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宮深處,靜謐的禦膳房內,往日裡的煙火喧囂此刻已悄然散去,空無一人。
昏黃的燭光在牆上搖曳,仿佛在訴說著這裡曾經的熱鬨。
白子騫與宋思語緩緩步入這一方天地,周圍的寂靜反而讓他們的心靠得更近。
他們分工有序,宛如心有靈犀。
白子騫熟練地走向水槽,開始洗菜,清澈的水流從他指尖滑過,帶走蔬菜上的塵埃。
宋思語則手執刀具,細致地切菜,每一刀都乾脆利落,落下的菜塊大小均勻。
接著,白子騫轉身去放水,汩汩的水流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宋思語洗淨手,開始揉麵,雪白的麵團在她手中逐漸變得柔軟有韌性。
此時的他們,沒有皇宮中的繁文縟節,沒有朝堂上的爾虞我詐,倒像是鄉間平凡恩愛的小夫妻,沉浸在這簡單而溫馨的氛圍裡。
白子騫一邊清洗著蔬菜,一邊打破沉默,輕聲問道:“思語,你說,如果我們不是宮裡的人,你不是當朝公主,我也不是駙馬,我們應該過怎樣的生活?”
宋思語停下手中揉麵的動作,微微思索後說道:“我也不知道,也許是街邊的小商販吧。”
她抬起頭,眼神中帶著一絲憧憬,反問白子騫:“你呢,如果我們不是現在這樣,應該過怎樣的生活?”
白子騫微微仰頭,陷入遐想:“我啊,如果我們隻是普通人的話,有可能自己開個小店,當個小商販,每天迎來送往;也有可能成為農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雖然起早貪黑,但生活簡單安寧。或者做個商人,買賣一些綢緞,在各地奔波,見識不同的風土人情。亦或者,找一個無人的地方,在山水之間,逍遙一生。”
聽到最後一句,宋思語的手頓住了,仿佛這句話觸碰到了她內心深處最柔軟的部分。
白子騫見狀,嘴角微微上揚,繼續勾勒著那美好的想象:“我們就當一對逍遙的夫妻,有錢了我們就出去瀟灑,遊山玩水,過那閒雲野鶴般的日子。沒錢了我就出去打工賺錢,你在家負責貌美如花。也可以隱居世外,建一個世外小桃園。我去播種耕田,你去澆水施肥。然後我們再要一兩個小孩,送孩子去學堂念書。再養條小狗,陪孩子一起玩耍。到最後,我們一起白頭到老……”
說到“白頭到老”,白子騫突然愣了一下,心中湧起一陣苦澀。
是啊,他雖無比渴望與宋思語攜手走過一生,但命運卻與他開了個殘酷的玩笑。
他曾受過雲都部落聖女的祝福,從此獲得長生不老的能力。
然而,這份看似美好的祝福,背後卻是無儘的痛苦。
他眼睜睜看著一個個親朋好友在自己眼前生老病死,而自己卻無能為力,隻能在漫長的歲月中獨自徘徊,忍受著百年、千年甚至萬年的孤獨煎熬。
這一切,便是之前雲都神所說的:種下此祝福,無論是對你還是對她,都是很痛苦的。
此時的宋思語,望著眼前的麵團,白子騫描繪的美好生活在她腦海中一一浮現,化為一幅幅溫馨的畫麵。
她也曾無數次幻想過這樣簡單幸福的日子,可現實卻如同一堵無法逾越的高牆。
她是當朝公主,肩負著國家的責任和使命,不能隨意拋開一切離去。
她雖不能像父皇一樣在戰場上縱橫捭闔,但可以以自己的方式母儀天下。
更何況,如今的她自知命不久矣,未來充滿了未知與變數,她不敢再奢求那些遙不可及的夢想,說不定哪一天,生命就會突然結束。
白子騫回過神來,看著若有所思的宋思語,心中一動,從旁邊取了一點麵粉,小心翼翼地塗在了她的臉上。
那輕柔的動作,仿佛怕驚擾了這寧靜的美好。
宋思語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回過神來,嗔怪道:“你乾嘛~~”
說著,便伸手擦去臉上的麵粉。
白子騫嘴角含笑,故作無辜地說:“沒乾嘛。”
然後又默默去忙自己手中的活兒。
宋思語趁他不注意,迅速抓了一把麵粉,在他臉上抹了一把。
刹那間,兩人就像脫韁的野馬,在禦膳房裡歡快地跑了起來。
他們手中握著剛剛揉好的麵團,互相追逐,試圖在對方臉上留下印記,笑聲在禦膳房中回蕩,仿佛將所有的煩惱都拋在了腦後。
時光流轉,地點轉換到了落山坡。
此處,各國代表齊聚一堂,原本氣氛嚴肅,本該是為了商討國家聯盟、謀求和平的重要時刻,卻從一開始就充滿了火藥味。
白子騫站在前方,清了清嗓子,正要發言:“諸位,今日我們齊聚一堂,都是為了自己國家、和平……”
話未說完,便被一個鄰國大臣不客氣地打斷。
隻見一個大胡子將軍,身著厚重的盔甲,迫不及待地吼道:“彆墨跡了,趕緊開始吧,還是說先打一架,灑家手著實有點癢。”
眾人一看,便知這是象甲國的將軍代表,那滿臉的蠻橫與不耐煩寫在了臉上。
一個手執折扇,身穿白色素衣的人連忙附和:“就是,早開始早結束,小生還要回去醉仙樓找頭牌呢。”
此人賊眉鼠眼,一看便是烏西國的代表。
此時,一個身著淺綠色素衣的人嬌聲抱怨道:“可不是嘛,今日的太陽也太大了吧,都把人家曬黑了,也不知道大王是哪根筋搭錯了,非要搞這麼一出。”
他手拿粉色手帕,還不時對著銅鏡捯飭那幾根秀發,原來是菱花國的代表。
令人大跌眼鏡的是,這個代表竟是男子,看他那嫻熟的動作,讓人不禁心生疑惑。
“你們這些莽夫也太粗魯了,對於聯盟,我們凝霜國那是一百個讚成。”一位將秀發盤起,用一根精致發簪固定的女子說道。
她耳掛兩條小珍珠,身上裝飾繁多,無疑是凝霜國的代表。
“你們能不讚成嗎,就你們那國家都是清一色的娘子軍,人本來就不多,如果不同意聯盟,你們國家必定先亡國。”一個身穿黑色盔甲的人不屑地開口,從衣服上的花紋可以看出,他是奉賢國的代表。
凝霜國的代表聽了這話,臉色瞬間尷尬得通紅,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沒想到,象甲國的代表接著又補了一刀:“你還好意思說彆人,灑家可聽說了,你們奉賢國之前傷亡慘重,現在城內人數估計都沒有人家娘子軍多。”
“你個死大象,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奉賢國代表毫不示弱,直接回懟過去。
這一下,象甲國代表徹底被激怒了,暴跳如雷地吼道:“灑家這個暴脾氣,灑家定要將你的頭擰下來當夜壺用。”
說罷,一腳踢翻桌子,隨手從旁邊抄起一把大砍刀。
奉賢國代表也不甘示弱,同樣踢翻桌子,從腰間抽出兩把長劍,氣勢洶洶地朝象甲國代表衝去。
周圍的各國代表見狀,不但沒有上前勸阻,反而像是受到了某種刺激,一哄而上紛紛加入戰團。
刹那間,場麵陷入一片混亂,喊殺聲、叫罵聲此起彼伏。
白子騫看著這失控的場景,眉頭緊緊皺起,無奈地低下了頭。
他心想,隨他們鬨去吧,等累了自然就消停了。
就在這時,白子騫無意間看到台下還有一個人安靜地坐在椅子上,神態悠然自得,仿佛眼前這混亂的打鬥是一場精彩的表演。
從他的表情中,能看出一種置身事外的愜意,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對這場鬨劇十分滿意。
白子騫看向他的同時,那個人也敏銳地察覺到了目光,轉頭對視過來,隨即露出一抹邪笑。
那笑容如同寒夜裡的冷風,讓白子騫不經意間打了個冷顫。
從他的眼神中,白子騫感受到一種彆樣的壓迫感,仿佛自己成了獵物,而麵前這個神秘男人則是隱藏在黑暗中的獵人。
這讓白子騫心中充滿疑惑:他是誰?我怎麼沒見過他?會是哪個國家的代表?
然而,此刻混亂的場麵讓他沒有更多時間去思考這些問題。
看著局勢愈發失控,白子騫正準備大聲叫停眾人。
突然,一個聲音搶先響起:“夠了!”這聲音雖然不算高亢,但卻透著無比的威嚴,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眾人尋聲望去,隻見剛剛那個神秘男人緩緩站起身。
他目光掃視全場,冷冷說道:“今天是我們各國聯盟的日子,爾等如此肆意妄為,還怎麼擔得起國家的大任。如果爾等再繼續這樣的話,那就彆怪我們吞雲國不客氣了。”
“吞雲國?”眾人一陣低語。
這個國家在近幾年突然崛起,儘管人口數量尚未可知,但實力卻不容小覷。
國內個個英勇善戰,聲名遠揚。
更讓人在意的是,吞雲國這個國號,似乎有意壓製著白子騫所在的雲龍國。
吞雲在前,雲龍在後,仿佛有著要將雲龍國吞並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