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瀾院。
老夫人帶著秦氏及一眾婆子家丁趕過來時,就看到林疏月剛帶人收拾好東西,正要走人。
她憤怒的道:“林疏月,你在做什麼?”
林疏月見狀,蹲身行了一禮。
“祖母,婆母,我回來後仔細斟酌了一下,覺得在謝知凜的屍身找回來之前,我還是住在彆的地方為好。”
秦氏僵硬的笑了笑,上前握住她的手。
“好孩子,這就是樁誤會,我們也不知道是誰偷走了凜兒的屍體,今日的喪禮辦得如此難看,外麵本就議論紛紛,你再這樣一鬨,豈不是讓外麵的人覺得我謝家真有什麼問題?”
林疏月看著秦氏。
秦氏的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笑,若是不認識她的人,定會覺得她慈愛寬和。
可林疏月卻很清楚,那慈愛寬和的表麵下,藏著的是怎樣一顆陰狠歹毒如蛇蠍般的心腸!
林疏月也笑了笑。
“謝家難道沒問題嗎?”
秦氏一僵。
老夫人也瞪圓了眼。
就聽林疏月道:“你們先是讓我跟謝知凜成了親,成親之後就跟我說他死了,死了就死了吧,屍體又出了問題,當我指出腳底沒有黑痣的時候,公爹又說黑痣是治傷的時候被祛掉了,我正要相信,結果呢?那被言之鑿鑿被確認為我夫君的屍體,忽然就變成了城外的肖秀才!”
她看向老夫人和秦氏,眉眼清冽,“祖母,婆母,你說就這樣的出爾反爾,我還如何敢相信你們?”
老夫人氣得手抖,秦氏也是一噎。
“我都說了,那是誤會。”
“那就等誤會解除再說吧,祖母放心,我已經派人去官府門口張貼告示,但凡能提供有關我夫君線索的人,我都會懸賞百兩黃金,相信不久後就能找回我夫君的遺體了,等我夫君的遺體找回來,我再搬回謝家也不遲。”
她說完,就帶著人走了。
馬車浩浩蕩蕩的離開謝府,當初嫁進來時有多少關注,現在就有多少唏噓。
老夫人的身子晃了晃,被秦氏一把扶住。
“母親。”
她擺了擺手,臉色蒼白的道:“我沒事,你聽到她說什麼沒有?她要懸賞……”
秦氏的心也在往下沉。
今日鬨得這般大,一個陳青鋒已經不好對付,若懸賞的事再散播開來,真被人找到蛛絲螞跡……
“母親放心,這事咱們處理不了,還有恩國公府,我這就給他們寫信。”
老夫人點了點頭。
“對了,她那些嫁妝……”
“嫁妝並沒有帶走。”秦氏剛才就注意到了,林疏月身邊人手不夠,隻帶走了些生活用品,其餘的一應還在謝家。
老夫人鬆了口氣,“那就好。”
馬車上。
林氏商行遍布全國,在冀州自然也有自己的產業。
林疏月先是讓馬車在一家商鋪前停了停,然後讓人去城中賃了一處彆院,賃好後才帶著人過去。
“少夫人,今天這些事……”
碧柳猶豫半天後,終於還是鼓起勇氣開口。
林疏月正翻看著自己帶出來的布料,聞言道:“你想問我為什麼會知道棺材裡的人不是謝知凜,又為什麼要搬出來住,是不是?”
碧柳點頭。
雖然她幫著少夫人做了很多,但實際上,直到現在她的腦袋還是懵的。
根本搞不清楚情況!
林疏月手中的動作一頓,認真的看向碧柳。
和春曉不同,春曉是從小陪她一起長大的丫鬟,感情自來就深厚,而碧柳卻是臨出嫁前母親才撥到她身邊的,先前一直跟隨在母親身旁。
所以麵對碧柳,她雖然也信任,卻不會推心置腹。
可那是前世。
前世,她曾親眼看到碧柳為救她被人砍斷了雙手,然後墜入大火,被燒成焦碳,她從不懷疑碧柳的忠心,卻也從沒想到她會為她犧牲至此,那時有多痛徹心扉,重生後再見到春曉和碧柳,她的心裡就有多激動。
隻是這些都不宜外露,被她深深掩藏在了心裡。
“我跟你說個故事吧。”
林疏月沒有瞞著她,便將謝家人的計劃以及謝知凜的身世,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碧柳聽得瞳孔放大。
“這、這也太過分了!他們怎敢這樣?!”
林疏月雖然身為商戶女,但林氏商行遍布全國,甚至做到過北越,說富可敵國誇張了些,但買下幾座城池還是綽綽有餘。
謝道遠不過一個五品官,還是從的,謝知凜更是毫無功名,縱然他們覺得小姐嫁進謝府是高攀,真不願娶退婚就算了,怎可把人欺辱成這樣?
“小姐,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此時,她都不願意叫林疏月為少夫人了,這狼心狗肺般的謝家,他們不配!
林疏月淡淡一笑,“也許是老天垂憐,不忍讓我受苦,所以托了個夢給我吧。”
碧柳心疼到不行。
光是想想林疏月要在夢中經曆那些,她的心都要疼碎掉了。
“可咱們無權無勢,您現在跟謝家撕破了臉,接下來的日子該怎麼辦?”
這裡可是冀州,說得難聽點,她們人生地不熟,謝家真發了狠把她們弄死,往莊子上一拋,屆時就算林家查起來,也於事無補。
林疏月看向她,似笑非笑,“所以我這不是搬出來了嗎?”
前世,她一直住在謝府。
無論做什麼,都逃不開謝家人的耳目。
她帶過來的人更是被打的打,殺的殺,賣的賣,到了最後所剩無己,就算有剩下的,也早已經被秦氏收買,背叛她了。
所以這一世,她既然剛占據主動權,自然要趁熱打鐵,避開謝家人的耳目,然後等著謝知凜回府。
隻要謝知凜不回來,她就一日不會搬回去。
而等他回來了,一切就由不得謝家了。
林疏月彎起唇角,緊接著又想到什麼,對碧柳道:“對了,你去城中的鏢局幫我辦件事。”
沒過多久,碧柳出門後就回來了。
身後還跟著四個五大三粗的鏢師。
林疏月看著他們,先是檢驗了下他們的功夫,發現功夫還行,但遠遠沒有達到她想要的標準。
但目前時間緊迫,也隻能先將就著用用,便道:“接下來的幾天,就有勞各位拱衛我院中的安全,不管來了什麼人,隻要沒有經過我的允許,就一律叉出去,明白了嗎?”
鏢師們齊聲應道:“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