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中還播放著吉米·霍法的采訪,這個不甘心的前任主席,在尋求不到幫助的時候,竟然借助媒體的力量來打擊菲茲這個競爭對手。
當然,這一招並不是不能用,但他千不該萬不該把黑手黨牽扯進來,觸碰到了在場許多人的逆鱗。
眾人就這件事爭論了許久,最後胖子托尼拍板,讓法蘭克去警告霍法,讓他閉嘴!
在場就油漆工和霍法的關係最好。
盧卡也沒有意見。
既然這些大老板都還沒動殺心,他也沒必要急著亮刀子,暗中準備好就行了。
法蘭克也隻能硬著頭皮答應,現場這些人他一個都得罪不起,但這事兒又涉及到老友他決定這次要嚴厲提醒一下霍法,千萬彆再繼續惹事了。
聊完霍法的事情,大家又扯到其它生意,聊天打屁,期間瑪蒂達和法蘭克的女兒佩琪來到俱樂部。瑪蒂達大大咧咧地跑到盧卡身邊,而佩琪見到這一幫西裝大佬,畏畏縮縮不敢靠近。
盧卡會意,起身牽著瑪蒂達走開,同時遞給了法蘭克一個眼神,讓他跟著過來。
兩個小女生一起去了旁邊的餐廳,盧卡領著法蘭克來到走廊,聲音深沉:“霍法在電視上詆毀菲茲,對我的影響很大!因為我是工會會長!他詆毀菲茲,就是在詆毀我!法蘭克,你也是會長,我想你應該明白這件事有多嚴肅!”
法蘭克放低了姿態:“他的確說錯了話他太魯莽了,說話不過腦子,抱歉鴿子,我會去警告他,讓他知道你們的態度。”
“我的態度,他早就清楚了。”
盧卡盯著法蘭克,“上次的會談,我的話說得還不夠明白嗎?當時你也在場,你清楚我的誠意,我在努力調節我們的矛盾,隻要他退出,我們可以滿足他一切條件。”
法蘭克笑得有些苦澀。
正是因為清楚盧卡的“誠意”,他才愈發感到無奈按照他的預想,霍法就規規矩矩去和菲茲競爭好了,黑手黨看在過往的情麵上,也不會阻攔。但現在霍法在采訪裡麵把話說得太難聽了。
一旦激怒黑手黨,這些大佬下場後,法蘭克不敢想象後麵會發生什麼事情。
“鴿子,給我一點時間,我跟他溝通一下。”法蘭克心中著急,自己再不做點什麼,霍法可能真完蛋了。身為朋友,他不能見死不救。
注意到法蘭克眼底的掙紮之色,盧卡很清楚這位油漆工為何而為難法蘭克的一生,交情深厚的朋友就隻有兩位,一個是羅素,另一個就是霍法。
當兩位好友站在了對立麵,到了你死我活的程度,法蘭克本就有戰爭創傷的靈魂,再一次被撕裂。仿佛當年他在戰場上射向敵人的子彈,時隔幾十年後又擊中了他自己。
盧卡忽然放鬆了語氣,“法蘭克,去看看你女兒吧我希望你,還有霍法,大家都能和平地度過餘生,霍法說我們黑手黨自私,不懂得退讓,但我們這次已經做出了對大家都有利的妥協霍法有他的堅持和理想,我理解,但這一次該退讓的是他。
他不能因為他一個人的追求,棄我們這麼多人於不顧。當他在節目中說出那些話的時候,他有考慮過大家曾經的情誼嗎?”
說完盧卡從懷裡掏出一張會員卡遞給了法蘭克,“這是俱樂部的終身會員卡,不管這件事的結果如何,我們的友誼都不會改變佩琪把我當成哥哥,我也很愛她,弗蘭克,霍法不在乎他的朋友和家人,但我知道你其實很在乎。”
法蘭克有些不知所措地接過了會員卡,“謝謝,鴿子我很珍惜我們的友誼。”
他知道,這張卡不僅僅是一個終生會員,那是盧卡遞出來的善意——就像當年他剛認識羅素的時候,他的卡車在路邊拋錨,羅素堂堂一個大老板走過來幫他修車,而那隻是出於善意。
法蘭克捏緊了薄薄的卡片,某種無形的期盼壓在了肩上,他覺得自己有必要肩負起一些責任來。
這次他要維護好和平。
但願,霍法會聽自己的話。
【羈絆:朋友】
離開俱樂部的時候,法蘭克親自開車載著羅素離開,二人相處多年,都是這麼過來的。
“盧卡找你聊了什麼?”羅素坐在副駕駛,瘦小的身材陷在座位裡麵。
法蘭克簡單解釋了一下,羅素聽完後,淡淡道:“剛才盧卡跟我聊了下汽油生意,他想和我合作,把生意做到賓夕法尼亞州這邊來法蘭克,你和他已經合作很久了,或許你可以給我一些意見。”
法蘭克又客觀地說了下這半年多以來的合作情況,他想到兜裡的會員卡,又補充了一句:“盧卡對待合作夥伴挺大方的,那些跟著他做事的卡車司機都賺到了錢。”
羅素點點頭:“他的確很大方,我聽安吉諾說過,他跟著盧卡賺了不少錢。”
安吉諾——全名安吉諾·布魯諾,費城黑手黨布魯諾家族大老板,由甘比諾一手扶持而起,綽號“溫柔的唐”。
連綽號都和甘比諾差不多。
盧卡的生意之前擴張到費城的時候,難免要和安吉諾這個地頭蛇打交道,合作就成為了雙方共同的選擇,和氣發財。
羅素和安吉諾關係很不錯,私交多年——當年法蘭克惹了事兒,差點炸了安吉諾的洗衣店生意,最後是羅素出麵擔保,救了法蘭克一命,否則油漆工已經被安吉諾乾掉了。
同時羅素和科倫坡的關係也很好——他是意大利人權聯盟的忠實支持者,去年還參與了大會,親眼看到科倫坡被爆頭。
現在科倫坡家族萎靡不振,勢力遠不如前;博納諾家族因為大老板加蘭特被人排斥,整個家族亂得不行,勢力也在縮水;吉諾維斯家族和以前差不多;甘比諾家族是龍頭,但這大部分都靠著甘比諾的個人威望撐著。
目前紐約真正如日中天、朝氣蓬勃的,是盧切斯家族。
而盧切斯家族中,風頭正盛的,是盧卡·格雷科。
羅素看得很清楚,這種集搖錢樹和黑幫分子於一身的成員,未來前途一片“黑暗”,不可估量。而現在的布法利諾家族,隻是一個小型黑手黨家族,失去了科倫坡的支持後,羅素現在需要一個新的大靠山盟友。
他與安吉諾交好,但安吉諾勢力比他大不了多少,也受製於紐約現在甘比諾身體越來越差,羅素可以預料到,一旦甘比諾死去,費城將發生巨大的動蕩。
安吉諾屁股能坐這麼穩,全靠甘比諾撐腰,並不代表安吉諾的手下全都對他心服口服那些隱患遲早有一天會爆發。
羅素有些看不太清目前的一些局勢了,各大家族似乎都潛藏著危機,暗流在整個東海岸流動,相比之下,霍法這都算小事兒了。
而這亂世中,究竟誰主沉浮?!
腦海中閃過盧卡那張年輕的臉,羅素閉上眼睛思考了一會兒,睜開,“法蘭克,你覺得盧卡這個人怎麼樣,除了大方以外剛才坐在他的身邊,他給我一種很特彆的感覺,他的話有理有據讓我信服,他的聲音充滿力量讓我無法忽視,我很難相信這是一個才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想聽我的心裡話嗎?”法蘭克扭頭看他一眼,又回頭看路,“我挺喜歡他,或許是他對我女兒很好,對那些卡車司機不錯,當然,我也很喜歡他的俱樂部,那是我去過最舒服的地方。”
羅素沉思了幾秒,笑了笑:“他給大家安排的麵談環境的確不錯,我也很期待下次來這裡和他再見麵。”
究竟如何,還要再多接觸一下,或許自己能給家族找一個長期的可靠的盟友。
底特律。
法蘭克作為中間人,再一次找到了霍法勸說,“你聽了這些話,不要生氣我早些時候,和一群人在一起,你知道他們是誰,他們說”
他記住了那些大佬的話,原話轉述,並剔除了其中一些難聽的詞彙,試著讓霍法能夠接受。
霍法聽完後不屑一顧,隨口問:“是誰說的?”
“誰說的不重要。”
“羅素?”
法蘭克搖頭,霍法又猜,“還是盧卡那小子?”
“是托尼。”法蘭克的臉色變得十分嚴肅,強調了一遍托尼的全名,吉諾維斯家族的大老板,他的名字還是比較有說服力的。
“吉米,我是在幫你,我想讓你明白一些事情!”法蘭克語重心長,“大家都是為了你好!你應該注意一下!”
霍法一臉無所謂:“噢~~法蘭克,你想都彆想,我不會為任何人閉嘴!我就是這樣的人,這是我的性格,我還會繼續這樣做!”
法蘭克目光閃爍我怎麼會不知道你是什麼人,但你就不能退讓一次嗎?為什麼非要那些人頑抗到底?
“法蘭克,那是我的工會!”霍法也再次強調,“他們搶走了我的東西,還想讓我閉嘴?!不,我絕不同意!”
法蘭克歎了口氣,感到一陣無能為力的悲哀。
皮茨頓。
這座城市在紐約的西邊兒,距離也就兩百公裡左右,並不遠。盧卡來到這裡找羅素談生意。
羅素在這裡開了一家窗簾店,當做明麵上的掩飾,很多私下的灰色生意和交流都是在這裡進行的。
羅素是這裡的土地主,關係網從警察到法官,一路全部打通,他清楚地知道賄賂每個法官要花多少錢。
就像坐鎮小意大利的盧卡,羅素也是這裡的“守護者”,大家遇到麻煩都會來找他幫忙,甚至於有些黑幫頭目不清楚該提拔哪個手下的時候,羅素都能給出精準的建議。
他看人很有一套。
見麵之後,羅素邀請盧卡去了當地一家比較有名的意大利餐廳,聊了聊關於汽油生意的事情。他從法蘭克那裡已經提前了解了很多,很愉快地就和盧卡達成了合作。
接著雙方又聊了聊其它方麵的生意,譬如說大西洋城的賭場——大西洋城的博彩業是合法的,費城大老板安吉諾·布魯諾,有意尋找一些合作者。
盧卡卻是聽出了一些不同尋常的味道。
這並不是太簡單的合作,有坑的。
安吉洛背後是甘比諾,但吉諾維斯家族也對大西洋城有想法——紐約兩大家族在拉扯費城黑手黨,安吉洛的家族內部並非像表麵上那麼和平。
盧卡知道,有些時候大家需要聯合、站隊、以及表達立場。
似乎布法利諾家族和費城布魯諾家族,在尋找新的合作夥伴?
盧卡得思考下,怎麼和“新盟友”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