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如晨曦般穿透瓦礫，在廢墟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星暉踉蹌著奔向光源，老手顫抖著撥開碎石，露出下方的景象——
寧小川、蘇靈兒和聖靈龍靜靜躺在法陣殘骸中央，三人手牽著手，被一層薄如蟬翼的金藍光繭包裹著。他們麵色蒼白如紙，但胸口還有微弱的起伏。
"還活著！"星暉喜極而泣，立刻招呼其他長老，"快！聖源之泉！"
當三人被小心抬到僅存的半池聖源之泉旁時，整個聖源之地已經沸騰。熔岩巨獸和噬界者大軍的覆滅，傳送門的關閉，這一切都如同奇跡般拯救了這片土地。
泉水感應到三人的氣息，自動泛起漣漪，柔和的光芒如絲帶般纏繞上他們的身體。星暉和長老們圍坐一圈，吟誦古老的治愈咒文。
"能救回來嗎？"最年輕的長老低聲問。
星暉沒有回答，隻是加大了咒文的力量。泉水的光芒越來越盛，最終將三人完全吞沒。
黑暗。又是那片熟悉的黑暗。
寧小川感覺自己漂浮在虛無中，意識時而清醒時而模糊。偶爾能聽到外界的聲音，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
"生命力衰竭"
"源初之約維持著最後一絲聯係"
"三天了，再不醒來就"
聲音斷斷續續，漸漸遠去。寧小川想喊，卻發不出聲音；想動，卻感覺不到四肢的存在。
不知過了多久，一絲溫暖突然滲入黑暗。那感覺像是陽光，又像是蘇靈兒的手？
"寧小川"她的聲音直接在他腦海中響起，"聽得到嗎？"
"靈兒？"他努力"想"道，"你在哪？"
"就在你身邊。"她的聲音帶著笑意，"我們都在聖源之泉裡。小家夥也在，它很擔心你。"
寧小川這才注意到第三個存在——聖靈龍的精神波動，如同一團溫暖的小火苗，在他和蘇靈兒之間跳躍。
"我們成功了？"他回憶著最後的畫麵。
"嗯。"蘇靈兒的聲音變得柔軟，"噬界之王被趕回去了，傳送門關閉了。"
"代價呢？"
一陣沉默。
"我們的身體幾乎被淨化能量燒毀。"蘇靈兒最終回答，"源初之約維持著靈魂不散，但"
她沒說完，但寧小川明白了。他們處於生死邊緣，隨時可能真正死去。
"害怕嗎？"他問。
"有點。"蘇靈兒承認，"但和你在一起，就不那麼怕了。"
聖靈龍也傳來一陣堅定的情緒波動，像是在說"我也是"。
溫暖的感覺越來越強，黑暗逐漸褪去。寧小川感到一絲光亮照在"眼瞼"上，他努力"睜眼"——
刺目的光芒讓他立刻閉上，但已經足夠看清周圍的輪廓——他們確實泡在聖源之泉中，泉水已經所剩無幾，大部分能量都用來維持他們的生命。
第二次嘗試，他成功睜開了眼睛。視線模糊了好一會兒才聚焦，看到蘇靈兒躺在右側，聖靈龍蜷縮在兩人之間，都還閉著眼睛。
"靈兒"他嘶啞地喚道，聲音像是砂紙摩擦。
蘇靈兒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眼。當她看到寧小川時，銀灰色的眼眸瞬間濕潤："你先醒了"
聖靈龍也被動靜驚醒，"咕啾"一聲撲到寧小川臉上，小舌頭不停地舔著他的臉頰。
"小家夥彆鬨"寧小川虛弱地笑著，抬手想摸它，卻發現手臂上布滿了金色的紋路，像是裂痕被金線縫合。
蘇靈兒也注意到了自己身上的變化："這是"
"生命力透支的痕跡。"星暉的聲音從池邊傳來，老人看起來老了十歲，但眼中滿是喜悅，"聖源之泉重塑了你們的身體，但這些紋路可能需要很久才能消退。"
他幫助三人慢慢坐起來。寧小川這才發現，整個聖源之塔已經不複存在，周圍是一片廢墟，隻有這半池泉水和法陣奇跡般保存下來。
"其他人？"寧小川急切地問。
"都安全。"星暉安慰道，"塔倒塌前，大部分人都撤離了。"
"噬界者？"
"全部淨化。"星暉的眼中閃過一絲敬畏，"你們釋放的能量橫掃整個聖源之地，所有黑暗都被清除。"
寧小川長舒一口氣，隨即被一陣劇痛襲擊。他低頭看去，胸口有一道猙獰的傷口，正在緩慢愈合。
"彆急。"星暉遞來一杯散發著清香的液體，"慢慢來。你們的身體需要時間適應。"
液體入喉，如甘露般滋潤了每一寸乾涸的經脈。寧小川感到力量在緩慢回流，但距離完全恢複還差得遠。
蘇靈兒的情況稍好一些，至少能自己坐穩。她小心地檢查聖靈龍的傷勢，小家夥的鱗片失去了往日的光澤，四隻翅膀也耷拉著，但精神還不錯。
"多久了？"寧小川問。
"七天。"星暉回答，"雙月染血之夜後的第七天。"
七天寧小川回憶著那場驚天動地的戰鬥，仍心有餘悸。他們差點就永遠消失了。
"幽影穀？熔岩裂穀？"
"全部淨化完畢。"星暉指向北方，"傳送門徹底關閉，兩個節點也被摧毀。寂靜森林的汙染正在消退，熔岩巨獸的殘骸已經冷卻。"
寧小川點點頭，嘗試站起來。雙腿卻像麵條一樣無力，差點栽倒，幸好星暉及時扶住。
"我說了，慢慢來。"老人責備道，"你們現在的狀態比新生兒還脆弱。"
確實，寧小川感覺自己像個瓷娃娃，隨時可能碎裂。蘇靈兒嘗試站立的後果也是一樣，隻能繼續坐著。
"接下來怎麼辦？"她問。
星暉的表情變得嚴肅："首先，你們需要完全恢複。然後"他猶豫了一下，"噬界之王雖然被擊退，但並未被消滅。它遲早會卷土重來。"
寧小川和蘇靈兒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堅定。
"我們會做好準備。"寧小川說。
"在那之前，"星暉拍拍手，幾名侍從送來乾淨的衣服和食物，"先填飽肚子，然後去見見你們的子民。"
"子民？"
"聖源之地的人民稱你們為'光之使者'，從死亡邊緣歸來的英雄。"星暉微笑，"他們日夜祈禱，為你們的康複貢獻了自己的源氣。"
寧小川心頭一暖。這些素不相識的人，竟然如此愛戴他們。
簡單的餐食後，三人被安置在臨時搭建的帳篷裡。雖然簡陋，但足夠舒適。聖靈龍立刻蜷在寧小川和蘇靈兒之間，滿足地打了個哈欠。
"它累壞了。"蘇靈兒輕撫小龍的鱗片，"小家夥承受了最多的淨化能量。"
寧小川點頭，回想起融合時的感覺："如果沒有源初之約，我們三個都已經"
"但我們在。"蘇靈兒握住他的手，"而且會一直在一起。"
兩人的手指交纏，金色的紋路在接觸處微微發亮。寧小川突然意識到，這些紋路不僅是傷痕，也是他們靈魂相連的證明。
"星暉說這些紋路可能永遠不會消失。"他輕聲道。
蘇靈兒微笑："那很好，像是一種勳章。"
帳篷外傳來歡呼聲，似乎有人發現了他們蘇醒的消息。寧小川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開源大陸怎麼樣了？"
"我讓雲翼去打探了。"星暉在帳外回答，"據說黑潮已經土崩瓦解，但韓厲的蹤跡仍然不明。"
寧小川皺眉。韓厲這樣的禍害不死，始終是個隱患。但現在，他們需要先恢複力量。
"睡吧。"蘇靈兒似乎看出他的疲憊，"明天再操心那些。"
寧小川點頭，躺下來閉上眼睛。聖靈龍已經睡著了，發出輕微的呼嚕聲。蘇靈兒的手仍握著他的，溫暖而踏實。
在墜入夢鄉前的最後一刻，寧小川恍惚聽到一個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聖源之子這隻是開始"
他猛地睜眼，卻發現帳篷內一片寂靜，隻有三人的呼吸聲。是幻覺嗎？還是
帶著這個疑問，他再次閉上眼睛。無論如何，明天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