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武雖比周義平還小了一歲,但是打小就有藥湯和寶魚滋補,身體發育方麵並沒有落下。
他見周義平一拳砸來,竟是一退不退,伸掌去接。
咚!
拳掌交接,發出沉悶的響聲。
倆人臉色漲紅,竟直接開始角力。
圍觀的眾學徒看得聚精會神,目不轉睛。
對於他們來說,楊武是練樁進度最快的一人,而周義平,則一直保持著學徒中前五的水平。
這一場比鬥在他們中絕對屬於頂級對決。
王長鬆看得更加仔細,當他見到周義平居然能與楊武角力而不落下風時,眼皮一抬。
周義平力氣何時變得這麼大了?
“哈!”
周義平大喝一聲,雙腳踩地,渾身力量源源不斷自腰腹湧上來,把楊武推得連連後退。
“乖乖,虎哥居然在鬥力上贏了楊武,我沒看錯吧?”
人群中,李封看著這一幕瞠目結舌。
這一個多月以來,眾學徒不是第一次比試。
哪一次楊武都是毫無爭議的第一。
無論是遇到誰,楊武都能乾脆利落的贏下,哪裡會像今天這樣陷入僵局,甚至在氣力比拚下落入下風?
場上情勢急劇變化,眼看楊武就要被周義平驟然爆發的力量推到場外。
關鍵時刻,楊武深吸口氣,手臂肌膚變成古銅色,瞬間粗壯了一圈,反手抓住周義平胳膊,腰身一擰!
周義平衝勢太猛,被楊武抓住機會,借力打力,一個旱地拔蔥,旋身將其摔了出去。
砰!
周義平半邊身子摔在圈外,楊武緩緩抽回墊在他後腦勺處的腳尖,拱手道,“承讓。”
“果然,還是不行麼……”
李封遺憾的歎了口氣。
周義平爬起身,並無氣餒之色,反而是看向楊武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好感,同樣抱拳道,“多謝手下留情。”
方才若不是楊武留了一手,周義平若是後腦勺著地,很可能會被摔的腦震蕩,從而影響後邊樁功進度。
但他不知道的是,一旁的王長鬆早就打算出手,不過見楊武暗中墊腳,他剛邁出的腳步又收了回去。
“這場比鬥,我宣布楊武獲勝!”
王長鬆走到楊武身邊,“何時突破的第一層?”
“昨日。”
楊武如實回答,周義平的氣力太大,若不是樁功突破至第一層,氣力大增,他早就被推到圈外。
“不錯。”
王長鬆頷首,楊武的根骨也是他親自測的,上等根骨,加上楊家傾力栽培,有這個進度並不奇怪。
“原來楊武樁功早就突破了!”
“這進度也太快了吧,我連第一層的門檻都還沒摸到。”
“等等,那豈不是說,同境下,楊武打不過周義平?”
眾學徒竊竊私語,忽然得出這個驚人的結論。
楊武沒有理會這些人的議論,深深看了一眼還在喘息的周義平,隨後道,“王師兄,藥浴的份額我不缺,這次的份額就給周義平吧。”
王長鬆聽了嘴角揚起,“你確定?”
見楊武點頭,他也果斷道,“行,那這次藥浴的機會就給他了。”
王長鬆把周義平喊上前來,跟他說了這個消息。
周義平一臉詫異的看向楊武,後者從他身邊走過,“等你什麼時候樁功突破第一層,我們再來比過。”
看著楊武遠去的背影,周義平第一次覺得,這個成日高冷話少的家夥,也不是很難以接觸。
待到眾學徒散去,王長鬆摩挲著下巴,喃喃自語,“根骨真的提升了,還真是我當初看走眼了?”
他忽然想到一種可能,“還是這小子根骨本就不錯,接觸白猿樁後,把他的天賦給挖掘出來了?”
倒是聽說過這種事,據說劍南州某位先天宗師年少時也是天賦不顯,開始習武後進度突飛猛進,就連州府都派人查驗摸骨,確認其是天生武骨不顯,接觸武道天賦才慢慢挖掘。
可這周義平看著也不像是具備天生武骨啊。
左思右想,不得其解,王長鬆連歎幾聲‘怪事’,便不在深究。
學徒根骨提升,終究是好事。
……
黑水村,周家。
半個月過去。
家門口籬笆圍出的空地上,周澤正在裡邊喂養鵝鴨。
“嘬嘬,來食。”
將曬乾的蚯蚓和魚骨頭磨成粉,再摻一些稻穀,以水攪拌成團,這些鵝鴨吃了倒是長得很快,體型跟先前買回來時大了許多。
喂食完,周澤將籬笆關緊,拿起一旁的魚叉,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
“李潑皮倒是沉得住氣,半個月過去,都不見動靜,莫非是沒懷疑倒我頭上來?”
為了防備李潑皮,一開始周澤讓妻子與阿文足不出戶,自己則是每次出船都攜帶兩根魚叉防身。
一連過了七八天,沒有發現什麼動靜,妻子和二兒子才開始出門活動。
直到今天,半個月過去,仍不見李潑皮蹤影。
風聲鶴唳的事情周澤自然不會乾,既然潛在危險不出現,一家人的生活節奏也漸漸恢複正常。
太陽當空,周澤魚叉插在地上,提桶去湖邊舀了滿滿一桶,來到籬笆另一側。
這塊地被周澤開墾出來當菜地,種子剛種下不久,泥土中冒出綠芽兒。
“好好長,明年可就靠你們改善夥食了。”
舀水澆下去,周澤口中念念有詞。
沿水而居,靠水吃水,魚蝦不缺,但是就缺青菜。
縣裡菜價貴,黑水村不少村戶都是自己開墾土地來種,自給自足。
“可惜這些地不適合種水稻,不然米也不用買了。”
寒風吹卷,周澤卻覺得身體熱乎的,一點也不覺得冷。
尤其是最近這段時間,精力旺盛得很,就連蘇玉蓮都罵他在床上像頭牛似的。
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周澤將桶放到門口,抬頭看向門外的兩道身影。
前段時間他托人造了一個躺椅,蘇玉蓮此刻正半躺在躺椅上曬太陽,雙手拿著針線刺繡。
周義修蹲在一旁,一手數著石子,另一隻手則是抓著樹枝在地上比劃。
他在演算周澤教他的九九乘法表。
義務知識忘得一乾二淨,周澤腦海中也隻剩這乘法表可以教給二兒子。
周澤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雲朵,密麻的魚鱗紋狀,當即喊道,“阿文,將魚乾收進去,一會兒可能要下雨了。”
“來啦。”
周義修將手中樹枝丟掉,起身去收魚乾。
周澤則是拎起榔頭在鵝鴨的籬笆上咚咚咚敲起來。
他要趕在下雨前,給這些小家夥蓋起一間簡陋的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