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小子!”
靖武帝那嗓門跟打雷似的,剛才的怒氣全轉成對洛珩的稀罕了。
他馬鞭指著台下那支被洛珩三兩下就調教得殺氣騰騰、指哪打哪的錐形陣,眼珠子放光:
“瞅見沒!這才叫帶兵的料!令旗一揮,千軍萬馬聽號令!”
老皇帝直接下了定論,一點麵子沒給洛昭留。
洛昭杵在邊上,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臊得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死死攥著拳頭,指甲都快掐進肉裡了:洛珩!你給老子等著!等到了北邊,看老子怎麼砍下那群蠻子的腦袋立大功!到時候,看你還怎麼嘚瑟!
洛珩眼角餘光掃過洛昭那張扭曲的臉,心裡門兒清:哼,賣國賊,還想靠勾結北涼演戲立功?做你的春秋大夢!這次北征,老子第一個收拾的就是你!
點兵繼續。
洛珩站在高台邊上,那杆玄色令旗在他手裡跟活了一樣。
“第二陣!雁行合圍!”
“得令!”
台下轟然響應,軍陣瞬間展開,真跟大雁翅膀似的,又快又狠。
“第三陣!偃月守中!”
“遵命!”
盾牌哢哢立起,長槍如林,穩得跟鐵打的城牆似的。
靖武帝看得那叫一個熱血沸騰。
他可是馬背上砍出來的江山,洛珩這指揮的本事,行雲流水,殺氣騰騰,絕對是頂尖大將的苗子!
再瞅瞅旁邊那個連旗子都揮不利索的洛昭……
老皇帝心裡那疑團是越來越大:
以前邊關報上來洛昭那些軍功……該不會都是搶了洛珩的吧?要不咋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這念頭一起,看洛昭就更不順眼了。
點兵結束,整個沙場數萬靖軍精銳殺氣衝天,刀槍映著日頭,寒光閃閃。
靖武帝猛地一勒韁繩,胯下戰馬長嘶一聲,人立而起!
他“唰”地拔出腰間佩劍,劍尖直指北方,聲如洪鐘,震得人耳朵嗡嗡響:
“北境胡虜,跳梁小醜!欺我邊民,占我草場!更妄圖一統草原,覬覦朕的江山!此等狂悖,朕——忍不了!”
“朕!當年能馬踏北涼王庭!今日,就能再踏平他前秦汗帳!將阿史那咄苾的頭顱,掛在朕的龍旗之上!”
“兒郎們!”他聲震四野,“隨朕——禦駕親征!犁庭掃穴!揚我大靖天威!讓那群草原狼崽子知道,誰才是這片天地的主宰!朕要讓他們的血,染紅賀蘭山!”
短暫的死寂。
隨即,山崩海嘯般的怒吼轟然爆發,聲浪直衝九霄,仿佛要將這天地都掀翻:
“靖軍威武!陛下萬歲!”
“靖軍威武!陛下萬歲!”
“靖軍威武!陛下萬歲!!”
數萬把雪亮刀槍瘋狂撞擊著盾牌、地麵,發出震耳欲聾的金鐵轟鳴!
那狂熱忠誠的吼聲,整齊劃一地回應著他們的帝王,如同最狂野的巨浪,席卷了整個西郊沙場!
連天上的流雲都似乎被這衝天的殺氣驚散!
靖武帝立於這狂濤般的聲浪中心,須發戟張,重甲生輝,仿佛回到了當年金戈鐵馬的崢嶸歲月,胸中塊壘儘消,隻剩下一股睥睨天下的豪情!
待聲浪稍歇,他劍鋒回指,目光如電,掃過高台:
“太子洛宸!”
“兒臣在!”
“魏王洛曹!”
“兒臣在!”
“漢王世子洛珩!”
“孫兒在!”
洛珩抱拳,聲音沉穩。
靖武帝目光掃過眾人,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此次北征,爾等隨駕!讓草原的寒風,好好磨礪磨礪你們這些長在錦繡堆裡的筋骨!也讓你們看看,朕的江山,是怎麼打下來的!”
“兒臣遵旨!”
“孫兒遵旨!”
眾人齊聲應諾。
點兵結束,帝王鑾駕起行,留下滿地肅殺與無數心思。
回到王府,洛珩腳不沾地直奔靜園。
皇甫妃正殺氣騰騰地擦著她的彎刀,刀鋒雪亮。
見洛珩進來,蹭地站起來:“世子!點兵咋樣?啥時候打過去?我父王他……”
“快了。”洛珩一擺手,示意她坐下,一點彎子不繞,“有個礙眼的草包得先料理一下。就點兵台上那個丟人現眼的洛昭,他也跟著去,憋著壞想立大功翻身呢。”
皇甫妃柳眉倒豎:“他?屁本事沒有!世子怕他攪局?”
“怕他攪局?”洛珩嗤笑一聲,眼神冷得像冰,“老子是怕他賣國! 這孫子,為了功勞,跟北邊那群狼崽子勾勾搭搭的事兒,乾得出來!”
“啥?!”皇甫妃猛地一怔。
洛珩語氣斬釘截鐵,“所以,在他真乾出通敵賣國、壞了老子大事之前,得先給他點顏色看看,讓他夾起尾巴做人!”
皇甫妃眼中寒光一閃:“世子吩咐!是要我派人……”
她手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不行!”洛珩立刻打斷,斬釘截鐵,“不能殺!殺了他,太子那條瘋狗立馬就得撲上來撕咬,現在跟他爹徹底翻臉,不劃算!”
皇甫妃皺眉:“那……怎麼弄?打一頓?”
洛珩嘴角咧開一個惡劣的笑:“你的人,熟門熟路,神出鬼沒。瞅準機會,等他帶著他那幫東宮六率的少爺兵出去巡邊或者探路落單的時候,把他給老子——扒光了!綁結實了!倒吊在顯眼的大樹上!最好找個風口大的地兒,讓他光著腚喝西北風!”
皇甫妃先是一愣,隨即“噗”地笑出聲,眼睛都亮了:“扒光?倒吊?世子,你這招……哈哈哈!夠解恨!我喜歡!”
洛珩哼道:“記住,就扒他一個!把他手下那些兵打暈捆好丟一邊,彆傷人命。重點是惡心死他!羞辱死他!讓他在全軍麵前把臉丟到姥姥家!讓他知道,他那點臟心眼子,老子門兒清!敢再伸爪子,下次吊的就不是樹,是旗杆頂!”
皇甫妃痛快地一拍大腿:“世子放心!包在我身上!保證讓那草包世子爺,光溜溜地喝飽風!砍不了頭,惡心死他!這活兒,我的人拿手!”
“好!手腳麻利點,彆留尾巴。”洛珩剛交代完,稍微鬆了口氣。
“砰!”
靜園的房門被猛地推開!
梁念蘭端著一盅湯站在門口,臉色有點發白,眼神複雜地看著屋裡的洛珩和一臉興奮的皇甫妃,顯然聽到了最後幾句扒光倒吊的話。
她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
洛珩的目光瞬間像刀子一樣掃了過去,帶著冰冷的審視。
屋裡的空氣,一下子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