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的,彭安嘉也不知道是在勸自己,還是欺騙自己。
門外的人進來算準時間進來收碗,還沒開口,就見一道人影從麵前閃過。
小兵都沒有反應過來,房門就被人用力關上。
彭安嘉逃了!
這裡是在部隊內部,誰也沒想到彭安嘉竟然還有逃跑的想法。
他就算可以逃出這個屋子,卻逃不出軍區。
周圍那麼多人,還有武器。
除非彭安嘉背上插了翅膀,飛出去。
饒是如此,小兵還是扯著嗓子對著外麵大喊:“彭安嘉逃了!彭安嘉逃了!”
事實上,事情剛發生的時候,聞狄和施明生就已經知道了。
並且迅速做出了部署。
聞狄還特對讓腳程最快的謝雲華去犬舍那邊找陳念過來。
陳念才是最能刺激到彭安嘉的人。
彭安嘉衝出去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完了。
他最開始的所有本事都是從部隊裡學到的。
也最清楚部隊的本事和能力。
他知道自己根本逃不出去。
想到這些,彭安嘉直奔家屬區方向,他就是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而且,他還有些事情要做。
施明生臉色格外難看。
他知道,陳念的計劃是沒問題的。
問題出在自己這裡。
確實將彭安嘉刺激得有點過了,以至於彭安嘉這會兒做出這麼衝動的事情。
“彆擔心。”聞狄提醒施明生:“事情還沒有那麼糟糕。況且,我們不是都有準備?”
就像彭安嘉了解部隊。
他們也了解彭安嘉。
從他被關進來的第一天,周圍就已經做好了彭安嘉可能會逃跑的全部安排。
“希望如此。”施明生從來都不做最好的設想,而是做最壞的打算。
也隻有這樣,他才能隨時做好應對的準備。
彭安嘉逃跑的路線確實如同聞狄所想的那樣,並不順利。
尤其是往家屬區方向更是困難重重。
不過,彭安嘉從前就是重點培養對象,離開部隊後做的也是危險的工作,一顆腦袋掛在褲腰帶上。
所以彭安嘉離開部隊這麼多年,身手和槍法並沒有下降,反而上升了。
陳念和常宇可以抓住彭安嘉,其實更大的原因還是他們走運。
這一點,當時回京城的火車上,聞狄就已經提醒過他們兩個了。
提醒也是怕這兩個因為抓住了彭安嘉就沾沾自喜,尾巴翹上天。
不成想,陳念和常宇對自己太有自知之明了。
都需不要聞狄多說,他倆倒是對這件事情的認知非常清晰。
彭安嘉找到機會,立刻鎖定了離自己最近的那個人。
身上被子彈打中了一槍後,還是直接飛撲著將一個小兵勒住對方脖子,鉗製住。
“子彈不長眼。到時候是打在我身上,還是打在這個人身上,可就不好說了。”彭安嘉動作迅速,不僅給自己找了個人質,還忍著槍傷將人拉到了一個牆角。
彭安嘉將那個人擋在自己身前。
他的左右兩側和身後都是牆壁,就是想要瞄準,也沒有辦法。
“我知道我今天跑不掉!”彭安嘉搶過麵前那人手裡的槍,朝著天空的方向開了一槍,忍著腹部的劇痛,大喊:“我也知道你們費儘心思就是想從我這裡知道那些人的線索。”
彭安嘉知道,自己今天怕是跑不掉了。
他這輩子,荒唐又糊裡糊塗。
曾幾何時,他也是全村人眼中的希望。
可到頭來,自己卻落得這樣的下場。
彭安嘉不明白。
他真的不明白。
同樣的一件事。
自己和陳念隻是選擇不同,真的就有天差地彆的結果?
“你們不想這個人死,想要我口中的線索,那就答應我一個條件!”
聽到彭安嘉這話,聞狄和施明生一同出現在距離彭安嘉有十米遠的地方。
兩個人身前都對方了沙袋和木板,就是防止彭安嘉開槍傷人。
彭安嘉看著那些人這麼快的做出這些防禦的措施,忍不住發笑:“聞狄,你也不用這麼防著我。當年都說,北聞狄,南安嘉。我還不服氣,覺得你那個時候年紀小,有什麼資格跟我比。”
彭安嘉比聞狄年長。
他出名的時候,聞狄才入伍。
隻是聞狄表現出來的素質太優秀了。
優秀到隻要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聞狄的未來不可限量。
而且,聞狄就像是一顆橫空出世的紫微星,隻短短三年就成長到與彭安嘉相提並論。
不等聞狄跟彭安嘉遇上,彭安嘉就因為處分自己申請退伍,不知去向。
彭安嘉這會兒都覺得世事無常,造化弄人。
他和聞狄終究是要有一場較量。
卻沒想到是這樣的較量。
“聞狄,我要見陳念。”
彭安嘉低頭看了眼自己腹部的傷口。
內心一陣苦笑。
聞狄早猜到會這樣。
從彭安嘉逃出來就要朝著家屬區去的時候,聞狄就有這樣的猜測。
“彭安嘉,陳念在路上。不過,我想提醒你,你逃不掉,這樣聲勢浩大的陣仗,也會讓其他人知道。你的價值已經沒有了。”
聽著聞狄這會兒說話都這麼冷酷無情。
彭安嘉不僅不生氣,還覺得有些開心。
至少證明,他剛才看到的報紙不是假的。
否則,聞狄設這個局又有什麼意義呢?
一旁的施明生唉聲歎氣。
看著眼下的情況,知道局麵已經被聞狄掌控,這會兒已經靠在沙袋上開始琢磨檢討該怎麼寫了。
陳念很快趕到。
她還不是一個人,而是帶著烈焰。
看到陳念身邊跟著一條很像狼的狗,彭安嘉又笑了。
“陳念,我想過我會栽在誰的手裡。卻沒有想過會是你這個初出茅廬的新人。”
彭安嘉知道自己時間不多,直接問:“我想知道,為什麼?”
那件事,是彭安嘉這輩子的執念。
他午夜夢回都想過,如果自己沒有離開軍營,人生又是什麼樣。
“我不知道你那個時候為什麼要下那麼重的手。”陳念坦言,牽著烈焰的繩子站在沙袋後麵,說:“彭安嘉,你一直覺得不公平。可要怎麼樣,你才覺得公平呢?對你將人打至重傷,才公平?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的部隊,我們的軍人,為什麼會在老百姓眼中是可愛的,可親的?”
“不是退讓,也不是你所想的軟弱。而是我們講公道!”
陳念道:“是我們做事有理有據,我們不會找到借口就肆無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