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挑挑眉問道:“你的意思是?”
六皇子妃走到六皇子身後為他按額頭。
“若是陛下疑心了郡主,無論怎麼處置郡主,都會寒了鎮北軍跟王爺的心,到時,沒有了鎮北軍支持的太子,可還是殿下的對手?彆忘了,我們楊家,可也有威武之師。”
六皇子閉著眼睛笑了笑,“你這是想讓鎮北王跟父皇失和?可父皇跟鎮北王情誼非深,這能行麼?”
六皇子妃的聲音依然溫潤,隻是臉上並沒有剛才的笑意。
“成功了,那她便是殿下的墊腳石,若是失敗,殿下也沒什麼損失不是嗎?”
六皇子點點頭,“阿娟說的對,得妻如此,夫複何求啊。”
午夜,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從鎮北王府的後門進入。
馬車停到了一個小院。
車門推開,隻見花氏姐妹從車裡走了下來。
花滿溪對院裡的侍女說道:“去請郡主過來。”
沒一會,秦金枝來到院子。
花氏姐妹正在院子中休息。
秦金枝開口道:“辛苦你們二人了。”
花滿樓笑著說道:“郡主這是說的什麼客套話。”
秦金枝笑笑問道:“人呢?”
花氏姐妹帶著秦金枝推開屋子的門。
一個身穿青色衣衫紮著雙髻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跑了過來。
“郡主!”
秦金枝拉著她轉了一個圈,“瘦了?回頭讓小廚房給你燉隻老鴨補一補。”
陳鎖連連點頭。
秦金枝拍拍她的頭,走向床邊。
“陳大少爺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
秦金枝一臉揶揄的站在床邊。
床上的陳匙聽後一笑,“失策失策。”
臉上的傷十分可怖,手指也都紅腫異常。
他們從關中離開之後一刻都不敢停。
楊家在關中盤踞多年,一旦發現一點異樣。
她們這些人都會死在關中。
所以一路上隻能為陳匙簡單的包紮。
陳匙一笑扯著臉上的傷劇痛,但還是笑出聲。
“一想到楊賊得知真相後痛不欲生,我真是快哉。”
秦金枝看著他一點都沒有傷員的自覺。
“多虧你養了個好妹妹,誰能想到她不僅能死物造假,連活人都能造假。”
陳鎖連忙說道:“多虧了兩位花姐姐,我隻能將傷口製成一樣的,若是沒有兩位花姐姐的易容術,我哥這次恐怕就難逃了。”
花滿溪微笑著說道:“都是一家人,不過這次能在楊先的眼皮子底下將人掉包,還真是驚險。”
這時柳依依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郡主在這嘛?”
隨後侍女將柳依依引到屋中。
“讓我看看這次您老人家又給我找了什麼疑難雜症。”
柳依依笑著走到床邊,看到陳匙的身上的傷和他扭曲的皺著臉問道:“你挖彆人家祖墳啦?”
秦金枝無語,“能治麼?”
柳依依一臉傲嬌的說道:“能治嘛?我是誰?我柳太醫啊我。”
她看向陳匙的手,“你身上其他的傷施針用藥後都可以痊愈,但你的手最多隻能七成。”
柳依依的話讓在場人都變了臉色。
陳匙最重要的便是一雙手。
他望著這柳依依,“真的沒有痊愈的可能了麼。”
看著沉默的柳依依陳匙的眼中失去了光芒。
恢複七成對於他來說,還不如殺了他來的痛快。
秦金枝開口道:“活著就好。”
陳鎖眼中帶淚。
不會有人知道她的哥哥能有如此絕藝付出了多少辛苦。
哪有什麼天才,不過是有天賦的人比其他人付出了更多的努力。
身上的傷痛沒有擊倒陳匙。
可手上的傷隻能恢複七成,意味著他的手藝再也做不到頂尖。
也意味著,他成為了棄子。
沒有用的人,幫不上郡主。
他閉上眼睛,心中無限絕望。
“不過。”
陳匙聽到柳依依的聲音猛的睜開眼睛。
“我還有一個法子,但是會讓你痛不欲生,一旦失敗你的手便徹底廢了,成功的可能也有三成,若是成功,你的手便可痊愈。”
秦金枝沒有開口,柳依依雖然性子跳脫,但是絕不會拿病情開玩笑。
她既然這樣說,證明此法確實凶險。
這需要陳匙自己做出選擇。
陳匙目光堅定的說道:“隻要有一分的可能我也要試試。”
陳鎖緊緊的抓住衣角,她不會阻止哥哥。
但是還是忍不住擔憂,若是失敗,哥哥的手廢了,他能否接受的了。
柳依依挑眉問道:“你確定?”
陳匙點頭,“柳太醫請講。”
柳依依緩緩開口道:“斷骨重生。”
陳匙麵露疑惑。
柳依依解釋道:“你手上的骨頭已經徹底斷了,我需要將所有重要的骨頭的敲斷再重新為你複位。”
她的話實在匪夷所思,沒有人這樣治過骨傷。
可陳匙卻依然堅定的對著柳依依說道:“柳太醫,麻煩你了。”
柳依依是郡主的朋友,他相信郡主。
若真是恢複不了,也是他命中該有此劫。
柳依依點頭,“你們都出去等吧。”
陳鎖看了一眼陳匙,咬咬牙跑了出去。
柳依依的法子太過驚世駭俗,她怕再看一眼就會忍不住開口阻止。
眾人從屋子裡離開。
柳依依打開自己箱子。
看到陳匙目光如炬笑道:“彆緊張,我最近研製出了一種新藥,你喝了之後什麼感覺都不會有。”
陳匙釋然的笑笑,“麻煩了。”
柳依依很快便端過來一碗藥喂他喝下。
隔了一會,門口有人敲門。
是剛才柳依依吩咐府中人準備的東西。
陳鎖的指甲被狠狠的鑽進掌心才忍住沒動。
剛才侍女送進去的托盤上竟然有錘子!
疑人勿用,用人勿疑!
行醫之事本就凶險,她絕不能貿然打擾。
她故作堅強的對著秦金枝說道:“郡主,兩位花姐姐,你們回去休息吧,我在這裡等哥哥。”
秦金枝摸摸她的頭,“無事,我在這裡陪你。”
陳鎖嘴巴一撇,小珍珠啪嗒啪嗒的掉。
到底不過十四五歲的女郎,她抱住秦金枝不敢哭出聲,隻敢抽泣。
忽然,屋子裡傳來錘子砸東西的聲音。
陳鎖的臉色一白。
秦金枝開口道:“陳鎖,你相信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