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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聲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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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安可是剛在大廈裡親身體會了一把被殺手圍獵的驚悚感,拖著徐天翼帶著江秋作弊打了個飛的才脫身。這種角度來看,他當然不覺得江卓真能和那位綁架犯有非常密切的個人關係——非要說的話,你死我活、互捅刀子的關係還差不多。

但這種略微的不認同不妨礙他好奇林芸這個結論最開始究竟是從何說起:“林隊,所以江卓最開始是怎麼聯係上您的?”

他這個最開始自然指的不是今天,而是稍久以前,林芸一開始行為古怪的時候,也大概是她被用亡夫的事情威脅的時候。

“時間?大概是在你們開始調查交通事故,發現屍體以前。不過最開始的消息很籠統,沒有身份,隻是給了我兩個關鍵詞,通訊位置和時間。”林芸說著一頓,“這件事我找宋局報了備,不是不相信你和邵梓,隻是說到底讓你們顧及我這邊的舊事,瞻前顧後起來事情恐怕就不那麼好辦了。尤其小邵這個性格……”

梁安苦笑著接話:“……他是比較重感情。”

接受這事對他來說就是灑灑水。彆說連宏明這人他基本都不認識,就算換作另外哪個熟悉的市局刑警往外吐露消息導致那樣盤根錯節的沉屙,在實在接受過不少類似信息的他看來就那樣。

問題大嗎?當然大。但比起親爹攜團夥貪贓枉法、親媽帶著自己預謀殺人,隻能說對比產生美,很多事讓梁安秉持著能過一天是一天的原則,或許過多的精神衝擊令人麻木也讓人能坦然對待不那麼嚴重的情感挫折。

不過邵梓就不一樣了。

這個人把個人交際當做吃喝拉撒之外的第五樣必需品,比梳妝打扮在他的價值排位裡可能都要靠前。據傳說,當年重情重義的邵梓組織同事拚車去醫院探望連副支的頻率比林芸這個親老婆還高,更是隔三差五把老家寄的特產大半找借口轉贈給林芸,整的人家在當時勞心勞力兼顧事業和家事的時候什麼都缺,單單不愁投喂給孩子的乾貨零食。

這樣的人聽了這種事,就算能正常工作,怎麼可能讓決斷的效率完全不受影響?哪怕價值觀讓他不那麼同情連宏明,林芸的事業會不會被影響恐怕也要成為常駐的議題。

林芸自然也清楚這件事。她說到這裡,眼角餘光瞥了一眼遠處,確認江卓還處於聽不到他們對話的位置,然後說道:“所以我隻有一件事弄不明白。就算能把他的一些特權和勢力交出去,借此轉移警方的視線,江卓到底能從這件事中獲取什麼好處?”

梁安的神色也漸漸凝重。

他一直默認江卓總是彆有用意,確實沒有以林芸這樣通常的視角思考過。這樣看來,他這種單一的視角總歸是局限了——所以斟酌了片刻,他還是把剛才楓越大廈裡的遭遇,以及對綁架犯策劃借機暗殺江卓的全盤推測說給了林芸。

到了這一步,確實沒有再向這位林支隊長隱瞞的理由。

林芸嘶了一聲,顯然也覺得很難理解。無論從黑道白道什麼場合環境下常理的角度來看,在明知道對方暗殺行動的前提下還要單槍匹馬和人合作都不是什麼好的選擇。

她沉吟數秒,隨後帶著一種非常微妙的語氣探問,“這種忽然不顧及自身生命安全的冒險行事……梁安,在你看來,江卓有沒有心理上具有自毀傾向的可能?”

這是心理學上的概念,林芸看來也覺得牽強且不可思議——畢竟在她的經驗裡,即便是賭命的交易,也得建立在彼此有足夠互惠籌碼的基礎上。雖然說來荒謬,但在正常邏輯上確實仿佛唯一能夠解釋現狀的可能。

“不對。”梁安忽然說,“或者說,原理上不對,結果上卻很相似。”

“……他的行為不是出於信任,也不需要互利。而恰恰是出於對對方了解程度的遞進。決定暗殺江卓也是一環,但對江卓來說,這是對方符合自己要求的表現之一。”

這時,自言自語的梁安動作一頓,才終於感受到了那種刻骨的寒意從腦後蔓延至脊背,就像是支流彙入了一片汪洋——一切都合理了。

就在那一瞬間,他想起了很多事,眼前仿佛浮現出過去的那些場景。

——母親曾經在自己耳邊反複念叨的話語。

——張銀勝惶然講述的江卓在那段過去中所能做的事。

——還有江秋曾經的那個提議。

……殺死江卓。

為什麼江秋會給出自己那樣的“委托”?

他可沒有棱角分明的善惡觀念,就算認知到江卓行為上是個法外狂徒,也不可能會憑教科書上的隻言片語決定誰應當被抹除。這本身不屬於江秋幾乎可以說是人畜無害的行動守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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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本身在江卓眼裡,想要找個人取代他就意味著想要找個人殺了他,能夠掌控魔盒的人必須確定能夠保守這個秘密,死人毫無疑問是最受人信任的合作者。梁安被這個結論荒謬到想笑——江秋難道覺得自己是合適取代江卓的人?

江秋不會自行延伸,所傳達的當然是結論。哪裡來的結論?當然是源於江卓。

就像魔戒必須有它自己的主人。因為江卓自己反倒不是一定要掌控魔盒的人;因為江卓並不是為了苟延殘喘而接過魔盒——是魔盒存在本身造就了現在的他。

他不需要和人互利,隻需要確認這個人和自己的目標真正相同。

多少知情者畏懼魔盒的能力,就有多少人希望得到它。魔盒是誘惑也是威脅,江卓知道,控製它的人如梁自衍如尹慧希都陷入迷局。而江卓不同,他不是為了完成什麼而使用魔盒,隻是因為必須接過魔盒才需要繼續這份扭曲的基業,隻要人選合適動機適宜,他甚至樂意有人挑戰自己。

江秋不清楚這是某種權限、作為的轉移。他單單是比較清楚,所有符合江卓篩選標準的人,似乎都很想殺了他。那麼梁安這麼做,也許同樣符合這個刻板的模型。

哪怕事實已非如此,江卓仍舊是那個被動被拽入局的人。這就是為什麼尹慧希還在世的十幾年當中他除了默許一無所為——不是因為無力掙紮,而是因為無動於衷。

立場並不重要,觀念才是決定性的。至於江卓自己的性命如何,他比其他人更不在乎。

——也許是熟悉的人與事最容易忽視,梁安從未細想過江卓和江秋在他人口述的外表和天賦以外真正的共性所在。

就像尹慧希自始至終從未察覺到自己和“失敗品”江秋一樣缺少社會化能力,看似情商和智商俱佳,擁有完美無缺基因樣本的江卓本身其實也給江秋帶來了某個絕對異於常人的特征點:哪怕攀爬到常人無法企及的地步,他對自身的利益並不在乎。

一切巧合都是必然。

微妙的平衡在尹慧希奪權後很久沒能被打破,因為江卓根本不認為有這樣的必要,直到某個變化的節點……

梁安想到這,竟感到一種微妙的諷刺。尹慧希之死前不久,與楓越集團陰影中的喪生者正是徐天翼的姐姐——也是導致徐天翼至今憎恨江卓入骨的原因。

這就是他們觀念走向不同道路的起點。

相比其他人,她是一個徹頭徹尾沒有身世背景、僅僅是被隨手滅口的無辜者——甚至人格上幾乎完美的宋荊都不像她那樣主動製造不了任何威脅,隻是有可能被人利用為轉火楓越集團的尖刀。張銀勝這樣的人甚至都能好端端活著——因此按照江卓後來行事的風格,確實有可能因為這點導火索認為尹慧希不再適合掌控魔盒,從而出手殺人。

江卓確實精於掌控全局,在從尹慧希那裡奪權以後會一直主導局勢,直到自己不需要這麼做的時候。他的行為邏輯完全建立到此時維持理念是否需要自己的存在。

無論這個人想不想殺死自己,隻要他們和自己的觀念相同,那就可以放手。

這些剖析都源於梁安借由江秋得到的線索,或許是某種下意識的回避情緒他一直沒能發覺,直到現在由答案推出了過程。但林芸沒有這一線索直接確定了江卓不是有什麼其他謀劃,而是真的不避諱死亡的概念——那是多年在與人的交流上磨煉出的直覺。

所以即使沒有江秋的那條線,她也能憑行為模式和處事邏輯推到這個結論。

梁安由衷地來了一句恭維話:“林隊老謀深算,我自愧不如。”

“客套就不必了,我隻是希望你知道你在做什麼。”林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她這話似有深意,梁安也明白這十幾分鐘林芸完全坦誠相待事出有因,隻得沉默著點了點頭。

很快,救援隊也到了附近。林芸找了個視野良好的地方統籌現在還在山裡的人,同時探聽林火什麼時候能被完全撲滅,留下梁安和確認火勢沒有蔓延,走過來的江卓。

聽到腳步聲,梁安忍不住搓了搓牙花子,往側邊移了半步。

換做平時,他應該不會做出這麼失態的舉動。

江卓語氣隨意,“我應該不是那麼危險的角色。”

這一點,誰都必須承認,無論是外形還是氣質的確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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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安深吸了一口氣,“江叔叔還是太有膽色了,讓人非常佩服。”

他佩服的自然不是剛才江卓跟著離開火海。

而是另一件讓他感覺仿佛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極其膈應的事。

雖然梁安不是什麼法醫,但到了近處,他當然還是能從氣息和呼吸起伏察覺到一個人是死是活。

季微沒有死。

從發現季微趴在地上裝死、看見地上那張寫了【魔盒?】的字條開始,他立刻就明白了季微想乾什麼,這場荒謬到幾乎是默認自己會配合的假死背後又是什麼人的手筆。

比起“魔盒”這個名字的暴露,這個概念真正出現在季微的視野當中比起她意外得知了其中某一部分的技術意義截然不同。

從那一刻開始,季微不能重新出現在警方的視野中——絕對不能。

警方原本就難以對季微定罪。就算回去提審自首的王旭之,得知妹妹逃出生天的他也自然會見風使舵。接下來季微恐怕就要被昱州市公安局上下重要或不重要的警員盤問一番。在這個過程中不止涉及之前的案子,恐怕一定會包括聲勢浩大的這一起綁架案。

在這個過程中,魔盒絕對是難以避免的議題。

這是一場江卓和季微籌劃出的假死,但是預計的參與者卻不止這二人。

如果季微不配合,江卓不可能一個人在林芸的視野內做到開槍引來視線;而要達成如此逼真的效果,必須有第三個人配合。

江卓沒有其他幫手,除非能夠找到一個不希望現在的季微重新被警方逮捕的人,一個臨時的利益共同體——這個人正是梁安。

梁安隻關注一件事:魔盒。

不能讓其他人清楚魔盒的存在。無論是因此被吸引的人,還是由此誤入陷阱的人。

這些年來,梁安幾乎是用儘一切辦法保守這個秘密,這不是因為相信江卓能有多收斂、多麼善用魔盒的力量,而是深諳這種秘密就算主動暴露也不一定被當真,而在信以為真的人眼裡能在外界造成可怖的波瀾。

魔盒像是傳說中的潘多拉魔盒,卻又不是。潘多拉中的瘟疫能頃刻吞噬千萬條生命,而魔盒的真相隻會造就一批堅定不移卻不被信任的瘋子,還有另一批居心叵測在暗中謀劃的狡詐之人。

——不能有更多人知道魔盒。

察覺到季微活著的一瞬間,形式反轉、判斷失常的震驚都沒能蓋過這句話迅速在心上烙印下刻痕。

這是他甘願踏入的陷阱。雖然未來不可預期,但起碼現在,梁安並不後悔。

江卓轉過頭,直直看向了梁安警醒的神情,像看到某種很久沒有見過的東西,不由得久違的再露出一個微笑,然後道:“我聽過一句話:‘如果我完全沒有強迫你,並使你處於完全自由的狀態,你卻依然選擇了我為你預設的道路,那就是我開始運用權力之時。’這是一句不錯的俗語。”

雖然話語輕鬆,但顯然是某種隱晦的挑釁。熟悉江卓的人會清楚他很少做這種無意義的事,除非是為了某種程度上的報複。聽了這話,梁安定定地眯了眯眼。

然後他說:“有人掌握權力以後,世界上總有人要被操控。隻是此時彼時,誰也不確定自己能堅守到最後。”

江卓卻是啞然失笑,“梁安、梁支隊長,你還真是個特彆的人……和你父親沒那麼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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