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知,謝知凜不是秦氏的親生兒子。
二十一年前,秦氏應該真的生下過一個孩子,因為某些原因,這個孩子沒有留下來,要麼活著,要麼已經死了。
按照林疏月的猜測,如果他還活著,謝家不太可能拋棄他。
畢竟虎毒還不食子呢。
可如果死了,按照大胤朝的祖製,夭折幼兒即便不能葬入祖墳,也應該在祠堂立有牌位,不然孤魂野鬼,何處安放?
林疏月就是為了找這個牌位而來。
碧柳似懂非懂。
“可我們找到這個牌位又有什麼用?”
總不能去昭告天下所有人,這牌位的主人才是秦氏的親生兒子。
林疏月笑了笑。
“當然有用,畢竟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啊。”
她就不信,發現自己親生兒子的牌位不見了,謝家人會沒有半點反應。
然而,林疏月和碧柳找了許久,也沒有找到一個屬於小孩子的牌位。
林疏月皺了皺眉。
不會這麼狠吧?
真的連一個牌位也不留?
還是說……秦氏的這個兒子,根本沒有死?
她正想得入神,這時,窗外忽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林疏月一愣,拉住碧柳。
碧柳看向她,林疏月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兩人一起往窗邊走去。
“小姐,還是不要吧,這裡畢竟是祠堂……”
“彆攔著我,林疏月敢傷我,不燒死她難解我心頭之恨!”
林疏月在窗戶紙上戳了個小洞,就看到謝令儀正拎著火油,一桶桶澆在周圍的門框上。
她的身後還插著一隻火把,而旁邊的婢女勸諫不成,正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燒祠堂是大罪,若沒人發現還好,一旦有人發現,大小姐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碧柳驚呼:“她要燒……”
“噓。”
林疏月製止住碧柳,低聲道:“讓她燒。”
“啊?”
碧柳徹底不解了。
卻見林疏月轉身,走到放置牌位的那麵牆壁前四處敲了敲,很快就敲到一塊鬆動的磚。
她把磚塊取出來,隻見裡麵有一個圓形的按扭,用力按下去,就聽旁邊傳來一陣輕響,原本完整的牆壁從中間露出一個小型拱門,而小型拱門內赫然彆有洞天。
碧柳驚得瞪圓了眼。
“這……”
“快進去。”
林疏月拉著碧柳,彎腰走進去。
裡麵曲徑通幽,一條極為隱秘的通道蜿蜒駛向前方。
碧柳心裡打鼓,不知道這裡為什麼會有條密道,密道的前方又是什麼,林疏月卻非常清楚。
前世,她也被關過祠堂,也有人想縱火燒死她,那一次,她無意中發現了這條密道,走出去後才發現是通往謝老爺子的書房。
老爺子謝承運是她前世唯一沒見過的謝家人。
儘管他還活著,但聽說十年前就去了五台山,出家為僧,從此再也沒有回來過。
而她有種直覺,這條密道,或許連謝家人自己都不知道。
兩人走走停停,大約過了一刻鐘,才走到書房。
林疏月吹滅了蠟燭,拉著碧柳悄悄出了門,等她們再回到祠堂的時候,就看到大火已經燒起來了。
謝令儀站在院中,手裡還舉著火把,臉上的笑容得意又猙獰。
“林疏月,敢得罪我,我讓你變成一具焦屍!”
林疏月低眸,想了想,對碧柳耳語了幾句。
碧柳很快走了,林疏月等了等,方才走進院中。
“你要燒死誰?”
謝令儀一驚。
轉身,就看到林疏月淡笑著朝她走來。
她不敢置信的瞪圓了眼。
而她身後的婢女則是直接尖叫出聲。
“啊——你是人還是鬼?!”
林疏月偏了下頭,挑眉:“你說呢?”
婢女:“……”
這時,碧柳帶著一群人匆匆趕了過來。
“快,就是她!大白天的縱火想燒死我家小姐!”
隻見來的不僅有老夫人、秦氏,還有謝道遠及一眾家丁婆子下人,個個看到謝令儀舉著火把站在院中,皆是不敢置信。
秦氏臉色蒼白,“令儀,你在做什麼?”
謝道遠則是怒聲道:“還愣著乾什麼?快救火!”
說完,當先第一個朝裡衝去。
“老爺,危險!”有人攔住了他。
然而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
祠堂是多麼重要的地方,裡麵供著謝家所有祖宗的牌位,若真被燒了,那他謝道遠還有什麼臉麵去地下麵對列祖列宗?
“快!救火!”
老夫人此時也反應過來,吩咐道:“去五城兵馬司,叫潛火隊,快!”
立馬有人去了。
所有人都忙碌起來,救火的救火,搬東西的搬東西。
謝令儀站在院中,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隻覺得渾身發冷,不敢置信的看著林疏月。
“你、你沒在祠堂裡?”
林疏月微微一笑:“對啊,驚不驚喜?”
謝令儀:“……”
不、不可能。
怎麼會這樣呢?
她明明應該就在祠堂,她應該被燒成一具焦屍,然後事後查起來,她就買通潛火隊說打翻了燈油,屆時林疏月即便是死了也是活該。
她就是謝家的罪人!
好在這裡離池塘不遠,火勢很快被控製住,沒過多久,潛火隊的人過來,三下五除二就把祠堂的火給撲滅了。
饒是已經撲滅,謝家的損失也不輕。
整個祠堂被燒了一大半,差點就燒到右邊的東廂房,要知道,東廂房過去,就是老太太的暮蒼閣。
饒是老太太縱容謝令儀,此時也氣得渾身發抖。
她抬手就給了謝令儀一個巴掌。
“混賬!你是想燒死林疏月,還是想燒死我?”
謝令儀委屈不已。
她肯定沒想燒死祖母。
她早就算計好了,等火勢燒起來就去請潛火隊,而且東廂房離暮蒼閣還有一段距離,退一萬步來說,就算真燒著了,大白天的老太太又不是死人,她肯定會跑出來。
頂多就是損失一些財務罷了。
秦氏見狀,連忙打圓場。
“母親,儀兒不是故意的,您就看在她受了傷又受到驚嚇的份兒上,原諒她吧,她肯定是病糊塗了。”
謝令儀連忙哭道:“祖母,對不起。”
老夫人盯著她半響,到底心軟了。
謝知凜去了京城,大房身邊就隻剩下這麼一個女兒,更何況當初……
唉!也罷也罷。
她無力的擺了擺手,“把她送回房裡,閉門思過。”
秦氏欣喜:“多謝母親。”
謝令儀:“多謝祖母。”
兩人正要走,這時,林疏月忽然出聲:“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