郭濤連忙拉住她,“哎喲我的大小姐,德叔一早就出去辦事了。”
“臨走前千叮萬囑,讓我告訴你,今天好好守著德寶齋,哪兒也彆去。”
“你剛畢業,該學著幫德叔分擔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任性到處瘋玩了。”
德叔就怕這小祖宗跟在莊揚身後添麻煩。
所以才叮囑他一定要將芊芊留在店內。
“我”
丁芊芊小嘴一撅,正要反駁。
莊揚也開口了,語重心長。
“濤子說得對。芊芊,德叔年紀大了,你該懂事了。守好鋪子,彆讓德叔操心。”
他特意強調,“聽話。”
見莊揚也這麼說,丁芊芊雖然滿心不情願,也隻能悻悻地放下手。
她瞪了伊雲月一眼。
今天便宜你了!
隨即,輕哼一聲。
重重地跺了下腳,轉身氣呼呼地去整理貨架了。
莊揚三人這才走出德寶齋,朝著柯文山的雲麓錢莊方向走去。
然而。
就在離錢莊大門還有十幾步遠的地方。
莊揚的腳步突然頓住了。
跟在他身後的郭濤差點撞上,順著莊揚的視線望去。
隻見裝修古樸典雅的雲麓錢莊門內,赫然出現了兩個他們此刻最不想看見的身影。
劉賀和袁兵!
真踏馬晦氣。
郭濤的火氣‘噌’地一下就上來了,擼起袖子就要往裡衝。
“媽的,是這倆王八蛋!”
“昨天他們差點害你丟了眼睛,還給你帶了綠帽子,這口氣老子咽不下去!”
莊揚眼疾手快,一把薅住郭濤的後衣領,把他硬生生拽了回來。
這家夥還真是一點記性沒長。
他白了對方一眼,“你又忘記我的話了?”
“咳咳”
郭濤被勒得一陣咳嗽,可就是氣不順,“揚哥你拉我乾嘛?難道就看著這倆孫子在裡麵逍遙?昨天的事你忘了?!”
沒等莊揚回答,旁邊的伊雲月眉頭蹙起。
她疑惑地看向莊揚,“昨天離開後,劉賀又找你們麻煩了?”
突然愧疚。
若不是她,也不會讓莊揚惹上劉賀這種無賴。
郭濤剛想開口控訴劉賀的惡行。
莊揚再次搶先一步,語氣平靜地截住話頭:
“沒什麼大事,一點小衝突,已經過去了。待會兒有空再跟你細說。”
他朝錢莊裡努了努嘴,“現在,咱們先走吧。”
說完,直接轉身,朝著與錢莊相反的方向走去。
伊雲月雖然滿心疑惑。
但看莊揚神色如常,似乎真的不想在此刻糾纏。
便也壓下疑問,跟了上去。
郭濤急了,小跑兩步追上莊揚,“揚哥,咱不是要去雲麓找柯老出貨嗎?就這麼走了,那咱這袋子銅板兒咋辦?”
莊揚腳步不停,頭也不回地說:
“出貨又不是非得找柯老。反正時間還早,去其他店鋪逛逛,說不定有彆的老板識貨,出價更高呢。”
三人在人頭攢動的古玩街逛了將近一個小時。
伊雲月和郭濤亦步亦鄒的跟在身後。
莊揚看似隨意地走走停停。
目光卻銳利地掃過街邊一家家店鋪。
終於。
他在一家門麵不大,但門口玻璃櫃台裡擺滿了各式各樣古錢幣的店鋪前停下了腳步。
店鋪招牌寫著‘聚寶錢幣’。
“就這家吧,進去碰碰運氣。”
莊揚說著,抬腳就要往裡走。
就在這時。
一個穿著花裡胡哨襯衫,脖子上掛著條晃眼大金鏈子的年輕男人,橫著擠了過來,肩膀還故意重重地撞了莊揚一下。
“讓讓,讓讓!沒長眼啊?”
那混混模樣的青年嘴裡不乾不淨地罵著。
搶先一步衝到櫃台前,把手裡的一個同樣廉價的塑料袋‘啪’地一聲拍在櫃台上。
莊揚被撞得一個趔趄。
皺了皺眉,揉了下被撞疼的胳膊。
他拉住想發作的郭濤,示意稍安勿躁。
隨即帶著伊雲月郭濤兩人走到一旁,打算等前麵這人做完生意再說。
櫃台後麵坐著個約莫三十五六歲的女人。
妝容精致,眼角眉梢帶著點風塵氣,身材略顯豐腴,穿著件低領的碎花連衣裙,風韻猶存但也透著一股精明的市儈。
她就是這聚寶錢幣的老板娘,朱蓉。
混混大大咧咧地指著塑料袋,隨意靠在櫃台上,“老板娘,看看。都是我家祖上傳下來的老古董,值老鼻子錢了,開個價吧。”
“喲,什麼祖傳寶貝?讓老娘掌掌眼”
朱蓉懶洋洋地瞥了他一眼。
伸出塗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指,隨意地扒拉了幾下塑料袋裡的銅錢。
動作敷衍,神情越來越嫌棄。
可沒扒拉幾下。
她就一臉晦氣地把塑料袋往混混那邊一推,連連擺手,語氣尖刻:
“去去去!”
“一堆垃圾玩意兒,鏽的鏽,殘的殘,沒幾個囫圇個兒的。”
“就算有幾個品相還湊合的,也是康熙乾隆這種大街貨,年頭淺,不值錢!”
“頂天了按斤稱,十幾塊撐死。”
“不收不收,趕緊走!”
“彆耽誤我做生意,真是晦氣,一大清早開門就碰上搗亂的。”
她翻了個白眼,滿臉的不耐煩。
那混混一聽不收,立刻變了臉。
指著老板娘罵罵咧咧了幾句難聽的,抓起塑料袋就要走。
走到門口時。
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回頭瞥了一眼站在旁邊的莊揚。
目光落在他手裡那個同樣不起眼的黑塑料袋上,眼珠轉了轉。
腳步停了下來,靠在門框上,一副等著看熱鬨的架勢。
這時,莊揚才不緊不慢地走上前,將手中的黑色塑料袋輕輕放在櫃台上。
語氣平和。
“老板娘,看看我這邊的貨?有好東西。”
“又來?!”
老板娘見又是塑料袋。
看都沒看,頭也不抬。
直接不耐煩地抬手一揮,想把塑料袋掃開:
“說了不收不收!一堆破爛銅板兒有什麼好看的。”
“趕緊拿走,彆在這兒杵著礙眼,真他娘的”
她嘴裡不乾不淨地抱怨著,目光卻在不經意間掃過被推開的塑料袋口。
袋口微微敞開。
露出了裡麵幾枚用紅繩精心穿好的銅錢。
那銅錢黃亮潤澤,包漿溫潤,排列有序。
朱蓉揮到一半的手,猛地頓在了空中。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