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身影隱在暗處。
謝靳延身形高大,往跟前一站,幾乎將僅餘的微弱光線也儘數遮擋。
男人的視線凝在她的臉上,忽地輕笑了一聲。
故意拖腔帶調地說:“我們沈老師怎麼不說話了?剛才不還挺能說會道的嗎?”
沈梔心中暗道不妙。
趁他不注意的時候一個矮身就要從旁邊跑路。
——但失敗了。
男人早就預判了她的動作,長臂往她腰上一撈,直接就把人撈到了身前。
“現在才想跑?晚了。”
“我今晚不早就說了嗎?我這是……”
儘管是冬天,男人的大手卻是自帶熱度,明明隔著衣衫,那溫度卻像是燙在了她的皮膚上。
那帶了幾分戲謔的聲音又低又沉。
似乎還裹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欲。
“追債來了。”
沈梔不是聽不懂男人話裡的意思。
腦中閃過之前在醫院裡,他和自己說過的話。
此時看著男人近在咫尺的唇,心跳忽然就快了幾分。
見沈梔沒說話,男人掌著她腰的手不自覺地收緊了幾分。
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的臉上,從眼睛往下移,經過精致挺翹的鼻子,落在那嫣紅飽滿的唇瓣上。
本就深邃的眸子倏然暗了下來。
有什麼壓抑已久的情緒在裡頭如浪潮般洶湧翻滾。
男人突起的喉結猛地一滾。
嗓音喑啞:“所以梔梔,可以親嗎?”
這直白的訴求讓沈梔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在發燙。
濃長的睫毛猛地一顫。
沈梔覺得自己喉嚨都在發緊,“……會被看到。”
“外麵的人幾乎都喝趴了,個彆沒趴的,想來也是醉得不輕,沒有人會過來。”
“可是如果……”
“沒有如果,沒有人敢。”
言簡意賅的幾個字,沈梔聽懂了。
謝家權勢滔天,謝靳延敢堂而皇之出現在這裡,就是料準了沒有他的首肯,不該傳出去的消息一點兒也傳不出去。
男人垂首。
比夜色還要幽暗的桃花眸,直勾勾地盯著她。
又低聲問了一句:“可以嗎?”
明明骨子裡都是傲慢霸道的男人,此時卻一遍遍問著自己,好像她不點頭,他就絕不會更進一步。
沈梔抬眼。
並沒有思索太久。
她伸手圈住男人的脖子往下壓,在心跳快得仿佛要從嗓子裡蹦出來的那一秒,將自己的唇印了過去。
兩唇相貼的那一瞬間。
兩人的腦子都有片刻的空白,仿佛有細微的電流頃刻間流遍全身。
一觸即分的吻。
沈梔鬆開圈在男人脖子上的手。
剛才親的時候一鼓作氣,但到底是初吻,那比想象中還要柔軟的觸覺此時還印在她的腦中,揮之不去。
“咳,可以了吧。”
周遭太安靜了。
沈梔忽然就有些不敢看男人的眼睛,親了人就想跑。
然而這回她甚至還沒來得及動,男人就已經重新俯下身體,將沈梔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不夠。”
在那啞得不像話的呢喃聲落下的那一秒。
男人的吻就隨之落了下來。
和剛才沈梔的蜻蜓點水不同。
這個吻就像謝靳延本人,霸道而強勢。
似醞釀已久的狂風暴雨,頃刻間席卷了她所有的理智。
在她唇上輾轉了片刻後,男人便不再滿足於此。
骨節分明的長指插入濃密發間,大掌托著她的後腦勺,逐漸加深了這個吻。
從沒和任何人有過這樣的親密行為。
沈梔隻覺得自己的腦子裡空白一片,卻像是須臾間炸開了一片又一片的煙花。
不消一會兒就被親得渾身發軟。
兩人的呼吸都徹底亂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梔覺得自己快要缺氧,忍不住在男人的肩膀上拍了拍,示意他把自己鬆開。
男人的唇微微後撤。
借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悄然冒出來的月光,看清了沈梔水光瀲灩的眸子,和那被自己親得愈加紅潤誘人的唇瓣。
沈梔微張開唇,勻著那亂得一塌糊塗的呼吸。
然而沒等她徹底平複下來。
男人眸子一暗。
鋪天蓋地的吻再次落了下來。
謝靳延從不知道接吻是這樣的感覺。
比他以往無數次夢到的,更讓人欲罷不能,恨不得就這樣抱著沈梔親到天荒地老。
這麼想著,他不自覺地將懷裡人又抱緊了幾分。
偏頭,再一次加深了這個吻。
……
自從謝靳延出現,傅之寒就被“熱情”的眾人摁在了原地。
每當他想往沈梔的方向去,總有人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二話不說就要給他敬酒。
彆人給他敬酒,他總不能就這麼把彆人撂下。
一來二去的,來給他敬酒的人就越來越多。
大家難得放鬆,興致高昂。
傅之寒和溫予亭作為本劇的男女主角,儼然成了今晚的焦點,沒什麼名氣的幾個小演員都借著這個機會和兩人攀談。
如此一來,傅之寒根本無暇去關注沈梔和謝靳延那邊的狀況。
他雖然酒量還行,但架不住眾人輪番敬酒,此時腦子已然有些昏沉。
不知道過了多久。
周遭不少人都已經喝趴下。
就算是沒喝趴下的,看著也是醉得不輕。
而少數清醒的則在收拾爛攤子。
本來喧鬨至極的環境一下就安靜了不少。
傅之寒終於有了喘息的時間。
然而舉目四望。
哪裡還有沈梔的身影?甚至連謝靳延都消失不見。
傅之寒臉色難看。
他們兩人去哪了?!
溫予亭一整晚都待在傅之寒身邊,畢竟今晚兩人鬨出來這樣的事情,她總得把“戀情”坐實。
傅之寒畢竟不是謝靳延。
這個圈子這麼小,總能傳出點風聲。自己到時候再雇一批水軍帶節奏,傅之寒就是想甩掉她,也沒那麼容易。
此時見傅之寒到處張望,溫予亭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他在找誰。
現在的她和傅之寒可是一條船上的。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她要借傅之寒的勢翻身,當然不能讓他也和自己一樣落得相同的下場。
見傅之寒那架勢像是要去找人。
就算是以自己的利益為出發點,溫予亭也得攔著。
然而酒精上頭的傅之寒力氣大得很,嘴上冠冕堂皇的說著什麼怕人不見了出事,愣是不顧她的阻攔就是要找人。
就當她和傅之寒僵持不下的時候。
一道聲音倏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