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清澈見底的眼睛直直望進他心底，沈赫野僵在原地，心跳如擂鼓。
“你終於醒了？嚇死我了！”陸安苒自伸手探向沈赫野的額頭，測試體溫。
“好像退燒了。”
沈赫野這才意識到自己把她的手都捏紅了，趕緊鬆開：“幾點了？你怎麼在這裡？”
“我要再不來。天才學霸要燒糊塗了。”
活動了一下僵硬的手指，挺著都快要廢了的老腰站起來，“你這人也真是，不舒服就彆硬扛，真擔心死人了。”
沈赫野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衛衣被換成了t恤，一股熱流湧上臉頰，“這……你換的？”
陸安苒雙手抱臂，睨著他微微發紅的耳墜，盯著沈赫野那張清俊又純情的臉，沒忍住嗤笑一聲：“想什麼呢，讓閃送小哥給換的。”
沈赫野在心裡鬆了一口氣。
陸安苒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退燒一點了，再吃一次藥吧。”
這次她輕鬆地摳出鋁板裡的藥片，倒了溫水端過來。
沈赫野乖乖吞下藥片，靜靜地看著陸安苒又擰了條新毛巾搭走過來：“再躺會兒吧。”
乖乖照做，陸安苒把毛巾搭在他額頭上。
不像以往那般毛手毛腳，難得動作輕柔，像是照顧過很多病人。
可是昨天的她好像還不懂這些。
沈赫野心裡有些過不去，“你也去休息會兒吧。”
“我不困，我下去給你搞點吃的。”
靠著床頭的額頭又開始突突起來，沈赫野想製止明顯來不及。
樓下廚房裡，陸安苒把手機放在台子上，裡麵傳來旁姨熟悉的身影：“小姐，米放進盆裡接點水淘洗兩遍，加入適量的水，按下電飯煲上麵的煮粥……”
“等等——”廚房裡的陸安苒手忙腳亂，“米舀多少？”
“吃多少就舀多少，您找個拳頭大的碗小半碗吧。”
陸安苒從櫃子裡拿出一個碗，覺得小半碗的米可能不夠，舀了一勺進去，“然後呢？”
“水龍頭接水……”
旁姨的話還沒說完那頭傳來陸安苒的尖叫聲，“我去——”
“這水怎麼噴出來了……”四濺的水花給她臉、衣服都澆濕了。
“小姐，要不您還是叫外賣吧？”旁姨擔心壞了。
她從小照顧小姐。
她什麼時候進過廚房，一個連蒜苗和小蔥都分不清的人，怎麼放心讓她做飯？
“沒事，凡事都有第一次嘛……”擦了把臉上的水，她滿不在乎地說：“等學會了，回家也可以在媽媽麵前大顯身手啊，還有舅舅，她老說我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吃到我做的飯，肯定驚訝！”
“那您小心點，待會兒用完火，一定要把煤氣關好。”
“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
“煤氣爆炸不是小事，還有您待會兒煎蛋的時候，先把鍋乾燒一會兒，當心……”
旁姨絮絮叨叨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陸安苒掛斷了。
“不就是做飯嗎？有何難？”
樓上的沈赫野最終還是不放心，拖著困怠的身子，邁著沉重的步伐下樓。
廚房裡陸安苒跟著視頻裡的步驟，把油倒在鍋裡，彎腰擰煤氣時，轉了好幾圈不出火。
“怎麼會這樣呢？是不是欠費了？”
她準備掏出手機打給物業管家。
倚著房門的沈赫野看不下去，走過來彎腰打開最下麵的櫃子，“總閥在這裡。”
陸安苒有點不好意思，看著跳動的火苗，迫不及待地催促：“你快出去，坐沙發上等我。”
“要不還是我來做飯吧？”
“那怎麼行呢，好歹你是一個病號，我怎麼能這麼欺負你呢。”
沈赫野擰眉不確定的眼神在她臉上打量。
她平時吆五喝六的沒少使喚沈赫野，沒理都要爭三分，被沈赫野看得有點心虛。
“哎呀，快出去吧，陸大廚今天給你露一手。”
說著厭煩地把沈赫野推出去，觀賞廚房門，陸安苒雙手叉腰，“不就是做飯嗎？我可是考上彎道超車從學渣逆襲京大的美女校花，不是手拿把掐嗎？”
“啪——”
話音落下，鍋裡一個水點子炸開。
嚇得陸安苒一個哆嗦。
結果下一秒，劈裡啪啦的聲音，像爆米花似的不停地炸起來。
“這油不會也壞了吧？”陸安苒欲哭不能。
拿著鍋蓋擋在臉前，小心翼翼地靠近。
在外麵提心吊膽的沈赫野最終沒忍住推開門，看著四濺的油點，拉開陸安苒，把鍋蓋蓋上去。
“你有沒有受傷？”
擔心她被嚇到，沈赫野拉起她的手檢查。
陸安苒抽回手搖頭：“沒有。”
這也太丟臉了吧。
大話說出去了，結果弄成這樣。
沈赫野寵溺地笑了：“好了，出去等著吧，我來做飯。”
這時候，炸鍋的聲音也沒了。
陸安苒卻沒了做飯的心思了。
乖乖地推開門出去。
半個小時後，白晝煎蛋上桌。
這頓飯吃得陸安苒十分丟臉。
吃過飯沈赫野甩鍋時，她靠在沙發上在網上看做飯視頻，心裡盤算著下次怎麼把場子找回來。
沈赫野也隻在家裡休息了一天，便去上班。
他偷偷辭了便利店的工作。
太遠工資也低，綜合考慮不劃算。
托林景生在拳館找了一份陪練員的工作。
陪練員，江湖人稱人肉沙包。
校園論壇帖子炸開時，沈赫野坐在拳擊館更衣室裡。
汗水順著下巴滴在手機屏幕上，模糊了那張他父親醉倒在路邊被人拍下的照片。
“看什麼呢？這麼入神。”林景生扔過來一條毛巾，餘光瞥到手機屏幕上的內容。
“那個論壇上的事，你彆往心裡去，那群人就是閒得吃屁沒事喜歡八卦彆人。”
“我知道。”沈赫野套上外套，拉鏈拉到頂，遮住下巴，“下午的課再給我排兩節吧。”
“你感冒剛好，不要命了”林景生急地大叫。
沈赫野卻跟沒聽見似的，去簽考勤。
下午到學校，沈赫野察覺到異樣。
走廊上的竊竊私語在他經過時戛然而止，幾道目光像針一樣紮在他背上。
他麵無表情找到空位坐下。
張明走到他跟前問：“喂，動漫社的三千塊經費不見了，有人看見最後是你進的社團辦公室。”
教室裡安靜得，能聽見空調運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