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雷滾落在地的瞬間,衛梟的子彈穿透水晶吊燈。陸沉側身避開要害,子彈擦過心口紋身,那串領養編號在血光中格外刺目。
“你果然還是舍不得殺我。”
陸沉抹去嘴角血漬,軍刀挑開衛梟的防彈背心。兩道相似的疤痕在月光下猙獰——同樣的位置,同樣的縫合痕跡。
薑沅撞翻茶幾抓取衛星電話,碎玻璃割破掌心。
衛梟突然甩來染血的照片,泛黃的產房記錄顯示,他們三人竟誕生於同一間手術室。
陸沉趁機鉗製住薑沅,針管抵住她脖頸動脈。
“衛梟,你要不要賭賭看,這管病毒原液是不是你當年藏的那支?”
槍聲與警報同時炸響,薑沅在混亂中咬破陸沉手腕。
衛梟的子彈穿透三層防彈玻璃,打碎展示櫃裡的翡翠懷表。領養文件在硝煙中紛飛,編號89757被火焰吞噬。
安全屋的紫外線燈下,薑沅顫抖著擦拭衛梟肩頭的玻璃碴。
他作戰服裡掉出半枚燒焦的校牌,正麵是陸沉的名字,背麵卻印著衛梟少年時的照片。
“二十年前福利院大火,我們被調換了身份。“
衛梟拆開染血的繃帶,露出鎖骨下遮蓋多年的紋身——與陸沉心口消失的編號完全相同。
“他才是該被衛家領養的那個。”
薑沅突然扯開他衣領,在相同位置找到注射疤痕。
衛梟握住她發抖的手按在自己胸膛。
“當年你被綁架,綁匪要的是衛家繼承人的命,陸沉替我擋了那針病毒……”
急救車藍光劃破夜空時,薑沅在廢墟裡找到扭曲的婚戒。
陸沉的手機突然亮起,自動播放加密視頻。
十五歲的他正跪在衛家祠堂,後背被戒尺抽得血肉模糊。
“老爺說錯一次生日就抽十下。”
鏡頭外是管家的聲音。
“記住了,你現在是衛梟。”
薑沅的淚水砸碎屏幕,畫麵切換到她十八歲生日宴。
躲在樹後的陸沉正用刀片在手臂刻字,鮮血淋漓的“沅”字上方,是道與衛梟如出一轍的舊傷。
康複中心的銀杏葉飄進窗台,薑沅在衛梟的病曆夾發現器官捐獻協議。
簽字日期是三年前火災次日,捐獻人那欄的“陸沉”二字暈著血漬。
“他右腎現在在你身體裡。”
衛梟突然出現在門口,呼吸機白霧模糊了表情。
“當年火場不是意外,是他製造機會讓我救你出去。”
薑沅扯開病號服,手術疤痕下埋著監測芯片。
衛梟的拐杖重重砸向報警器。
“你以為這三年為什麼怎麼都逃不開他?你的身體早被他”
跨海大橋的探照燈下,薑沅終於撥通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接通的瞬間,對岸化工廠爆炸的火光吞沒了夜空。
“遊戲才剛剛開始。”
陸沉帶笑的聲音混著海浪聲。
“現在摸摸你後腰的胎記?”
薑沅顫抖著掀開衣角,那道蝴蝶疤痕正在滲血,皮下浮現出熒光編碼——正是當年從懷表裡消失的領養編號。
衛梟的怒吼從身後傳來時,她看見手機定位顯示在公海醫療船上。
晨霧還未從冰島苔原褪去,衛梟的定製皮鞋已經陷進黑色沙灘。
他低頭看著薑沅被浪花打濕的麂皮短靴,喉結動了動,把burberry圍巾疊成方墊鋪在火山岩上。
兩人在陸沉的事情之後打算好好放鬆一下自己,順便補上之前的蜜月旅行。
“抬腳。“
他單膝跪地時,阿瑪尼西褲立刻洇出深色水痕。
薑沅扶著他肩膀搖晃,發梢掃過男人緊繃的下頜線。
“衛總服務這麼周到,要不要給小費呀?”
衛梟抿著唇褪下她浸透的絲襪,指尖在觸到腳踝處淡粉疤痕時頓了頓——那是三年前酒會上,她為躲開騷擾者撞翻香檳塔留下的。
便攜式烘乾機的暖風卷著海鹽氣息,他忽然從大衣內袋抽出手工刺繡的棉襪。
“換上。”
薑沅晃著腳尖去勾他腕表。
“這不是蘇黎世那家古董店的非賣品嗎?”
昨夜她隔著櫥窗多看了兩眼的手繪薰衣草圖案,此刻正在晨光裡舒展花瓣。
男人用西裝下擺裹住她的小腿,金屬袖扣碰出清脆聲響。
薑沅正要調侃,忽然瞥見他後頸處細小的結痂——昨夜極光觀測時,他把自己裹進羽絨服當人肉暖爐,原來取暖器金屬外殼竟在他皮膚烙下新月形灼痕。
在聖托裡尼的第十七個黃昏,薑沅第三次推開龍蝦濃湯。
銀匙撞在鎏金碗沿的聲響,讓衛梟切牛排的動作驟然停頓。
他招手喚來侍者,深灰色西裝在暮色中泛起漣漪。
“換成白粥,米要中國東北產的。”
“衛總查過廚房供應鏈了?”
薑沅支著下巴笑,珍珠母貝耳釘滑進衣領。
她沒看見男人喉結滾動的頻率,正如沒發現他無名指內側新添的燙傷。
昨夜套間廚房裡,金融時報被隨意丟在料理台,電子秤精確到01克的煮粥筆記還藏在手機加密文件夾。
當月光浸透藍頂教堂時,衛梟端著琺琅鍋出現在露台。
他解開的領帶纏繞在左手,遮住那片紅腫。
“嘗嘗。”
薑沅舀起半勺突然皺眉,在他驟然收縮的瞳孔裡笑出聲。
“忘記放糖了。”
男人奪過瓷勺的瞬間,薑沅忽然傾身舔走他唇角的米漿。
鹹澀的海風裡,她舌尖劃過他掌心的燙傷。
“好甜。”
shao女峰頂的雪粒像破碎的星辰,衛梟看著薑沅發紫的唇色,忽然撕開西裝內襯。
羊絨麵料裂帛聲驚飛了渡鴉,他帶著體溫的深藍布料覆在她口鼻,雪鬆香混著血腥味湧進鼻腔——方才護著她躲避雪崩預警時,尖銳冰淩早已刺入掌心。
“缺氧還笑?”
衛梟用領帶纏住她後腦,打結時指尖擦過她耳後敏感帶。薑沅隔著布料悶聲說。
“你睫毛結冰的樣子好像聖誕老人。”
下山纜車裡,她昏沉睡去。
衛梟凝視著玻璃倒影裡交疊的身影,輕輕取下黏在她睫毛上的藍線——那是他西裝內襯的裁縫標記,此刻正隨著呼吸起伏,像落在雪地上的勿忘我花瓣。
暴雨突降愛琴海那夜,衛梟正在露台核對並購案。
薑沅推開落地窗的瞬間,他合上電腦的動作快過思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