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一下，我覺得你現在的想法非常危險！”
“我們必須要當麵聊一下，你回來一趟吧，我們還是在上次吃飯的那個友慶三合園見麵。”竇開爻的語氣略哆嗦卻威嚴。
“我得好好問一下你的情況！！”
陳宋則道：“師父，打電話也能…”
“打電話，還打什麼電話？你這種的思維模式要是被教授們知道了，他們心裡會怎麼想？”
“你現在趕緊打車過來，我也開車過去！”竇開爻認為此刻有十分的必要給陳宋做一做心理建設。
一個小碩士，翅膀都還沒硬，就開始想著和教授們硬剛，這不是自踏絕路麼？
……
陳宋打了車，但沒打到，隻能公交先到了星沙縣，再打車去到撈刀河畔的‘友慶三合園’！
竇開爻比陳宋先到，工作日的晚餐人並不多，竇開爻占擁一個包廂並點了菜。
陳宋推門而進後，竇開爻的語氣嚴肅道：“陳宋，你先坐下，我們聊聊…你的想法…”
陳宋規規矩矩地坐在了竇開爻的左手側，雙手疊放在膝蓋上，雙目清明眼神清澈地看著老師。
竇開爻道：“陳宋，你來給我好好解釋一下，你這種想法，到底是想我們科室哪位教授的臉？”
陳宋輕搖頭：“沒有啊，師父，這怎麼算是打臉呢？”
“我們醫院的博士名額，僧多粥少，這是所有人的共知，身為博士生導師的教授們不知道每年會被多少人打招呼，他們不可能不懂這一點。”
“我們手外科的博士名額僅夠每年碩士畢業人數的一半不到，還有外院的同屆過來競爭。”
“我們出去備考，多準備幾條退路是人之常情。”
陳宋接著道：“另則，師父，我所說的這些院校，綜合實力絕不弱於我們星城醫院，甚至更甚。”
“它們的吸引力隻會比我們醫院更強，博士是申請製，我這點科研積累，在我們醫院都排在末尾，去了彆處，絕對是處於陪跑階段。”
“同樣的，師父，每個高校明著寫在紅頭文件裡的，是特彆優秀者，可破格錄取，並未有客觀標線……”
“科研成就好的，每個教學醫院都偏愛，但我能走的路線，就是靠操作讀博的，都隻是在傳說裡。”
“道聽途說，誰能確定是真是假？萬一臨時更改了規則呢？”
陳宋自己雖然沒有經曆過很多考核節點，可也聽說過“蘿卜坑”，越是破格的路線，就越是具備蘿卜性，比如說某個崗位特意要求會打籃球這種奇葩規定……
竇開爻伸舌頭舔了舔略乾澀的嘴唇，問：“那你為什麼不報考其他醫院的手外科，反而亂七八糟選？”
“你選擇報手外科，能讀博的幾率不會更高些麼？”
陳宋毫不猶豫，語氣篤定：“師父，隻要蘿卜坑不蘿卜，一個就夠了。沒有糾結的必要。”
竇開爻聽了，足足反應了十幾秒，才狠狠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陳宋何意？
隻要蘿卜坑不蘿卜，相當於說，隻要這些頂級教學醫院，有一個地方“不虛設坑位”，陳宋就有自信可以闖過去。
點燃了自己臨床天賦的陳宋對自己有如此自信？
或者說，陳宋這是在逼問自己，星城醫院裡的‘專業人才特殊通道’是否真實存在！
隻要是存在的，那麼其他醫院、非手外科的博士報考，就是陳宋的備選項，他的目的隻有一個，留本院讀博。
陳宋這是在表手外科亞專科忠誠。
“你從哪裡來的，這般自信？”竇開爻冷哼了一聲。
竇開爻見過很多天才，自己也是天才，可他根據陳宋目前的積累綜合評判，陳宋都還不能算作真正的天才。
這口氣，比陳宋的實力要大得多呀。
“師父，這不是自信，其實是一種試探。您和譚中原主任說過很多次，以後骨科、醫學的發展重要偏向，一定是多個亞專科、專科之間融合。”
“我們骨科，從創傷外科為根基，經曆了將近百年的發展，衍化成了如今的創傷、手外、關節、運動醫學、骨病、足踝等諸多亞專科。”
“可以說，在當前的局麵，亞專科的發展已經達到了某種巔峰。”
“而任何趨勢都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亞專科專精是好事，可當亞專科專精之時，仍舊無法解決一些問題的時候，分久必合是必須要走的路子。”
“我之所以選擇去嘗試其他醫院的非手外科，就是想看看有沒有博士生導師，對非本亞專科的學生也感興趣。”
陳宋接著強調：“師父，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同時會我們手外科的一些技術，又會一些運動醫學技術的話，會不會更得到運動醫學博導的看重。”
“或者說，譚中原主任，會不會對會一些運動醫學技術的我，會更加偏愛一些。”
“沒有人證實過這一點，我隻能去闖，作多手準備！！”
陳宋的回答，有理有據，合情合理。
隻是竇開爻依舊難解：“但這樣，你不是會浪費更多時間麼？有這些時間，你多用在我們手外科的基本功錘煉上，你就有可能達到那一步。”
“如果你分了心，機會就更小了啊。”
陳宋反問：“師父，按照往常的道理，陸平展師兄有哪一條理由讀不了譚教授的博士？”
“去年、前年的標準都能進行修正，把陸平展師兄轉變成羅源衝師兄。”
“專業特殊通道的考核標準，一沒進紅頭文件，二多年來我們骨科從未有人打開！”
“萬一變了呢？誰能作保標準不變？”
“師父，討好導師這一條路，我雖然光明正大的走不了，可也要想著去走的啊，我科研積累不夠，與如今的大環境氛圍不合，就隻能多想辦法……”陳宋剖開自己的心扉。
但也隻能表達第一層的意思。
陳宋總不能說，我現在甚至有信心把骨科基本上所有亞專科的專業操作特殊通道的大門都打開吧……
竇開爻沉默，眼珠子在竄轉，五官再次相湊如團，長臉顯得更加馬裡馬氣的。
過了良久，竇開爻才道：“既然你想好了，那你就去闖吧，你的問題，師父我也無法回答。”
“羅源衝他不是比陸平展更優秀，而是他找到了陸平展的不優秀之處……”
陳宋聞言，表情猛地一僵，眼皮快速閃爍，嘴角微動。
“什麼事兒？”陳宋問。
“越級手術。”竇開爻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