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念撇眼看他，想也知道那不是什麼好眼神。
抿著唇嘟囔：“有什麼好笑的！”
屋內，薑為民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訴了陸瀟霄。
隻是因為過於緊張，說話的時候有些顛三倒四的。
但陸瀟霄還是從薑為民的話裡提取到了一部分信息。
“你的意思是，是彆人先去找得你？”
薑為民立刻點頭：“對啊！他們說額，說額槍法好。隻要額幫他們做事，就能給錢。額婆娘在家起身的力氣都沒有，老娘是個瞎子，老漢也做不的活。額娃娃還那麼小，平時他娘抱他的力氣都沒有。額不去賺錢，一家都要餓死咧！”
說到後麵，薑為民忍不住的哭出來。
他也不想做這些事情。
可是，沒辦法啊！
他想要活下去的，想要家裡人都活下去！
“額知道，額做的事情不好。可現在隻有他們能讓額一家都好好活著！”
薑為民帶著濃重方言的話裡滿是悔恨，鼻涕眼淚也流了一大把。
“那些人是跟著隔壁大隊的三驢子來的。三驢子在隔壁大隊名聲不好，是個混不吝，沒人願意跟他搭上關係。”
“額隻知道，三驢子經常賭錢。”薑為民並不知道要去哪裡找那群人。
每次有事情，都是他們來找他。
薑為民願意給那些人做事，也是因為對方會先給錢，再說事情。
而薑為民最需要的，就是錢！
“賭錢的地方在哪裡？”陸瀟霄其實對這個結果不意外。
如果薑為民都能知道那些人的位置，那麼對方行事也太不小心了。
這樣的話，怎麼看都不像是會精心策劃出這麼多事情的組織。
“就在三驢子他們的大隊，富安大隊。他們大隊也窮得很。但是他們大隊懶漢也多，想要吃飯，就弄了個這樣的賭場。大隊的書記和大隊長都知道，都幫著扯謊瞞上頭的人。反正都能賺錢。”
富安大隊。
陸瀟霄做好記錄，又問了薑為民一些其他的事情。
薑為民都配合得很。
陸瀟霄收好本子出來，就看見陳念和聞狄站在門口，兩個人之間的氛圍還有些奇怪。
似乎是聞狄在道歉，而陳念在生氣。
越是和陳念相熟，陸瀟霄就越佩服陳念。
倒不是沒人不敢對著聞狄發脾氣。
而是聞狄這個人簡直像是書裡寫出來的人一樣完美。
讓人根本找不到對聞狄有氣的地方。
有擔當，有能力。
而且還聰明。
這樣的人作為大隊長，非常能服眾。
至少陸瀟霄到現在，就沒有看到過有人能夠在聞狄麵前占到便宜。
陳念現在是個例外。
上次就讓聞狄道歉了不說，這次又來？才幾天啊！
本來在武力值方麵，陸瀟霄就對陳念格外欣賞和佩服。
現在更是直接對她這個人欽佩不已！
“你們這是……”陸瀟霄看著兩人，手裡還拿著本子，一時間都有些糾結自己要不要開口說話。
“我們這是在等你。”聞狄看到陸瀟霄，臉上的表情和神態立刻恢複成了平日裡的模樣：“情況怎麼樣？薑為民交代清楚了那些人的位置嗎？”
“他也不知道。薑為民說，那些人都是半夜裡來找他。錢和票都會先放下，再告訴薑為民要做什麼。其他人也都是那些人安排給薑為民的。薑為民試探過，那幾個人也都是附近公社裡的人，無一不是家裡窮困潦倒，隻能用這樣的辦法賺錢的人家。”
“不過也有幾個是逞凶鬥狠的人，說是為了義氣做這些。這些人我沒有去管，從他們嘴裡問不出來多少有用的信息。不過，薑為民交代了一個人。對方是個賭徒，也是這個人將那些人帶到了薑為民的麵前。”
陸瀟霄把自己的本子遞給聞狄，裡麵除了陸瀟霄還沒畫完的丁老頭，剩下的全都是有關審訊的內容。
“那突破口在這個三驢子身上？”陳念也看到了本子上的內容，皺眉道：“萬一三驢子也對那些人不了解呢？豈不是要大海撈針？這樣查的話，進度會不會太慢？”
原本計劃是找到那些可以跟國外聯係的人。
無論是哪一環，隻要可以讓外麵的那些人收不到確切信息就好。
可現在，薑為民是開口了，隻是線索又轉移到了三驢子身上。
但，這又能怎麼樣呢？
關關難過關關過！
難道就要因為這些原因放棄嗎？
“先去找三驢子。”聞狄示意陸瀟霄和陳念跟上。
這裡不是京城，他們也不能擅自行動。
更何況，他們也不是本地人。
隻知道這麼一個人，還是個外號。
總要有個本地人帶路，最好是可以直接找到三驢子。
虞建邦自然是全力支持。
包括張孝泉。
吉普車開出軍區。
開車的是聞狄，副駕駛則是陳念。
陸瀟霄沒有一起，而是留下來繼續審訊其他人。
虞建邦則帶上了一個叫杜飛的人一起。
看那模樣，顯然是虞建邦看重的下屬。
隻是剛知道這人名字的時候，陳念腦海裡隻有一個表情包：可怕得很呐！
而且杜飛還就是本地人。
“那個三驢子，我聽說過。是個混混。家裡人都去世了，他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平時沒有人願意招惹他。從前賭不賭的我不知道，但聽說他特彆會訛人。所以大部分人看到了他都是繞著走。”
杜飛坐在後排，給陳念等人介紹情況。
“富安大隊離我家不遠。那邊確實很窮。公社也想過辦法，隻是那裡有一群懶漢已經習慣了那樣的生活，讓他們勤快起來比登天還難。本來就不好種地的地方，加上那懶漢在拖後腿，大隊的情況就更不好了。”
陳念扭著身子跟後麵的杜飛說話：“所以，私下開賭場的事情，大隊也就這麼瞞著？這不是惡性循環嘛！”
其實長安所在的省份雖然不是農業大省，但農作物卻很豐富。
小麥、玉米、大豆、土豆，這些都有種植。
薑為民那個情況比較特殊，所以才會有日子過不下去的說法。
可其他地方不是。
隻能說，一窩懶漢確實能拖累一個大隊的生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