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1章:脫胎換骨成精怪(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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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雲裳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後退一步,背上竹蔞,轉身看向青石村的方向。

“我不想寒影淪為爺爺的工具,更不想她跟我一樣,成為九陰堂的犧牲品。”

沉默了許久後,她終於開口:“在你剝離她的魂體前,我要帶她離開衛生院,遠走高飛……儘管很難,但隻要有一絲希望,我都要去嘗試。所以,你要幫我。”

“幫你?”我驚愕地看向她:“怎麼幫?”

江雲裳往四周看了看,壓低聲音說道:“等你去鎮上讀書後,我會找你,再時候再告訴你吧。我先走了,彆讓方先生知道我來找過你……”

“等等!”我伸手想抓住她,卻隻抓住了一把潮濕的空氣,“這枚藥丸……”

江雲裳的身影已經隱入竹林,隻有她的聲音隨風飄來:“你要是相信我,就馬上吃下它,越早對你越有好處……要是擔心有毒,那就扔掉吧。”

我站在原地,手中的木盒像烙鐵一樣燙手。

吃下藥丸吧,怕他騙我。

扔掉吧,萬一她說的都是真的呢?

正糾結之時,遠處傳來腳步聲。

應該是孫大順來了。

我慌忙將木盒塞進口袋,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雨水。

但我知道,有些痕跡是擦不掉的。

比如對穿心蠱的恐懼,比如對江雲裳的懷疑……

這些都會或多或少的,通過表情神態表現出來。

二爺隻需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孫大順是帶著孫六斤一起來的。

到鎮上買好東西後,原本孫大順打算帶我和孫六斤去新學校熟悉一下環境的。

結果大門緊鎖,根本進不去。

三人隻好悻悻而歸。

雨還在下。

細密如絲。

我踩著泥濘的山路回到青石山時,掛在屋簷下的辣椒串在風裡瘋擺動。

屋裡除了二爺,還坐著五個人。

村長的手指在發抖,茶碗裡的水濺出來,在他胸口的衣衫上映出一片褐漬。

另外四個都是青石村裡輩份高、有威望的老人,平時無論在哪,身上都帶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場。

可此刻,他們蜷縮的模樣,活像被抽了骨頭的蛇。

“第六個了。”村長突然開口,聲音嘶啞,“今早發現的,掛在老槐樹上,像塊風乾的臘肉。”

二爺的煙鍋重重磕在桌角,火星四濺:“背上……”

“背上也有印記,跟前麵幾個吊死的一模一樣。”最年長的陳四爺搶過二爺的話:“方先生,要不您再過去看看吧。現在整個青石村人心惶惶,天黑後都沒人敢出門了。”

二爺沒作聲,重新點燃了煙鍋,狠狠吸了兩口。

坐在對麵的村長咳了咳,壓低聲音說道:“老九啊,當年救你命的可不隻有方九齡,青石村的男女老少都沒少出力。現在村裡有事兒,你可得管。”

“管,當然要管。”二爺緩緩起身,“就算我跟青石村沒有任何關係,也不能袖手旁觀……”

雨後的山路比毒蛇的脊背還要滑。

二爺的蓑衣簌簌作響,像隻折翼的蒼鷹。

我跟在他身後兩三步的距離,看到他右手撐著拐杖,左手始終按在腰間。

那裡彆著十幾枚浸過黑狗血的棗木釘。

路上聽到二爺和村長等人的對話,我才知道最近一段時間,每隔幾天,就會有人在村口的老槐下吊死。

舌頭伸得老長,比當年李寡婦上吊後的模樣還在可怖。

更為詭異的是,這些死者的後背,都有一塊暗紅色的印記,就跟用烙鐵烙上去的一樣。

“到了村口,開鬼瞳。”二爺突然開口:“將回元之炁行至目竅,注意周圍的氣場。”

說著,他拋來一枚銅錢,輕聲說道:“含到嘴裡。”

銅錢還帶著體溫,邊緣刻著細密的雷紋。

我把它壓到舌根下時,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從口腔裡蕩開。

轉過亂石崗的岔路口,青石村的輪廓在雨幕中浮現。本該炊煙嫋嫋的黃昏時分,村口老槐的枝丫上卻掛著六個黑影。

風掠過時,那些黑影的腳尖會輕輕蹭過樹根處的青石碑,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

當然,黑影隻有我和二爺能看到,聲音也隻有我倆可以聽見。

回元炁訣小成後,我的鬼瞳除了能窺視活物的命氣、死物的死氣,還可以看出一個區域的氣場是否有問題。

鬼瞳之下的命氣以霧靄的形態展現,死氣則是各種形狀的光斑。

而氣場呈現出來的,卻似一片朦朦朧朧的流雲。

正常情況下,這些流雲會朝著某個方向,有規律的淌動。

如果氣場受到陰邪等物的影響,顏色就會變得深淺不一,流動的方向和速度也將雜亂無章。

老槐上的黑影,應該是最近上吊身亡的那些人,還未消散的殘魂。

氣場流雲靠近黑影所在的區域時,會變得有些扭曲,流動的速度也忽快忽慢,顯得不那麼流暢。

除此之外,整體還算正常。

二爺在老槐樹下刨開土層,湊近聞了聞,臉色微微一變。

起身後,他的目光看向了老槐密不透風的樹冠枝葉。

凝視了許久後,才緩緩開口說道:“今天在這吊死的是誰?”

“陳家老三,陳遠清……”村長歎了口氣:“說起來,他也是個苦命人,老婆早年被扣上‘右派’的帽子,死在了牛棚裡。後來一場山洪,又把他住的老宅給衝垮了……”

“帶我去看看他的屍體。”二爺打斷了村長的話,轉眼看向我,說道:“老槐樹的命氣較之前有沒有變化?”

我先是點頭,緊接著又緩緩搖頭,不知該如何回答。

按‘清微禦炁’所述,草木生靈的命氣如翡翠溪流,百年沉澱則漸染琥珀沉淵,待褐意沁透脈絡之時,便是凡株開啟靈智化作草木精魅之際。

說人話就是,普通草木的命氣一般都是綠色,年份越長,顏色越深。深到極致,便會慢慢變為褐色。

草木一旦出現這種顏色的命氣,那就不再普通,而是開化成了具有神智的“精怪”。

村口這棵老槐曆經百年風雨,鬼瞳可見墨玉般的命氣中遊弋著縷縷琥珀紋,恍若水墨畫卷裡暈染的丹砂痕跡。

雖然尚未脫胎換骨成為精怪,卻已遠非凡俗草木可比。

它的命氣顏色跟以前相比倒是沒什麼變化,但形態凝聚,仿若實質。

“到底是有變化,還是沒有?”二爺瞪起眼,目光如炬。

我將所見到的異象,如實相告。

“嘶……”二爺倒吸了一口涼氣,見村長等人都在盯著他,把想說的話又給咽了回去。

說話間,村長帶著大家走進了祠堂。

接青石村的規矩,橫死之人不得進屋,隻能在祠堂停放三天後,直接下葬。

陳遠清的屍體還沒有入殮,硬挺挺的躺在木板上,脖頸處有一道紫黑色的勒痕,舌頭吐得老長,可嘴角卻詭異的向上翹起,仿像是在笑。

兩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在陳遠清的屍體前,一個給它洗頭,一個幫它擦臉。

來時不著寸縷,走時乾乾淨淨,這是陳遠清最後的尊嚴和體麵。

“把屍體翻過來,我看看它後背。”二爺的目光掃過陳遠清的臉,眉頭微微皺了皺,對村長說道,“老哥,你說的印子在哪個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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