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十二院,涵蓋諸多,各有所長,分院非為高下之彆,實乃因材施教。
稍頃玉簡顯名時,望諸君謹記:擇院如擇器,合則利,悖則傷。”
話落,仙卷放大了數倍,眾弟子名字躍然其上。
眾人按耐住緊張心情,翹首以盼。
有被分入上五院者,恨不得奔走呼號。
“太好了,是丹院,聽說入了丹院,表現上佳者,不僅能得丹藥賞賜,更有機會學習丹道,哈哈!”
有入下三院者,嗚呼哀哉。
“悲乎!竟然是戒律司,這可是個苦差事……沒有門路習得真傳不說,還容易得罪人。”
“我被分到了膳堂,嗯……還行吧,聽說膳堂弟子的夥食不錯。”
江幼菱定睛一看,見自己的名字赫然位於“符院”之下,不由稍鬆口氣。
卻聽一旁徐客發出殺豬般淒慘的叫聲,“啊啊啊!!我被分到了靈獸院,不要啊!!”
江幼菱朝著那仙卷瞥去一眼,果然在靈獸院的下方,看到了“徐客”這兩個字。
不由奇道,“你不是說,這靈獸院屬‘中四院’嗎?何故如此?”
徐客麵色煞白,“你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啊,靈獸院雖然是中四院’之一,但被選入靈獸院的弟子,所司之職,需得理穢滌廄。
簡而言之,就是要清理靈獸糞便啊啊啊!!!”
聞言,江幼菱對於徐客立刻便多出幾分同情,卻仍有些不解。
“既然入靈獸院需要清理靈獸糞便,那為什麼,還會被劃入‘中四院’呢?”
徐客有氣無力地道,“因為某些靈獸糞便,可以澆灌靈田,若是領了這份差事,這就是額外的收入了。但我寧可不要這份收入啊!”
徐客哭喪著臉,“我可是立誌,日後要當劍仙的人,清理靈獸糞便,每日都弄得身上臭烘烘的,還怎麼當劍仙啊!”
江幼菱聞言輕笑。
“昔年呂祖未成道時,曾於市井賣油三年,煙火氣浸透衣袖;
三笑真人未飛升前,亦在廬山挑水劈柴,汗漬染透青衫。
劍仙之貴,不在衣冠潔,而在心鏡明。
你今日俯身掃穢,恰似磨劍石上砥礪鋒芒,師兄可千萬莫要因此而消沉啊!”
徐客寂然無言,許久才正色朝江幼菱拱手一禮。
“江師妹所言甚是,是師兄想岔了!”
江幼菱欣慰於徐客能這麼快想通,糾正他的稱呼,“我乃大考首名,當稱呼我為師姐才是。”
徐客卻不聽,“我比你年長,又比你先入太玄三日,理應是師兄才對。”
江幼菱正要再辯,卻聽上首仙翁道。
“諸子今日分院,如靈苗擇壤而生,非為殊途,實乃同歸。望爾等持誌如磐,於擔雲煮石間覓得大道真章。
好了,今日入宗儀式且到這裡,用完朝食後,記得去彆院報道。”
“是,我等謹記仙長教誨。”
眾弟子四散而去。
沈盈舒找到江幼菱,麵露欣喜之色,“幼菱,我被分入了丹院!”
江幼菱在尋找自己名字的時候,確實曾在丹院下方看到過沈盈舒的名字。
不由微微一笑,“恭喜,我被分入了符院。”
“哈哈哈,不錯不錯,我們都被分入了‘上五院’!”
沈盈舒說完,才留意到江幼菱身旁還有一人,“咦,你是?”
“徐客!”
徐客強忍悲憤,咬牙道。
沈盈舒眼睛一亮,“哇,原來你就是本次大考的第三名啊,你大考成績如此之佳,應該分到了不錯的去處吧?”
徐客閉目,唯有微微顫抖的嘴唇,暴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雖然他說服自己接受了清理糞便這一職務,但仍是羞於啟齒。
江幼菱笑著打圓場,“行啦行啦,彆追問了,我們是先去膳堂用膳,還是先回去放東西?”
沈盈舒想了想,“我都可以!不如,先去用膳吧?”
三人用完膳,回屋換上新發的道袍,又將其餘物資收拾妥當後,方才分彆前往分院報道。
江幼菱進入符院後,被分給了一位高個師姐。
師姐先是領著她將整個符院逛了一遍,而後才將她帶到了製作符紙的地方。
她指著不遠處的林子淡淡道。
“這是青榆樹,青榆樹的樹皮,是製作低階符紙的材料之一。你的任務,便是要取用青榆樹皮,將其製作成符紙。”
江幼菱好奇地看過去,隻見林子裡已經有了不少人,還有不少人爬到了樹上。
他們背著背簍,手持小刀,正細致且耐心地從青榆樹上,割取出一塊塊完整的樹皮來。
有熟練者,不過七八個呼吸,就能取皮一張。
有手生者,嘗試了四五次,依然不得其法。
師姐帶著她穿過林子,去了另一間院落,指著在院子裡忙活的眾人道。
“取下厚薄相宜的青榆樹皮後,需得經過三浸三曬的工藝進行糅製,而後定紙開光,這一張符紙才算製成。”
江幼菱細細觀摩眾人手法,將師姐所言要點一一記下。
見對方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了,師姐方才繼續道。
“既然你已明了製作符紙的流程,且隨我來領取一應用具,新入弟子,每月隻需上交十張完整的符紙即可。
等三月後,日漸熟練,便要上交三十張。每多交五張,月俸可多得一靈石。
若是完成不了任務,相應的也有懲罰,連續三月無法完成任務,說明你沒有製符的天賦,更是會被請離符院。”
江幼菱思忖片刻,“若是我能保證按時上交符紙,可否提前收作?”
高個師姐挑眉看她一眼,點頭,“可以,但最早不得超過午時。”
她令人去取來一套新的工具,遞給江幼菱,“製符之初,可先觀摩學習,待習得要領之後,再上手也不遲。”
江幼菱接過工具,也學著之前那些采皮人的樣子,將背簍背在背上,而後重新回了青榆樹林,細細觀摩其他人取皮時的手法。
細看之下,江幼菱發現,這青榆樹皮雖則堅韌異常,質地卻潤如膏脂,一個掌控不穩,刀尖在上麵及易打滑。
一旦打滑,取皮便算失敗。
江幼菱看了一圈,心中有數之後,找到一棵青榆樹,開始取皮。
她學著其他人的樣子下刀,初試之下,竟連樹皮都沒能破開。
咬牙加重了力道後,刀尖刺破樹皮,卻猛地一打滑,不受控地朝著左邊滑去,劃出長長一道銀線。
就連小刀,也險些脫手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