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十點的時候到了他的酒店,廖聰提前打好了招呼,所以她很順利地到了他的套房。
很熟悉的感覺,上次在峯城也是全靠廖聰為她安排,改天真得好好謝謝他。
套房被收拾得很乾淨,但餘皎還是聞到了獨屬於他身上的那股淺淡的冷調雪杉味,嘴角不自覺上揚。
剛到的時候廖聰給她發了微信。
周居凜現在還在郊外的產業園考察,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
原本八點多那會兒他還說今天中午可能會有飯局,可是到了九點多他就改口說絕對不會有飯局。
不知道怎麼了。
不過她可以先把午餐訂好,中午跟他一起吃飯。
選了幾道兩個人都比較愛吃的菜,等到他回來的時候正好送上來。隻是她現在就有點餓,所以提前給自己點了份提拉米蘇。
……
中午,周居凜神情冷淡地進入商務車,坐定後闔眸,等著自動門緩緩關上。
坐在一旁的廖聰看著窗戶外還盯著老板的何小姐,也覺出幾分不耐煩。
那晚的飯局已經顧及體麵地說了明白,今天現下的對接對方還是派了何君雅過來負責。
老板見到來人的一瞬臉色便沉下去。
高挺的身軀站在那裡,看著人家伸過來的手不動如山,周身滲出的冷漠幾乎讓他出了一後背冷汗,偏偏對方像是沒看見似的。
若是對方確實專業也就罷了,結果逛了幾圈,對考察的家居機器人的參數和算法一問三不知。
隻能回答基礎性問題,但凡深挖便是一句“要跟技術部門的工程師進一步的確認。”然後由專業人員過來做進一步講解。
原本直接的麵對麵的交流,偏偏因為她強加了一道周折。
效率極低,周居凜到最後,直接讓自己的技術人員跟對方麵對麵交流,懶得浪費時間。
考察完,掃了眼對方的人,毫不留情地撂下一句:“這種情況我希望是最後一次,否則我會重新評估豪庭的合作誠意。”
何君雅連連道歉,順勢要吃飯賠禮時,他連目光都懶得停留。
“何小姐,自重。”
語氣沉涼,說罷,便大步流星帶著自己的人離開。
於是就成了現在這個局麵。
他也是看到對方負責人是何君雅的時候,無比確定今天中午老板絕對沒有飯局。
車子駛入主乾道,回市區的路上,廖聰給餘皎發了條信息報告還有40分鐘就到酒店的事。
周居凜發覺他今天頻繁地發微信,他沒什麼表情的地轉眸問了句:“不是沒談?”
廖聰趕忙解釋:“這不是我女朋友。”這是你的來著。
周居凜本也是隨口一問,他否認了,也就沒有下文。
廖聰試探地問了句:“老板,您中午回酒店吃?”
周居凜語氣涼淡:“不然?”
廖聰識時務地不再說話。
這幾天老板工作堆得很密,昨晚估計又熬夜,今天上午又碰到這麼個事,心情好才有鬼了。
對他態度差點就算了。
不跟心情不好的老板一般見識是員工的基本素養。
他等著一會兒回了酒店,看他還能不能跟人隨便發脾氣。
周居凜仰靠著頭,閉目休息,太陽穴發脹。
說不上疼,總歸難受得讓人不太爽。
要不是跟豪庭毀約會導致他出差的時間成倍增加,真懶得在這周旋。
隻是這事一而再的出現,他不太想忍。
這合作不讓對麵出點血,真對不起他今上午的忍耐。
掌心的黑色手機轉了幾轉,發出去的消息還沒得到回複。
周居凜隻以為餘皎正忙著,所以也沒催。
這段時間他還在考慮,對外隻說自己有女朋友好像都沒什麼震懾力。
可是兩個人的戀愛才談沒多久,如果這麼快地步入下一個階段,她可能也不會適應。
總歸女孩在這方麵要更為慎重,不能因為自己著急就委屈了她。
沉沉壓出一口氣,左臂支著扶手,指骨微曲,有一下沒一下地磕著眉心。
沒來由地想到孟寂淮。
結婚生子比他快好幾個步驟,現在去哪都恨不得帶上蘇遇安,遇到酒局就推說妻子看得嚴。
但他不行。
真讓人聽著不爽。
——
酒店內。
餘皎正吃著提拉米蘇寫著自己的論文,收到廖聰信息就讓酒店把餐送上來。
布置好再回來的時候,坐得太急,手臂剛巧碰到盤子多出來的一角,提拉米蘇直直地彈進了她的懷裡,濕潤的蛋糕在米白色的上衣上迤邐出一大片棕白交雜的汙漬。
餘皎還沒來得及惋惜自己這件衣服,第一反應是把桌上的論文趕緊保存,然後把電腦關上放回自己包裡,才把注意力轉回到自己身上的殘局。
她就待一天,時間很短,所以根本沒帶換洗衣物,誰能想到遭此橫禍。
深深地歎了口氣,她把剩下的提拉米蘇扔進垃圾桶,然後把地板擦乾淨才去臥室找找有沒有自己能換下來的衣服。
酒店有洗衣機和烘乾機,一會兒就能換回來。
周居凜進門後,一時不打算點餐,結果往裡走了走就發現餐桌上整齊擺放著午飯,還是溫熱的,剛送上來沒多久。
以為是廖聰提前準備的,也沒多想。
徑直朝著臥室走去,想先去洗個澡。
結果剛開門,他便聽到陌生的聲響。
地上躺著一件尺寸很小的衣服,一看就是女裝。
衣帽間傳來窸窣聲響。
他眉心一凝。
豪庭還真是屢教不改。
“出來。”
聲線冷硬,完全命令式的口吻。
他眸光如同淬了冰,正要給廖聰打電話過來處理,順便給他換酒店。
電話還沒打通,身後傳來柔柔的一句回應。
“等一下。”
周居凜動作倏然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