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太子爺說了,您在大乾伺候人慣了,回來也彆閒著,先去東宮伺候筆墨吧!”
尖細刻薄的嗓音劃破長街的寂靜。
攔在淩天宇麵前的,是太子府的一名內侍,那雙三角眼中滿是輕蔑。
淩天宇剛從大乾帝國歸來,十年質子生涯的塵霜未洗,王都宮門近在咫尺,卻被這等奴才擋住了去路。
他風塵仆仆的衣袍下,是十年蟄伏淬煉出的冷冽。
如今,他已非十年前那個任人擺布的八歲稚子。
【叮!宿主抵達:王都宮門。簽到成功,獲得百草解毒丹10。】
【百草解毒丹:服用後能迅速中和體內毒素,緩解中毒症狀。】
冷的機械音突兀地在淩天宇腦海中響起。
十年了,這【帝師簽到係統】是他在這吃人的世界唯一的依仗。
淩天宇眼簾微抬,在大乾十年身居高位養成的威壓傾瀉而出。
那內侍臉上的譏諷瞬間凝固,冷汗浸透了衣衫。
源自靈魂的戰栗讓他雙腿發軟,“噗通”一聲竟直接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
“殿、殿下饒命!奴才奴才該死!”
淩天宇看都未看他一眼,徑直越過,那內侍連滾帶爬地狼狽退去。
這,僅僅是他十年蟄伏所展露的冰山一角。
他穿越到這方世界,成為大永王朝三王子淩天宇,已有十年。
這是一個王朝林立,武道為尊的浩瀚大陸。
十年前,積弱的大永王朝為求自保,將他這個最不受寵的庶出三子送往強盛的大乾帝國為質。
名義上是換取和平,實則是為了保護當時被譽為“麒麟兒”的嫡出太子淩天皓。
那種被至親之人當做棄子,赤裸裸的偏心與犧牲,所帶來的不甘與怨念,早已刻骨銘心。
十年大乾,他不僅沒有屈辱死去,反而憑借係統簽到,在波詭雲譎的異國他鄉步步為營。
他不僅暗中成為了大乾新皇最為倚重的帝師,還培養了足以顛覆一國的恐怖勢力。
此次歸來,他隻想探望被囚禁冷宮的生母徐貴妃。
了卻這具身體前身的執念,然後周遊大陸簽到,成就自己的無敵路。
念及生母,淩天宇腳步加快,徑直往記憶中那偏僻的宮苑行去。
冷宮。
如其名,陰森寒冷,周遭甚至連一個宮人行走的跡象都沒有,隻有呼嘯的寒風卷著落葉,平添幾分淒涼。
還未踏入殿內,一陣刻薄的斥罵聲便鑽入耳中:
“你這瘋女人,還以為自己是個貴妃呢!瞧瞧你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我看了都惡心!”
緊接著是瓷器摔碎的清脆聲響,以及女子壓抑的啜泣。
“怎麼又吐了!我喂你吃,你敢吐?我叫你吃下去!吃!”一個尖酸的聲音嗬斥著,伴隨著粗暴的推搡。
淩天宇胸中怒火噴湧。
他一步踏入內殿,隻見一個身著粗布宮女服的女子,正抓著一把混著泥土的餿飯,強行往一個形容枯槁的婦人嘴裡塞。
那婦人正是他的生母,徐貴妃!
“畜生!”
淩天宇一聲怒喝,在那宮女驚愕轉頭的瞬間,一隻蘊含著十年怒火與殺意的手掌,狠狠拍在其天靈蓋上!
“哢嚓!”
宮女連慘叫都未發出,頭顱詭異地一歪,軟軟倒地,生機斷絕。
徐貴妃愣愣地看著突然出現的兒子,乾裂的嘴唇顫抖著:
“天天宇?你回來啦?快快讓母妃看看,瘦了,瘦了好多”
她掙紮著想爬起來,卻虛弱得無法動彈。
當她看到地上死去的宮女,頓時麵色煞白,急聲道:
“天宇,你快走!你殺了人,你父王會怪罪你的!快走,就說就說是我失手打死的!”
淩天宇望著眼前骨瘦如柴,神智都有些不清的母親。
即使在這種境況下,第一反應竟還是護著他,一股從未有過的暖流夾雜著極致的酸楚湧上心頭。
穿越到這個異世十年來,第一次感受到的親情,竟是如此沉重。
就母親這狀態,連踩死一隻螞蟻都費勁,如何能打死人?
“母妃,”淩天宇雙膝跪地,聲音哽咽,“孩兒不孝,讓您受苦了。”
“您放心,從今往後,誰也彆想再欺負您!我這就帶您出宮,找最好的醫者為您調理,讓您享清福!”
“好一個母子情深呐!三弟,在大乾替我‘享福’十年,口氣倒是不小啊!”
一道戲謔中的聲音從殿外傳來。
太子淩天皓在一眾內侍簇擁下走了進來。
他錦衣華服,麵容俊朗,隻是那雙眼中滿是高高在上的輕蔑與不屑:
“怎麼,在大乾學會了口出狂言?你有這個本事嗎?”
“要不,你跪下來求求孤,孤或許可以考慮讓你母妃的日子好過一點。”
淩天宇緩緩轉身,那雙深邃的眸子平靜無波,卻讓淩天皓得意的笑聲戛然而止。
係統賦予的帝師氣質,配合他十年生死磨礪出的威壓,僅一個眼神,便讓淩天皓如墜冰窟,心中莫名一凜。
“大膽!”淩天皓身後有內侍色厲內荏地嗬斥。
淩天皓回過神來,隻覺在下人麵前失了麵子,頓時惱羞成怒,正欲發作。
“陛下駕到!皇後娘娘駕到!”
尖銳的通傳聲打斷了劍拔弩張的氣氛。
大永王朝的王,淩正德,與雍容華貴的繼後劉氏,一同步入這破敗的冷宮。
淩正德麵色威嚴,掃過淩天宇時,眼神中並無久彆重逢的喜悅,隻有審視。
劉氏則立刻露出一副慈母的模樣,柔聲道:
“哎呀,這不是天宇嗎?一晃十年,都長這麼大了。快過來讓母後瞧瞧,這些年在大乾受苦了。”
淩天皓見靠山來了,立刻惡人先告狀:
“父王,母後!你們可要為兒臣做主!三弟他一回來,便目無兄長,頂撞兒臣不說,還還在這冷宮之中行凶殺人!”
他指向地上宮女的屍體,裝出一副委屈模樣。
淩正德的目光掠過地上死去的宮女,又看了看病榻上氣若遊絲的徐貴妃,眉頭都未皺一下。
他轉向淩天宇,語氣不容置喙:
“天宇,你既已歸來,也該為大永,為你王兄做些貢獻了。”
“你王兄即將監國,身邊正缺一個得力的人手。”
“我看你這十年在大乾,想必也學了些伺候人的本事,不如,就去東宮,給你王兄做個貼身內侍吧!”
此言一出,這破敗的宮殿內陷入了一瞬間的死寂。
連一向最會察言觀色的劉氏,眼中都閃過一抹真實的詫異。
羞辱一個剛歸來的質子,有很多種方法,但永成王淩正德,偏偏選了最不留情麵的那種。
淩天皓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得意的狂笑,故作大度地拍了拍淩天宇的肩膀:
“父王說的是!三弟,你在大乾做慣了,回來繼續做,也算人儘其用!放心,孤不會虧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