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鋒走到門口,又想起了什麼,回過頭。
“對了,媳婦兒,今天記得帶月月去學校報名。”
陳鋒上班的腳步聲剛消失在院門口。
李秀芝就麻利地開始收拾碗筷。
月月也懂事地拿著抹布,擦拭著桌子。
“嫂子,我來吧。”
小丫頭聲音還帶著沒睡醒的軟糯。
李秀芝笑著摸了摸她的頭:
“沒事兒,嫂子收拾就行,你快去準備準備,咱們一會兒去學校報名。”
“嗯!”
月月用力點點頭,跑回屋裡換衣服去了。
李秀芝把碗筷洗刷乾淨,又把屋裡簡單收拾了一下。
看著窗明幾淨,一塵不染的家,她心裡也充滿了滿足感。
回到屋裡,李秀芝也準備換身衣服。
她打開陳鋒給她買的新衣櫃,裡麵掛著幾件嶄新的衣服。
這都是陳鋒前段時間帶她去百貨大樓買的。
料子好,款式也新穎。
她猶豫了一下,拿出了一件淡藍色的布拉吉連衣裙。
這是她最喜歡的一件。
對著鏡子比劃了一下,臉上露出了羞澀又期待的笑容。
“嫂子!”
月月清脆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小丫頭已經換好了衣服,一件白色的小襯衫,配著藍色的背帶褲,頭發也梳得整整齊齊,顯得特彆精神。
“嫂子,你今天真好看!”
月月看著穿著新裙子的李秀芝,眼睛亮晶晶的,由衷地讚歎道。
李秀芝被小姑子誇得臉頰微紅,心裡卻甜絲絲的。
“就你嘴甜。”
她嗔怪地刮了一下月月的小鼻子。
“走吧,咱們早點去,把名報了,回來嫂子給你買雪糕吃!”
“好耶!買雪糕!”
月月高興地跳了起來。
李秀芝笑著搖搖頭,推出了那輛鳳凰牌二八大杠自行車。
她扶著車,讓月月坐在前麵的大梁上。
“坐穩了啊!”
“嗯!嫂子,你騎慢點兒。”
“知道了。”
李秀芝推著自行車,帶著月月,慢慢悠悠地往院子外麵走。
正是早上各家準備上班或者忙活家務的時候,前院裡人來人往,很是熱鬨。
“喲,秀芝,帶月月報名去啊?”
三大媽正端著洗衣盆往水池走,看到她們,扯著嗓子打招呼。
“是啊,三大媽。”
李秀芝笑著回應。
“秀芝這身衣服真好看,新買的吧?”
旁邊一個正在擇菜的大嬸也湊過來搭話,眼神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打量。
“嗯,陳鋒給買的。”
李秀芝語氣平淡,但眉眼間的幸福卻是藏不住的。
“哎呦,還是陳主任疼媳婦兒啊!”
“可不是嘛,秀芝現在可是享福了!”
周圍響起一片附和聲,聽起來都是恭維和羨慕。
李秀芝隻是笑了笑,沒有多說,推著車子繼續往前走。
她知道,這些人心裡指不定怎麼想呢。
以前陳鋒兄妹倆過得苦哈哈的時候,可沒見誰這麼熱情過。
果然,等她們走遠了一些,背後的議論聲就響起來了。
雖然刻意壓低了聲音,但在這安靜的清晨,還是能隱約飄進耳朵裡。
“哼,神氣什麼呀?不就是嫁了個好男人嗎?”
“都嫁了個好男人了,為啥不能神奇?”
“要我說啊,還是陳鋒有本事。你們聽說了沒?老林家那小子,還有老賀家那個,都被安排進軋鋼廠了!”
這話一出,立刻引起了更大的波瀾。
“真的假的?進軋鋼廠?那可是鐵飯碗啊!”
“還能有假?聽說是陳鋒給安排的!就在後勤處!”
“哎喲喂!這陳鋒現在能耐可真不小啊!”
“可不是嘛,聽說就是前兩天,老林家和老賀家提著東西去陳鋒家坐了坐,這事兒就成了!”
“提了什麼東西啊?”
“誰知道呢?估計少不了!不過能換個正式工的名額,值了!”
聽到這話,有些人臉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隨即又變成了懊悔和嫉妒。
“早知道陳鋒現在這麼有本事,當初就不該……”
有人小聲嘀咕著,想起以前對陳鋒兄妹倆的冷漠甚至欺負,腸子都快悔青了。
誰能想到,當初那個爹媽都沒了,被全院拿捏得死死的半大小子,搖身一變,成了軋鋼廠的後勤主任呢?
這變化也太快了!
這下好了,人家發達了,想巴結都找不到門路了。
看著李秀芝那挺直的腰杆,還有月月那高興勁兒,再想想自己家那幾個還在待業的孩子,一些人心裡的酸水不停地往上冒。
真是此一時彼一時啊!
……
大院靠牆的一棵老槐樹下,秦淮如正坐在一個小馬紮上,解開衣襟給小槐花喂奶。
孩子嘬得吧唧作響。
她麵無表情地聽著不遠處那些鄰居的議論,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嗬,這幫鄰居。
一個個都是勢利眼,牆頭草。
以前陳鋒落魄的時候,一個個恨不得踩上一腳。
現在人家起來了,又削尖了腦袋想往上湊。
真是可笑。
她早就看透了這院裡的人情冷暖。
指望這些鄰居?還不如指望母豬上樹呢。
女人啊,要想出人頭地,不受欺負,還是得靠自己……或者,找個靠得住的好男人。
就像李秀芝,不就是找對了男人,才一步登天了嗎?
想到這裡,秦淮如的眼神暗了暗。
她低頭看了看懷裡嗷嗷待哺的孩子,又想了想家裡那個好吃懶做的婆婆,還有傻乎乎的大兒子棒梗,心裡一陣煩躁。
抬起頭,目光在院子裡掃了一圈,正好落在不遠處一個男人的身上。
傻柱。
何雨柱正靠在自家門框上,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她這邊。
或者說,是盯著她敞開的衣襟。
秦淮如眉頭微蹙,心裡一陣惡心。
這傻子,一天到晚就知道盯著女人看!
尤其是她喂奶的時候,那眼神更是肆無忌憚。
要不是看在他時不時接濟自己家一點剩菜剩飯的份上,她早就罵過去了。
不過……
秦淮如眼珠子轉了轉。
傻柱雖然傻,但好歹是軋鋼廠的廚子,工資不低,而且手裡油水足。
最關鍵的是,他對她好像有點意思……
也許,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總比指望那些虛情假意的鄰居強吧?
想到這裡,秦淮如壓下心裡的厭惡,對著傻柱的方向,露出了一個溫柔中帶著點羞澀的笑容。
傻柱本來正看得出神,冷不丁被秦淮如這猝不及防的笑容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