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宋這次沉默得更久，大概十幾秒後，才道：“謝謝廖老師的厚愛，不過我已經先答應了寧教授，所以如果沒有變數的話，我不能更改自己的意願。”
“我畢竟隻是個學生，寧老師願意第一時間撈我，我不能辜負他的好意。”
“如果寧老師反悔了的話，我會非常感謝廖老師您還願意給我一個機會。”
“我現在已經答應了下來。”
電話另外一頭深吸了好幾口氣，最後傳來一聲歎息：“好吧…的確是…晚了點。”
“你先忙吧。”
很顯然，廖帆教授很糾結。
這種糾結可能來自於他打破了自己的習慣和常規，要給不滿足他偏愛的陳宋簽字，也或許來自於他晚了一步，不出意外地被陳宋拒絕了。
宋宇是手外科的，至少是從事手外科的。
所以，他知道星城醫院廖老師和寧老師的身份，因此，他此刻的表情格外古怪。
陳宋剛剛把一個教授給拒了！
自己招惹他、刨根問底乾嘛？
自己跟他出來乾嘛？
宋宇想到了自己當年……
“你剛剛，把廖帆教授給拒了？”宋宇白皙的臉龐略顯畸形。
星城醫院在星市乃至湘省都是巨無霸般存在，這裡麵的任何一位教授都是亞專科和專科的泰山北鬥，行走於全國都頗有份量。
星市八醫院骨科主任鄭主任平日想請廖帆教授會診手術都需預約，且廖帆教授到來之後需好生陪待。
陳宋一個小碩士竟然在自己麵前拒絕了廖帆教授的什麼邀請？？
陳宋此刻的語氣很坦然：“宋老師，我是先答應了創傷中心的寧教授，我隻是個小小的碩士，我隻能嚴格遵守先後次序！”
陳宋知道廖帆教授肯定內心在糾結——
他並非刻意針對自己，若自己早就達到了‘破格’標準，自己再與老師去‘投師’，他絕對喜不自勝。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偏好和喜歡，這種基於自身對科研和亞專科理解的偏好，沒有對錯！
宋宇很快冷靜下來，目光複雜：“那倒也是，如果寧教授和廖帆教授都同時看上了你，你也隻好遵從順序了。”
“哪個你都得罪不起。”
“不過，被博導爭搶這種事情，一般隻在電視劇裡常見，現實中例子卻太少。”
“被我活生生捉了一隻，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宋宇輕輕甩了甩頭：“小陳，如此看來，聶雲峰主任他們對你的褒獎還是稍顯保守了。”
宋宇本以為聶雲峰是看在陳宋星城醫院碩士的份上有所抬舉，可根據現在的狀況看，聶雲峰恐怕無法了解陳宋真正的天賦！
陳宋比較隱晦地解釋：“宋老師，我的導師是廖帆教授組的副教授。”
宋宇聞言一怔，而後伸手輕輕撫摸了一下陳宋的肩膀，並未再多言。
陳宋一句話就表達了他之前的不易。
既然是跟著廖帆教授組的小碩士，卻被創傷中心的寧教授捷足先登，那肯定是廖帆教授先看了沒看上，才被其他博導撿了。
肯定不會是陳宋看不上跟廖帆教授讀博啊？！
“有書讀就好，有個博士學曆掛身，以後混起來會更容易。”宋宇安撫。
哪怕現在的陳宋資質有些不凡，可宋宇也沒想過陳宋真正可以留在星城醫院。
因為陳宋剛剛說的內容，其實就已經說明了他的局限。
星市八醫院裡要晉升職稱，也不僅僅需要專業操作能力，還需要科研文章的積累，否則也是被撞死的參考係。
星城醫院，那裡埋葬了更多人的青春。
……
宋宇初來乍到，聶雲峰組隻收治了一個皮膚缺損的患者，後續安排的骨折切開內固定術，宋宇並未上台，而是以“漲見識”的心態旁觀。
星市八醫院的骨科沒有分手外科，卻分了手外科組，手外科組當然隻做手外科的手術。
說起來，宋宇自己對骨折的治療經驗也不深，甚至不如聶雲峰副主任醫師。
陳宋是樂於學習的，如今也算得上啥都會一點。
而且是第一天來到聶雲峰副主任醫師組跟班，再加上之前跟各位大哥普通值班時乖巧靈動，頗為“偏愛”！
不僅被聶雲峰副主任醫師叫著做了手術暴露，還讓陳宋在手術過程中進行了直視下的手法複位。
骨折的治療原則有三步，複位、固定、功能鍛煉。
切開複位時，也需要依靠手法複位，而後再以鋼板螺釘內固定予以“固定”！
宋宇看著陳宋一板一眼地打著‘螺絲’，嘖嘖稱奇道：“小陳你還挺全能啊，手法複位勉強可以做，內固定也能上！~”
陳宋的打螺絲非進廠裡打螺絲，而是鋼板螺釘內固定術的螺釘固定。
陳宋的手法複位不見得多好，是聶雲峰副主任醫師負責托舉陳宋的複位效果，由陳宋不斷進行微調“試錯”，直至近乎解剖複位程度！
陳宋在手術操作中，除了自己最能拿捏的縫合外，一般不說話！
倒是陶開華老主治聞言回道：“宋主任，小陳很勤奮好學的，除了越級、破格、違規的事情不做，其他的都能乾！”
宋宇雖然自己不會手法複位，但也不至於完全沒看過，審視後回道：“小陳的天賦好，所以可以多開，啥都學一點。”
“這手法複位也算有些功力，不像是現學的毛糙功夫。”
聶雲峰此刻突然開口：“就這樣，可以了。顧遠，打克氏針臨時固定！~”
他生怕陳宋再操作，使得已複位好的骨折斷端再發偏移。
骨折切開複位內固定術過程中，並不是複位好後就直接上鋼板，而是要以克氏針加以臨時固定，而後再安逸地上鋼板。
除非是對複位特彆有信心，且手法複位達到的‘淺固定’非常牢靠，否則都是要按程序走的。
聶雲峰副主任醫師不追究手術快，因此也是一板一眼地按照手術程序走。
星沙縣第一人民醫院的手術還需要什麼‘觀賞性’、‘裝逼’的自行車？
兩處骨折都複位內固定完畢後，陳宋就笑著道：“遠哥，我們一起縫吧，我縫大的這一個。”
在星沙縣第一人民醫院，縫合切口就是‘牛馬’活，一般是資曆最淺的小醫生完成的手術收尾。
不需要太好看，隻需要縫得夠用即可。
陳宋邀約顧遠，自是也希望顧遠能再練一練縫合術，反正他完成兩處切口的縫合也隻算一次操作！
根據統計，他隻要完成四分之一以上針數的縫合就算操作次數了。
“好的！”戴著眼鏡的顧遠斯文點頭，也學著陳宋的樣子變得好學起來。
宋宇副主任醫師來這裡下鄉支援過程中，可以逐步開展醫院裡之前無法開展的皮瓣移植術，他若想以後在病區裡有一席之地，學會這個術式是必然的。
縫合術也必須要練起來，哪怕是七年八年十年地練，等自己到四十多歲時，也要正常可以在科室裡開展。
萬丈高樓平地起……
結束手術後，陳宋積極地幫忙患者從手術床周轉至轉運床後，才深吸了一口氣，隱晦地看向了自己的麵板處技能點餘額。
【1級技能點：8。真實基礎操作次數：15！】
【完成專科基礎術式‘皮瓣縫合術’一次……自動分解為1級技能點05。】
【完成專科基礎術式‘手法複位術’兩次……自動分解為1級技能點1點。】
【完成專科基礎術式‘鋼板螺釘內固定術’一次……自動分解為1級技能點05】
自己的各種技能提升起來後，僅僅兩台手術，就讓自己增加了24點技能點！
這還不算等會兒能跟班參加的急診手術。
如此一來，如果有兩台手術當天，算上急診手術，自己每天至少可以得到4點學識點，周五到周日三天平均有6點。
日平均收益至少來到了35點左右，一周就是24點！
不過，陳宋此時看著自己的外科專科技能欄，又有了一個新的大膽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