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若隱若現的不熟悉感在此刻消弭。
她終於能將麵前的人跟在微信上跟他聊天的人聯係在一起。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居凜一直沒有鬆手的意思。
餘皎輕輕地拽了拽他的衣服下擺。
周居凜遲頓片刻,才有分寸地收回手,直起身。
餘皎仰頭看他,“你累不累?”
周居凜挑眉疑惑,“我隻是沒抱夠,倒是不覺得累。”
餘皎的視線不好意思地往遠處飄了飄,“不是說這個。”
“我是問你剛下飛機就過來累不累。”
周居凜好像才明白,“剛才挺累,現在沒什麼感覺。”
他三句不離剛才的擁抱,而且說話的時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
有種很強烈的侵略感。
餘皎之前沒感受到這麼濃厚的情緒。
這次見麵,他的眼神隻要落在她身上,就讓她覺得後背發麻。
她不敢看著他說話,“那個,你來的這麼匆忙,中午吃飯了嗎?”
周居凜答非所問,“莊致遠喜歡你,我很早就看出來了。”
餘皎心一跳,“……我剛才不是,拒絕了嗎?”
“而且喜歡你的人不是更多嗎?”
“我從不跟她們說話。”
他回得很快,接著又道:“但是你跟莊致遠工作默契,你跟他的交流比我多得多。”
“班長,我沒法不嫉妒。”甚至害怕。
後麵的大學生涯,如果不出意外,她和莊致遠可能都會去崇英大學。
而他遠在美國,至今也討不到可以合理驅散這群虎視眈眈的人的身份。
他和餘皎。
現在就像是兩個竭澤而漁的漁夫。
對對方的餌毫無抵抗能力,但又囿於現實的困擾,故作糊塗地享受這種短暫的快樂。
而他還很自私。
不滿足於現在,生怕有人把她搶走。
畢竟,他無權左右她未來會選擇什麼樣的人。
餘皎漸漸地發現。
如果周居凜喜歡什麼人,在表達上其實很直接。
行動直接,語言也很直接。
偏偏她都很受用。
她想了想,然後輕聲對他道:“你今天來我很高興。”
“這是我今天最高興的一件事。”
“第二高興的事,是你剛才抱了我。”
音線娓娓動聽,沒有說一句喜歡,但是周居凜的那點不安被熨帖地撫平。
餘皎趁勢問道:“那你還嫉妒嗎?”
周居凜笑了笑。
他還能說什麼。
心口都是滿的。
餘皎也跟著抿唇笑了笑。
帶著早就通紅的耳垂,又繼續剛才的問題,“所以你吃午飯了嗎?”
周居凜搖頭,“沒有。”
餘皎想了想:“現在食堂隻有幾個窗口開著,你去吃食堂嗎?”
周居凜:“陪我麼?”
餘皎點頭,“當然啊。”
周居凜小心眼地放下心。
……
不是飯點,食堂隻有個彆窗口開著,幾乎沒有人在吃飯,幾乎都是在打卡拍照的。
餘皎剛進食堂就有點後悔。
身旁的人走到哪,大家的目光就跟到哪。
餘皎歎了口氣,破罐子破摔地領著他進去。
最後一天了,彆人愛說什麼說什麼吧。
……
周居凜是晚上八點鐘的飛機。
他直接從學校走的。
機場離餘皎家太遠,一來一回要耗費不少時間,他擔心她的安全,沒讓她送。
不過離開時,送給她一個小盒子,說是畢業禮物。
餘皎都沒準備,不好意思收。
但是周居凜強硬地把那個擁抱還有中午和晚上陪他吃飯當做她送給他的畢業禮物,讓她放心地收下。
餘皎回到家,打開那個盒子。
是一條精致的手鏈。
後來餘皎才知道。
買這條手鏈的錢,是周居凜在大學賣了一個小軟件賺得的,對他來說算是創業的第一桶金。
他拿到後第一時間就給她買了條手鏈當做畢業禮物。
餘皎那時問他為什麼要選擇送她手鏈。
周居凜的回答是——
“不知道,偶然看見的,第一時間就想到你帶著會很合適。”
“拿到錢就想要證明些什麼,送那條手鏈,其實是想和你分享,那個對我來說比較重要的時刻。”
——
高考分數下來,餘皎正常發揮,成功考進崇英大學。
她選了醫學專業。
其實也沒什麼偉大的想法,隻是她明白生命的重要性,對自己以及對家人。
所以挽救生命對她來說還是件挺厲害的事兒。
畢竟當初如果有人能夠挽回她父親的生命,或許一切都不一樣。
所以在選專業的時候,她對於醫學還是有點彆樣的情感,看到分夠,而且崇英的臨床醫學確實很強,也就選了這門專業。
錄取通知書下來的時候,餘皎拿著媽媽新給她買的手機發了條朋友圈。
周居凜在下麵評論恭喜。
畢業典禮過後,兩個人再度天各一方。
——
時間的指針不斷旋轉,轉眼步入大學。
餘皎踏進校門的時候心情很不一樣。
高中時她惶然無措,但現在卻自如平和。
家裡的債務很快就能夠償清,譚珺如拚命三娘的做派讓她升為公司副總,薪酬更多。
家中壓力驟減,母女倆的生活也變得輕鬆起來。
開學,報到,到宿舍收拾行李。
宿舍是四人寢,都是同班同學。
四個人裡麵兩個都是某市某省的理科狀元,還有一個是省十五。
性格都很隨和,沒有人作妖。
大一這一年很平靜地過去,餘皎逐漸適應大學的生活。
平常在學校學習,周末回家陪陪媽媽,偶爾跟舍友或者是社團的朋友聚餐。
日子過得充實而平淡。
周居凜在國外很忙,兩個人隻有微信或者電話的交流。
偶爾會在時間允許的情況下視頻。
剛開學時,有幾個人追過餘皎。
不過餘皎都以自己有喜歡的人的理由回絕掉。
可是時間久了,大家都沒看見過她男朋友。
再加上平常視頻電話餘皎都不會當著人麵接聽,大家都覺得餘皎說有喜歡的人要麼是單戀要麼就是純粹用來擋桃花的借口。
這個理由很快就不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