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川盯著銀行到賬短信末尾的七個零,指節在檀木辦公桌上叩出焦躁的節奏。
落地窗外暴雨如注,他看見薑沅撐著破舊的黑傘走進市政招標大廳,發梢滴落的水珠在招標書上洇開墨痕。
“你要用我的錢去捧那個賤人?”
楚茵的高跟鞋碾碎地上的財務報表,鑽石美甲劃過他脖頸動脈。
她今早特意換了蘇連城送的梵克雅寶項鏈,藍寶石吊墜正對著他喉結。
“科技城項目我要送給爸爸當生日禮,你敢搶?”
賀川攥住她手腕按在智能屏上,招標文件裡的dna檢測報告一閃而過。
他垂下眼簾掩住冷光。
“競標價會比薑沅高3,剛好耗儘她抵押房產的貸款額度。”
薑沅為了這個項目付出了不少,雖然衛梟希望她能輕鬆點,可她卻不這麼想,將名下房產抵押,並沒有用衛梟的錢去做投資。
她認為已經借了衛梟的身份地位,再用錢就太勝之不武。
指腹摩挲著楚茵耳後的雪蓮紋身,那裡有塊皮膚正在脫色。
楚茵突然咬住他下唇,血腥味在唇齒間漫開。
她扯開他銀灰領帶纏在手上,翡翠表盤在腕間撞出青紫。
“今晚慈善晚宴,我要你當著爸爸的麵求婚。”
手機屏幕亮起蘇連城秘書的提醒——薑沅被安排在主桌。
這些日子楚茵能夠明顯察覺到賀川對她不似從前那般憐惜。
甚至他曾經答應過的九十九次求婚也不見了蹤影。
反倒是他的眼神總是在薑沅身上流連,那種眼神她是見過的,畢竟她在那裡住了好幾年。
她這個蘇家家千金的身份一旦被發現,她現在的所有都會打回原形,到時候她能依靠的也隻有他。
“彆忘了這些錢是誰給你的。”
一千萬對於蘇家來說不算什麼,可她怕那老東西已經起了疑心,不得不讓賀川趕緊闖出一番作為。
“你那些負麵新聞的風頭剛過,最好老實點。”
現在整個蓉城都知道賀川和楚茵的事情,要是這時候他和薑沅搞在一起,她的臉麵要放在哪裡?
招標會現場,賀川看著薑沅單薄的身影走向競標台。
她改過的方案書裡藏著瑞士實驗室的檢測數據,那是他連夜匿名寄出的。
當主持人宣布“啟沅科技報價九千八百萬”,他舉起號碼牌,“一億零三百萬。”
“恭喜賀總。”
薑沅伸手時,賀川瞥見她袖口下的燙傷疤痕。
那形狀像極了他偷拍的蘇連城童年照,喉嚨突然發緊。
記者圍過來時,他鬼使神差地拽住她手腕,“薑小姐要不要考慮合作…”
“啪!”
楚茵的鱷魚皮包砸在投影儀上,大屏幕炸開藍色火花。
她扯斷兩百萬的珍珠項鏈,渾圓珠子劈裡啪啦砸向薑沅。
“合作?你怎麼不直接爬她的床!”
媒體鏡頭瘋狂閃爍,賀川在混亂中將薑沅護在身後,這個動作讓楚茵眼底漫上血色。
更衣室裡,楚茵把賀川的西裝外套剪成碎片。
酒精棉擦拭著他頸側的咬痕,突然狠狠按在滲血處。
“你以為我聞不到嗎?”
她舉起從薑沅包裡偷拍的藥盒。
“抗抑鬱藥和防狼噴霧,多適合演苦肉計啊。”
賀川默數著監控攝像頭轉向的時間,猛地將她按在化妝鏡上。
鏡麵映出他解開皮帶的手,聲音卻溫柔得瘮人。
“蘇連城正在查三年前的醫療記錄,你說如果有人告訴他,當年車禍時你耳後的雪蓮…”
他指尖勾住她肩帶。
“顏色好像變淡了?”
楚茵的顫抖取悅了他。
她仰頭吞下他喂來的紅酒,暗紅液體順著雪紡裙流淌。
藏在吊燈裡的錄音設備正在運轉,賀川的吻落在她顫抖的眼瞼。
“八點整去露台,記者都安排好了。”
月光浸透香檳塔時,楚茵戴著賀川送的鴿血紅戒指走向蘇連城。
她特意選了件露背禮服,人造雪蓮在鎂光燈下流轉著詭異珠光。
薑沅站在露台陰影裡,手中的紅酒杯映出賀川正在靠近的輪廓。
“科技城項目就當訂婚禮物好不好?”
楚茵勾著蘇連城手臂撒嬌,餘光瞥見賀川將薑沅困在欄杆處。
她突然提高聲調,“爸爸你看,薑小姐和我的未婚夫多投緣…”
疾風掀起薑沅的盤發,耳後朱砂痣在月光下如血滴落。
蘇連城手中的雪茄灰斷成兩截,楚茵趁機打翻侍應生的托盤。
滾燙的咖啡潑向薑沅瞬間,賀川的西裝外套卻罩住了那片雪色肌膚。
“夠了嗎?”
賀川在楚茵耳邊低語,掌心卻將微型u盤塞進她手包。
那是能黑進蘇氏財務係統的病毒程序,觸發鍵正是她無名指上的戒指。
楚茵笑著咬破他喉結,鮮血染紅雪蓮紋身。
“遊戲才剛開始呢。”
淩晨三點的監控室裡,賀川反複播放薑沅被潑咖啡的錄像。
025倍速下,能清晰看到楚茵用高跟鞋勾倒侍應生的動作。
他突然按下暫停鍵——薑沅鎖骨下的胎記在熱飲蒸汽中,浮現出極淡的金色紋路。
手機震動起來,匿名號碼發來加密文件。
解壓後的照片讓他瞳孔驟縮:二十年前的慈安醫院產房裡,護士長抱著女嬰的繈褓,手臂上有道月牙形傷疤——和薑沅右手虎口的疤痕完全重合。
保險箱裡的檢測報告突然開始自燃,賀川看著灰燼中未燒儘的“9999”字樣,把玩著從楚茵包裡偷換的香水瓶。
他沒想到薑沅會是真正的蘇家小姐,楚茵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如果蘇連城知道她那樣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他估計會發瘋吧?
想到這裡他彎了唇角,他現在才意識到楚茵是個嫌貧愛富的女人,說是為了他才混進蘇家,實則她是為了自己。
橙花尾調裡混著雪鬆的氣息,這正是蘇連城常年服用的抗抑鬱藥味道。
窗外掠過無人機的紅光,賀川知道楚茵正在頂樓套房監視自己。
他故意將薑沅的名片塞進皮夾,又往垃圾桶扔了個紙巾團。
當警報器突然響起時,他對著攝像頭露出恰到好處的慌亂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