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騫回到房內,輕輕關上房門,將自己再度鎖在了這個小小的空間裡。
不出意外的話,他又要全身心投入到對那塊玉佩的研究中去了。
他緩步走向窗邊,伸手將窗簾緩緩拉攏,原本明亮的房間頓時黯淡下來,光線變得柔和且昏暗。
隨後,他走到桌旁,輕輕坐下,伸手打開桌上那盞小巧的台燈。
柔和的燈光瞬間照亮了一小片區域,與周圍的昏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白子騫微微皺眉,一隻手伸進衣袋,掏出手機放在桌上。
接著,他打開抽屜,從中拿出了一卷衛生紙。
看到這一幕,旁人或許會心生疑惑,為何研究玉佩卻拿出衛生紙?
難道他要施展什麼祖傳技藝不成?
怪不得剛剛拉上窗簾、反鎖房門,難道他竟是這樣一個人?
然而,白子騫隻是取了一些紙巾,輕輕按在鼻子上,用力擤了一下。
這也難怪,昨晚他在冰窖中整整待了一夜,那種寒冷刺骨的環境,不感冒才是怪事。
擤完鼻子,白子騫微微仰頭舒緩了一下不適,隨後伸手從脖子上取下那塊玉佩,輕輕放在桌上,目光緊緊地盯著它。
以往轉世輪回出現之時,玉佩總會出現一些特彆的反應,比如在他和轉世之人之間散發出柔和的光芒,或者輕微地震動起來,甚至還曾發出過奇異的聲音。
而那聲音會以一種奇特的電流形式,清晰地傳入白子騫的腦海之中。
可這一次,這塊玉佩卻出奇地安靜,沒有任何異常變化。
如果說是自己認錯了人,那唐依依身上散發的極寒之氣,為何與前幾世輪回時那般相似呢?但如果唐依依真的是林詩嫿的轉世,玉佩為何又毫無反應?
這一切就像一團迷霧,讓白子騫深陷其中,找不到答案。
幾百年前,他無意間發現這塊玉佩擁有認主的神奇能力,自那以後,他便開始動搖了單純憑借發病來辨認轉世之人的判斷方式。
這些年裡,為了探究玉佩中的秘密,開啟藏在玉佩裡那股神秘的能量,他嘗試了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方法。
他割破手指,將鮮血滴在玉佩上,期待它能有什麼反應;也曾在特定的時間、地點,低聲呼喚雲都神,希望得到一絲啟示;把玉佩浸泡在水裡許久,想著水能激活它;甚至還用炙火炭烤、拿千斤頂施加壓力,各種匪夷所思的手段都試過了。
可無論他如何努力,玉佩始終安然無恙,連一個小小的破損邊角都沒有。
在長時間專注研究玉佩的過程中,或許是因為盯著玉佩過於入迷,又或許從昨晚直到現在都滴水未進,白子騫突然感覺腦袋一陣眩暈。
他搖晃了一下身子,試圖穩住自己,但意識還是逐漸模糊,最終昏睡了過去。
“伯霖,伯霖。”
“子騫,你在哪裡啊,這裡好冷啊。”
“我好餓啊。”
“不要啊,救命,救命,子騫救我。”
“不要為難我相公,我跟你們走。”
“子騫,你看我這件衣服好看嗎。”
……
在昏睡之中,隱隱約約地,白子騫好似聽到了無數熟悉的聲音。
這些聲音交織在一起,仿佛從遙遠的過去傳來,又似乎近在耳邊。
他極力地想要睜開眼睛,眼前卻是一片漆黑,沒有一絲光亮,沒有一點生氣,隻有那些呼喚他的聲音在這片黑暗中環繞,顯得格外真實。
“相公,相公,相公……”不同的聲音此起彼伏,如同哀怨的樂章環繞在四周。
白子騫艱難地轉動身子,環顧四周,可惜映入眼簾的依舊是黑乎乎的一片,什麼都看不見。
“我好冷啊……”不同的聲音從各個方向傳來,讓他分不清東南西北。
“詩嫿,是你嗎?”白子騫嘗試著大聲呼喊,聲音在這片黑暗中擴散開來,很快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是我,我好冷啊。”回答他的隻有這虛無縹緲的聲音,不見其人,卻能感受到深深的寒意和無助。
“等我!!!”白子騫大聲回應著,循著聲音不顧一切地跑去。
可沒跑幾步,身後又傳來一個聲音。
“子騫,你去哪啊,我在這啊。”聽聲音,好像是第三世輪回宋思語的聲音。
“思語。”白子騫頓時停在了原地,他發現自己陷入了一個困境,無論往哪個方向跑,四周都有她們的聲音。
“子騫,你怎麼停下來了。”
“子騫,我在這兒啊。”
“子騫,我們去看戲吧。”
“子騫,快來啊。”
“子騫,子騫……”
無數呼喚聲同時湧入他的耳中,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嘈雜,就像有無數隻蟲子在他腦袋裡鑽動,讓他的頭疼欲裂。
“啊!”白子騫痛苦地抱住頭,試圖減輕這難以忍受的疼痛。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些聲音逐漸變小,頭疼的感覺也慢慢減輕。
當白子騫再次緩緩睜開眼睛,眼前那片黑漆漆的景象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白花花的一幕,潔白得讓人有些刺眼。
而之前讓他頭疼欲裂的聲音也已經消失得乾乾淨淨。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白子騫看著這陌生的環境,心中滿是疑惑和不安。
“小娃。”
就在這時,一個既蒼老又年輕的聲音突兀地響起,在這片寂靜的白色空間裡回蕩。
“誰?”白子騫警覺地站起身,四處尋找著聲音的來源。
“小子可曾聽說過冥界?”隨著聲音落下,一道幻影在白子騫的麵前逐漸幻化而出。
隻見此人身著黑色古裝素衣,一襲烏黑亮麗的長發垂落至腰間,手裡輕輕握著一把折扇。
腰間懸掛著一把鋒利的利劍,劍身上隱隱閃爍著寒光。
他的臉輪廓分明,是標準的瓜子臉,看上去約莫三十出頭的年紀。
然而,那雙眼睛卻與他的麵容不太相符,眼眸中仿佛藏著世間的滄桑,深邃而神秘。
“冥界?這裡難道是陰曹地府?”白子騫心中一緊,一種不安的預感湧上心頭。
“按照你們人間的說法,也可以這麼理解。”
這個執扇男子輕輕打開折扇,扇麵上單單寫著一個墨字,字體飄逸灑脫又帶著一種莫名的威嚴。
“這麼說,前輩就是這兒的主宰了?”白子騫試探性地問了一句,雖然心中懼意盎然,但還是努力壓製著,儘量保持著鎮定。
“怎麼,看著不像嗎。”執扇男子張開雙手,得意地自我欣賞了起來,仿佛在展示自己至高無上的地位。
“前輩莫不是在跟我打趣,我還有大好年華,況且我……”白子騫正打算提及雲都部落賜予他永生的能力,可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他心想,雲都神可能涉及到一些隱秘之事,如果對麵這個人與雲都神是好友,那倒也罷了;可萬一要是敵人,自己把雲都神交代出去了,說不定下場會更慘。
“況且我還年輕。”白子騫連忙改口,聲音微微帶著一絲顫抖。
“你看我這是在跟你打趣嗎。”話剛說完,執扇男子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無比,仿佛兩道寒芒,周圍的空氣瞬間扭曲起來,一種無形的壓力開始彌漫開來。
一股神秘且強大的力量從執扇男子身上迸發而出,如洶湧的潮水一般,直直向著白子騫衝擊而去。
這股壓力越來越強,如同兩座大山壓在白子騫身上,壓得他喘不上氣來。
“噗”的一聲,白子騫忍不住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整個人再也支撐不住,“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這樣可信?”執扇男子一臉玩味地看著白子騫,仿佛在欣賞一件有趣的玩具。
“不信……不行啊。”因為被這強大壓力壓迫得幾乎窒息,白子騫硬生生將一句話拆成了兩句話來說。
“哦,不信?那現在呢。”說著,執扇男子所施展出來的壓力比之前更加強橫。
此刻的白子騫心中充滿了憤怒和無奈,忍不住在心中大罵:你丫的,你有種把這壓力撤了再來問我啊,我不是都講了我信嗎,還來,你是不是玩不起啊。
然而,這話他隻能在心裡想想,因為此刻的他已經快要承受不住了。
如果說之前的壓力隻是讓他吐了一口血,那這次的壓力足以讓他經脈寸斷。
隻聽“劈啪啪”一陣骨骼斷裂的聲音從白子騫的體內傳出,他又一次大口地吐出鮮血,整個人搖搖欲墜。
“隻要你告訴我,雲都神在哪,我就撤了這威壓。”執扇男子悠然自得地蹲在了白子騫的麵前,目光緊緊地盯著他,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急切和貪婪。
白子騫心中暗自慶幸自己剛剛沒有衝動說出雲都神的事。
他咬咬牙,強忍著身體的劇痛,大聲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說罷,便又一次承受起那幾乎要將他碾碎的威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