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魄宗坐落在一座巨大的冰山內部,整座建築群由千年玄冰雕琢而成,晶瑩剔透的宮殿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寧小川跟隨三長老穿過蜿蜒的冰廊,呼出的白氣在睫毛上結了一層薄霜。
"北境的寒氣對非本宗弟子是個考驗。"三長老回頭看了眼寧小川發青的嘴唇,"不過你體內有聖源之力護體,應該很快就能適應。"
蘇靈兒倒是神色如常,玄冰鳳凰源魂讓她對寒冷有著天然的抵抗力。她悄悄握住寧小川的手,一股溫和的寒氣渡過去,幫助他調節體溫。
"謝謝。"寧小川低聲說,手指在她掌心輕輕一捏。
走在前麵的藍楓突然停下腳步:"到了,這就是藏書閣。"
眼前是一座金字塔形的冰晶建築,入口處站著兩名守衛,見到三長老立刻行禮。其中一人好奇地打量著寧小川肩上的聖靈龍,小家夥正蜷成一團抵禦寒冷。
"藍楓,你帶蘇姑娘去客房休息。"三長老吩咐道,"寧少俠隨我去查閱聖源族典籍。"
蘇靈兒皺眉,顯然不願與寧小川分開。三長老看出她的顧慮,解釋道:"藏書閣內有些區域隻允許特定血脈者進入,還請見諒。"
"去吧,我很快回來。"寧小川安撫地拍拍她的手,"小家夥會陪著我。"
聖靈龍"咕啾"一聲,算是回應。
目送蘇靈兒隨藍楓離開,寧小川跟隨三長老進入藏書閣。內部比外觀更加宏偉,數十排冰架上擺滿了各式典籍,有些是紙質書冊,有些則是刻在冰板上的圖文。
"冰魄宗創立於三千年前,創始人是聖源族的一位分支族長。"三長老邊走邊解釋,"這些典籍中有一部分直接傳承自聖源族。"
他帶著寧小川來到最深處的一個圓形小室。室內空無一物,隻有中央立著一根冰柱,柱內似乎封存著什麼。
"這是"寧小川湊近觀察,發現冰柱中懸浮著一片金色鱗片,與他母親留下的龍魂玉材質相似。
"源初之龍的逆鱗。"三長老神色肅穆,"隻有真正的聖源血脈能喚醒其中封存的記憶。"
寧小川心頭一震,下意識伸手觸碰冰柱。就在指尖接觸冰麵的瞬間,聖靈龍突然從他肩頭飛起,額頭龍角金光大盛;同時他胸前的龍魂玉也自動飛出,懸浮在冰柱上方。
三長老驚訝後退:"龍魂玉?!這可是聖源族至寶!"
冰柱開始融化,金色鱗片緩緩飄出,與龍魂玉相觸。刹那間,整個小室被金光充滿,寧小川眼前一黑,意識被拉入一個奇異的空間——
無邊無際的虛空中,一條橫貫天地的白色巨龍靜靜懸浮。它睜開雙眼,金色的瞳孔如同兩輪太陽。
"終於等到你了,最後的聖源之子。"巨龍的聲音直接在寧小川腦海中響起,"我是源初之龍留在世間的最後一絲意識。"
寧小川震撼得說不出話,隻能仰望著這宏偉的存在。
"黑暗即將卷土重來。"巨龍繼續道,"被封印的殿主隻是表象,真正的威脅來自域外——那些被稱作'噬界者'的存在。"
虛空變幻,顯現出一幅駭人景象:無數黑色漩渦吞噬著一個個世界,所過之處萬物凋零。
"噬界者以世界本源為食,聖源族世代守護的源初之門就是最後防線。"巨龍的聲音變得急促,"你母親白璃當年犧牲自己加固封印,就是為了爭取時間讓你成長。"
景象再變,顯示出白璃站在一座巨大的光門前,周身環繞著聖潔的光芒。她將繈褓中的嬰兒交給一個模糊的人影,然後化作流光融入光門。
"母親"寧小川喉嚨發緊。
"時間不多了。"巨龍的聲音開始減弱,"源初之門位於'諸界之脊',隻有集齊五塊源初碎片才能開啟通道。你已獲得其二——龍魂玉與源初冰核。"
寧小川想問更多,但金色空間已經開始崩塌。最後時刻,巨龍留下一句話:"小心冰魄宗內的暗流"
眼前金光散去,寧小川發現自己仍站在小室內,冰柱已完全融化。金色鱗片與龍魂玉融合,在玉佩表麵形成新的紋路。
三長老滿臉震驚:"你你見到了源初之龍?"
寧小川點頭,正想解釋所見所聞,外麵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藍楓慌張衝進來:"長老!不好了!蘇姑娘被人襲擊了!"
"什麼?!"寧小川如遭雷擊,顧不上多問就往外衝。
客房區域一片狼藉,牆壁上布滿劍痕和焦黑痕跡。幾名冰魄宗弟子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而蘇靈兒和襲擊者都不見蹤影。
"怎麼回事?"寧小川聲音發顫,聖靈龍焦急地在房間內盤旋。
藍楓臉色蒼白:"我送蘇姑娘來休息後就去處理傷口,回來時就聽到打鬥聲。等我趕到,隻看到一道黑影帶著蘇姑娘往禁地方向去了!"
"禁地?"
三長老麵色陡變:"是寒髓洞!那裡封存著宗門至寶'冰魄之心'!"
寧小川二話不說就往外衝,聖靈龍飛在前麵引路。三長老和藍楓緊隨其後,一行人飛速穿過錯綜複雜的冰廊,直奔後山禁地。
越靠近寒髓洞,溫度越低。呼出的氣息瞬間結冰,連寧小川體內的聖源之力都有些運轉不暢。洞口的守衛已經倒地昏迷,石門上結滿詭異的黑色冰晶。
"這是噬魂冰!"三長老驚駭道,"隻有黑暗源魂殿高層才能施展!"
寧小川一腳踹開石門,寒氣如潮水般湧出。洞內是一個巨大的冰窟,中央懸浮著一顆跳動的心臟形狀的藍色晶體,那就是冰魄之心。而晶體下方,蘇靈兒被五條黑色鎖鏈綁在一塊凸起的冰台上,昏迷不醒。
"蘇靈兒!"寧小川剛要衝過去,一道黑影突然從洞頂落下,攔在麵前。
黑影漸漸凝實,露出一個戴著銀色麵具的人——不是韓厲,而是一個從未見過的女子。她身材高挑,銀發如瀑,麵具下隻露出一雙冰冷的藍色眼睛。
"又見麵了,聖源之子。"女子的聲音如同冰刀刮擦,"雖然你不認識這副模樣,但我們可是老相識了。"
寧小川警惕地擺出戰鬥姿態:"你是誰?放開她!"
女子輕笑一聲,摘下麵具——麵具下的麵容讓寧小川如墜冰窟:那赫然是蘇靈兒的臉!隻是眼神陰冷陌生,嘴角掛著殘忍的笑意。
"很驚訝?"女子——或者說,占據蘇靈兒身體的存在——撫摸著"自己"的臉頰,"這具身體本就該屬於我,蘇雪兒。"
寧小川腦中轟然作響。蘇雪兒?那不是蘇靈兒已經死去的妹妹嗎?
"不可能蘇雪兒已經"
"死了?"女子——蘇雪兒冷笑,"是啊,那晚黑暗源魂殿襲擊時,我確實'死'了。但我的源魂被三殿主帶走,培養成了噬魂使者。"
她繞著冰台踱步:"姐姐一直以為是她害死了我,多麼可笑。實際上,那晚是我故意引開守衛,讓黑暗源魂殿的人順利攻入蘇家!"
寧小川渾身發冷,不是因為洞內低溫,而是因為這殘酷的真相。如果蘇靈兒知道她多年來背負的愧疚竟是如此
"現在,把龍魂玉交出來。"蘇雪兒突然變臉,一把掐住昏迷蘇靈兒的脖子,"否則我就讓姐姐永遠醒不過來!"
聖靈龍憤怒地咆哮,卻被蘇雪兒一揮手凍住了半邊身體。寧小川進退兩難,龍魂玉關係重大,但蘇靈兒的安危
"彆聽她的!"三長老突然喝道,"噬魂使者最擅蠱惑人心,她在拖延時間!"
仿佛印證他的話,冰魄之心突然劇烈震動,表麵出現黑色裂紋。蘇雪兒大笑:"晚了!儀式已經完成,冰魄之心即將被汙染!屆時整個北境都將成為黑暗源魂殿的領地!"
寧小川猛然醒悟——蘇雪兒的真正目標是冰魄之心!他不再猶豫,聖源之力全力爆發,直撲冰台!
"找死!"蘇雪兒揮手射出數十根冰錐,每根都纏繞著黑氣。
寧小川不躲不閃,冰晶龍鎧覆蓋全身。冰錐撞在鎧甲上紛紛碎裂,但黑氣卻如活物般攀附而上,開始腐蝕鎧甲。
千鈞一發之際,冰台上的蘇靈兒突然睜開眼睛!她的瞳孔完全變成了冰藍色,玄冰鳳凰源魂自動浮現,仰天長鳴!
"什麼?!"蘇雪兒大驚失色,"你怎麼能醒"
蘇靈兒冷冷開口,聲音卻像是兩個人同時說話:"妹妹你讓我很失望"
冰台瞬間爆裂,束縛蘇靈兒的鎖鏈寸寸斷裂。她懸浮在空中,長發無風自動,玄冰鳳凰的羽翼完全展開,每一根羽毛都閃爍著金光——那是聖源之力的特征!
"不可能!你怎麼能融合聖源之力?!"蘇雪兒尖叫著後退。
蘇靈兒——或者說,蘇靈兒與體內另一股意識的融合體——緩緩抬手:"因為愛比恨更強大,妹妹。"
一道純淨的藍金光柱從她掌心射出,直接命中冰魄之心。黑色裂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淨化,心臟重新恢複晶瑩剔透的藍色。
"不!"蘇雪兒發出不甘的嘶吼,身體開始崩解,"你們阻止不了的!噬界者終將降臨!"
隨著最後一聲尖叫,她的身體化為黑霧消散。冰窟恢複平靜,隻有微微震動的冰魄之心證明剛才的驚險。
蘇靈兒從空中緩緩落下,寧小川趕緊上前接住。她眼中的藍光漸漸褪去,恢複成平常的顏色。
"寧小川"她虛弱地喚道,"我看到了雪兒她"
"彆說了。"寧小川緊緊抱住她,"都過去了。"
三長老和藍楓檢查了冰魄之心,確認汙染已被完全淨化。聖靈龍也掙脫了冰凍,飛過來關切地蹭著蘇靈兒的臉頰。
"不可思議。"三長老敬畏地看著蘇靈兒,"她體內竟然融合了一絲聖源意誌,這才能抵抗噬魂使者的侵蝕。"
寧小川想起源初之龍的話——"愛比恨更強大"。也許正是蘇靈兒對妹妹的愧疚與思念,讓她在關鍵時刻喚醒了體內潛藏的力量。
"我們得儘快離開北境。"寧小川低聲對蘇靈兒說,"源初之龍給了我新的線索,黑暗源魂殿的活動比想象中更廣泛。"
蘇靈兒點點頭,在他攙扶下站起身。雖然虛弱,但眼神已恢複堅定:"一起。"
聖靈龍歡快地"咕啾"一聲,飛落在寧小川肩頭。三長老走上前,鄭重地遞過一卷冰藍色玉簡:"這是我宗關於聖源族的全部記載,或許對你們有幫助。"
藍楓也拿來一個冰晶瓶:"這是用淨化後的冰魄之心能量製作的藥劑,可以治療噬魂之傷。"
寧小川道謝收下,扶著蘇靈兒向洞外走去。臨彆前,他回頭看了眼冰魄之心,那裡似乎有一道模糊的人影對他點頭致意——像是蘇雪兒最後的懺悔,又像是另一個未知存在的注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