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了她許久,久到她都覺得站得有些累。
周居凜變得異常粘人,幾乎是一步一跟,一刻都不鬆手。
強勢地與她十指交握。
既然決定讓他留下來,看他這狀態,餘皎隻能自己去臥室給他拿睡衣。
將整齊疊好的衣服塞到身後的人懷裡,語氣頗有些無奈道:“你先去洗澡吧,你身上還有煙味,睡不了覺。”
周居凜從後摟著她的腰,低頭看她,“能不能晚一會兒。”
餘皎拍拍他的手,“我又不會走,就在外麵等你。”
“我都聞到你身上的煙味了。”
她問道:“你抽了多少支煙?以前我沒聞到過你這麼重的味道。”
周居凜不敢說具體的,含混地去親她蓬鬆的發頂,“沒抽多少。”
餘皎失笑,“你快去吧,我還有事跟你說呢。”
周居凜一聽這個,沒再拖延,很快答應,但還是讓她把他送到浴室門口才罷休。
餘皎被他折騰的頭發都有些淩亂。
趁他在洗澡的時候,餘皎默默地平複自己的心情。
沒想到他會反應這麼激烈。
暗無天日的心潮起伏被他看到此刻,像是陳舊的一角落下陽光,暖融融地烘著心臟。
鼻頭微酸的同時,不可否認的,她也很開心。
回到客廳坐下,想著自己在醫院說的那些話。
以楊老師的個性,梁主任估計已經知道了。
明天下午去上班的時候肯定免不了被倪主任拉著東問西問。
對象還是周居凜,隻會被問得更仔細。
這樣下去,她得趕緊跟譚女士坦白,要是她先從倪主任那裡聽到消息,她就慘了。
一想到自己母親的態度,她就忍不住扶額頭痛。
要不然,今晚先在微信上備個案?
可真回到臥室拿起手機調出對話框時,又下意識地退縮。
還是等等吧。
先讓她準備一下措辭……
她媽媽現在隨和多了,但是當初是能夠獨自挑大梁一邊還債一邊供她上學的人物。
性格裡還是有強硬的那一部分在。
她微微歎氣。
真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餘皎趴在床上,托腮,呆呆地想著對策。
心裡在想怎麼跟譚女士說明兩個人談戀愛的前因後果。
還沒想明白,床墊突然塌陷一角。
轉頭的一刻,身後壓過來一個人,帶著潮濕的水汽和沁鼻的沐浴香。
腰上傳來強勁力道,整個人硬生生地向右側翻轉,緊跟著隨著他坐起。
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坐在他的腿間,雙腿屈膝,後背被他壓著前伏。
這姿勢,她莫名其妙地像個精致的娃娃一般被他圈占著。
速度太快,她沒忍住逸出一聲輕呼。
“嚇我一跳,你怎麼這麼快就洗好了?”
周居凜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向前擺弄她細白的手指,懶懶道:“我認真洗了。”
“你不陪我洗的話,我都洗的很快,你沒發現嗎?”
餘皎一愣,耳畔被他噴灑的熱氣熏得有些泛紅,“……我沒注意這個。”
“寶寶,能不能跟我說,那個照片你是什麼時候照的?”
“對不起,我真的沒想起來。我隻記得你當初成績很好,但我不怎麼注意成績,也沒看過公告欄。”
餘皎“嗯”了聲,向後靠了靠,周居凜調整姿勢讓她舒服地倚著自己的胸膛。
“就是,你在學校考的最後一次試。成績公布的時候你已經拿到offer不來學校了,你肯定不知道呀。”
周居凜不知道用什麼方式安撫,隻能親她,表示自己現在在她身邊,很喜歡她,讓她不因為過去的事情傷心。
“那次考完試,我應該是很快就接到通知。其實在意料之內,隻有學校老師知道,我沒想聲張,也沒想這麼早不去學校。”
“但是剛知道的那晚上,魏京晝說來給我慶祝,這混蛋拉著我打了一晚上遊戲,第二天我沒睡醒,就不想去學校。”
“老師就覺得我以後都不來了,給我打電話讓我收拾東西,所以我就離開的很早。”
“早知道,我一定不跟那貨打這個破遊戲。”
他突然想去打一頓魏京晝,但是又覺得這樣委實過分,堪堪壓下。
餘皎失笑,“原來是這樣。”
“我當初看到成績的時候還挺開心的,因為我高中的時候一直都拿你當目標來著,那次離得特彆近,我有一些小小的成就感,當時就想紀念一下來著。”
她故作輕鬆地說完,周居凜後悔得心臟發疼。
甚至怨恨自己當初為什麼不能晚一點走。
餘皎明白他現在的想法,“不過我現在不覺得遺憾,因為我最終還是分享給你了。”
周居凜沉默半刻,最終含笑沉沉道:“班長,真厲害。”
像是跨越時間,彼時的周居凜真的給了這句回應。
餘皎心頭被汩汩暖流包圍,然後笑著仰頭,一點都不客氣道:“那當然。”
傲嬌的很。
周居凜隻能又去親她臉頰,實在是愛不釋手。
“那,你當年為什麼去找我?”
餘皎側了側身,偏頭看他,對視片刻後道:“去尋找一些動力。”
她把當年的困境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所以,就想去找曾經為之努力的目標看一看。”
周居凜愛惜地抱緊她,“當初我跟學校裡的人在外麵創業,過得很難,屢屢碰壁。”
“如果你見到了我,或許會覺得我跟高中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不是所謂的優等生,隻是一個事業還沒有絲毫起色的失敗者。
餘皎搖頭,“不會。”
“我一直沒告訴你,我高中時家裡很困難,所以我很不自信,但是新生開學典禮的時候,你作為學生代表上台發言。”
“我覺得你……很自由,很強大。你的身上,有當時的我很缺少的一種,向上的野心。”
“所以你一直都是一樣的。”
周居凜垂眸。
他想過很多種餘皎看他的方式,卻不曾想是因為這個。
那時的他當然有野心。
周振榮的私生子耀武揚威,外公病逝,母親消沉。
外表光鮮亮麗的他,內裡滿是破局翻盤的野心。
他要強勢地武裝自己,去國外留學,脫離被安排的生活,急切地去創造自己的世界。
他有時都害怕這些渴望會嚇到她,卻不曾想,從最開始,她就因為這種昭然的欲望和野心而選擇靠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