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山下走。
上山時腳步有多沉重,下山時的腳步就有多輕快。
隻要想到這苦行憎一樣的日子終於要結束,下山之後還有節目組準備的豐盛夜宵,眾人心頭一陣輕鬆。
一路上都是歡聲笑語。
今晚最後一場戲的拍攝地是在半山腰,距離劇組駐紮的大本營並不遠。
結束了拍攝的演員們此時身上都還穿著戲服。
山上條件有限,劇組臨時搭建的移動更衣室並不充足。
沒特殊情況的話,一般都是回到大本營再換。
沈梔本來走在前頭。
後麵因為走在她身旁的工作人員丟了東西,她便幫著沿路找了一會,不知不覺便落在了後頭。
由於住宿條件有限。
除了導演,其他人都沒有獨立的房間。
沈梔所在的房間更是和其他兩名女演員一起。
等她回來,房門已經關上了,顯然是有人在裡麵換衣服。
而門外還有另外一位女演員等著,正是她的另外一位室友。
看見沈梔過來,還下意識要把自己在排的位置讓給她。
沈梔看她衣著比自己還單薄,自是婉拒了。
有工作人員見狀,便把沈梔帶到了後麵臨時搭建的更衣室。
“沈老師,現在天氣冷,你要不先在這裡將就著換一下,這個更衣室因為頂上的燈總是失靈,所以很多人不願意在這更衣,一般都是空著的。”
見沈梔沒說話,工作人員眼神微閃,卻還是笑著問:“沈老師,怎麼了嗎?”
“沒什麼,”沈梔收回視線,卻冷不丁問了一句,“對了,咱劇組今天有其他人來了嗎?”
工作人員似是沒想到沈梔會有這麼一問,愣了一下。
但還是搖搖頭答:“應該沒有,畢竟明天就該回去了,誰會在這個時間過來?”
“沈老師怎麼會這樣問?”
沒有嗎。
沈梔眼神深了幾分。
再看前麵的環境,便無端覺得安靜得有些過分。
“這樣啊,”沈梔笑了笑,“行,那我就在這換吧,也省得再跑來跑去了。”
……
傅之寒從山上下來,一眼就看到了那輛多出來的小車。
停車的地方本就離路燈有一段距離。
且又是和節目組的其他車混在一塊。
要不是特意去清點,尋常人根本發現不了異樣。
倒是比他想的要機靈些。
他一直知道這些私生的存在。
有一段時間,她們簡直像是瘋子一樣,無論他去哪都如影隨形。
對於他來說,私生簡直是比狗仔更讓人厭惡的存在。
經紀人一度讓他采取法律手段,但為了維持住自己的人設,他還是沒有這麼做。
倒是沒想到,這曾讓他覺得無比惡心的存在。
如今倒是派上用場了。
傅之寒裝作對此一無所覺,從車子前緩步走過。
他能感受到那帶著窺探和瘋狂的目光,正隔著一片漆黑的車窗落在他的身上。
而這樣的目光,等會兒則會落在他和沈梔的身上。
無論沈梔願不願意。
無論她私底下是不是已經和謝靳延在一起。
為了避免落個朝秦暮楚、水性楊花的罪名,她都隻能和自己徹底綁在一起。
傅之寒眼睛裡頭一片化不開的墨色,看似平靜的湖麵下湧動著瘋狂的占有欲。
沈梔是他的。
沈梔隻能是他的!
有人看見傅之寒身上還穿著戲服,忍不住笑著招呼。
“傅影帝,你還沒換衣服呢,我們這邊夜宵都準備好了,你要是再不來我們可就先開動,不等你了啊。”
眾人打趣幾句,就見有人往傅之寒身邊走去。
這會兒人多,環境有些喧鬨。
大夥兒也沒聽清就兩人的對話,隻隱約聽到似乎是有人找傅之寒,讓他過去。
眾人以為是導演找他,也沒在意。
然而傅之寒這會兒就站在車前。
其他人沒聽到工作人員對傅之寒說的話,車裡的兩個女孩卻是聽到了。
兩人本來還沉浸在近距離看到傅之寒新造型的興奮中。
乍然聽到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自工作人員的口中說出。
沈梔?
一聽到這個名字,兩人的眉頭頓時擰了起來。
眼見傅之寒轉身離開,原本貓著身的兩人也不再隱藏自己的身影。
大波浪卷發的女孩聲音都尖利了幾分,“沈梔那賤人不是和謝靳延有一腿嗎,還找我們哥哥乾什麼?”
高馬尾則是恨恨地咬了咬牙。
“早就看出來沈梔那一臉狐狸精樣的女人不安分了!之前死皮賴臉地粘著我們哥哥,本來還以她終於換了個人霍霍了,沒想到那女人竟然還是盯著我們哥哥不放!簡直無恥!”
“把我們哥哥喊過去,指不定是要怎麼勾引人!”
眼見傅之寒已經往外走了一段路。
兩人對視一眼,心一橫。
“不管了,我們也過去看看!”
這個圈子裡,多的是混了很多年還是碌碌無為的人。
所謂有錢使得鬼推磨。
他隻要許點好處,自有人會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為他所用。
他特意讓這人在眾人麵前演這一出,自然是為了在事後把自己摘出來。
工作人員收了他的好處,自是不敢亂說一個字。
這個世道就是這樣。
人都會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東西。
他們隻要咬死了是沈梔把自己喊過去,沈梔就算把嘴皮子說破,也是百口莫辯。
如果她足夠識時務,這就是他們小情侶間的把戲。
而若是她選擇魚死網破,那就是她特意把自己喊過去,蓄意勾引。
剛才在車前,他為了確保車裡的人能聽到沈梔的名字,還故作驚訝地重複了一遍。
而後,他特意選了一條避人耳目的昏暗小路。
經過一個拐彎。
餘光果然看到了兩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正遠遠地跟在他的身後。
臨時搭建的更衣室,門鎖並不怎麼牢靠。
而這邊燈光本就昏暗,從遠遠跟著的女孩眼中看過去。
卻像是更衣室裡頭的人主動把門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