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老夫人淚灑當場,“是,是我對不起女婿,可我也隻是不想我的女兒守寡終生,阿音自小被我們千嬌萬寵的長大,我如何人心看著她受苦!囡囡,她畢竟給了你一條命。”
秦金枝嗤笑一聲,“沒記錯的話,八歲那年,我這條命應該還給她了。”
姚老夫人緊緊的抓住秦金枝的衣袖,“她也是愛你的,當年懷上你之時,她害喜的夜不能寐,整個人都丟了半條命,可是她還是堅持要把你生下來,隻是你父親的死,讓她失了心神。”
秦金枝笑容更甚,“所以她覺的是我克死了父親丟下繈褓之中的我一走了之,假死脫身後,又為了奸夫毒殺我這秦家孽種?你們姚家的家風還真是一脈傳承。”
姚老爺也走到秦金枝身邊,“囡囡,是姚家對不起你,你要怪就怪外祖父,我這條老命隨時可以給你,隻求你能放過阿音。”
秦金枝掙開姚老夫人的手,“我怎麼會要你的命,你死了誰每年還能給我白送這麼多銀子,姚妙音真幸運,愛她的人這麼多,不過她也不幸,我天生就是向她來討債的。”
她說完便抬腳離開。
姚家人還想上前被雲杉攔住。
秦金枝翻身上馬,“你們先回王府,我進宮一趟。”
來到皇後寢宮時,皇後正在繡一條汗巾。
秦金枝見狀一把將汗巾扔在地上。
她上前一步跪在地上,“皇祖母,我不需要您為了我去討好任何人,哪怕這個人是皇祖父!”
在姚家的時候,姚老夫人一席話,瞬間解開了秦金枝幾日的不解。
人不斷地提起從前,不斷地想要得到愧疚感,都是為了達到所謂的目的。
她心目中的皇祖母絕不會是現在這樣。
皇後一愣,隨後微微一笑,“傻孩子,說什麼呢,什麼討好不討好的,這些年我這個當夫人的做的也不好,不過是補償他一二,怎麼,我跟你皇祖父感情好你這混球還不樂意了,怎麼,怕以後你皇祖父揍你我跟他一夥。”
她指著那條汗巾說道:“不對,這不對!什麼狗屁夫人!我不需要您來為我做這些!您喜歡繡什麼都行,就是不能為了我去繡!”
皇後看到秦金枝臉上的眼淚當即愣住。
秦金枝明事之後再沒有落過淚。
皇後擦掉她臉上的眼淚,眼眶也紅了一圈。
秦金枝跪著上前,“我不要您這樣,我可以保護自己,也可以保護您,當年你們想做的事我一定會做到。”
她說著便從袖子掏出一塊令牌。
“這是我的私衛,一共五十人,明日我會安排她們入宮,您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我不會讓帝後共治天下變成空話。”
千鳥衛由秦金枝親自建立。
可所有事情皇帝都知曉。
但秦金枝的侍衛卻不一樣,她們隻聽秦金枝的命令。
她們的存在外人也無從所知。
就在進門的一瞬間,秦金枝便想明白了皇後想要什麼。
她想要自己活著。
所以,皇後想要掌權。
隻有權力足夠大,才有能力改變阻止事情的結果。
皇後的異樣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是從秦金枝將長命鎖扯斷那時。
她怕有一天,皇帝真的為了他的兒子站在秦金枝的對立麵。
秦金枝抱著皇後的腰,“我不會死的皇祖母,我會把這些蝕骨之蛆一個一個挖出來,我會讓你變成這天下之中真正最尊貴的人,您想要掌權,孫兒就為您奪權,我隻要您做趙般若。”
皇後聽後一愣,隨後仰天長笑,“說的沒錯,我趙般若是九天鳳,是烈空鷹,這天下本來就有我趙般若的一半,何苦去討好那糟老頭子,如今我的乖孫羽翼已豐,這大晉的局勢也該變上一變了。”
她沒有推辭,接過秦金枝的令牌。
“是皇祖母想差了,乖孫莫惱!”
秦金枝知道,不過是關心則亂。
前幾日她就聽聞皇後曾請相國寺那個禿驢入宮。
頻繁的刺殺遇險,與京中的世家對立又時刻置身於危險之中。
皇祖母恐怕是想起了那禿驢的批語。
若她真的活不過二十一,那她死之前也一定會將晉國沉屙肅清。
實現老一輩的心中願景。
皇後看著秦金枝的小臉,欣慰,自豪也憂慮。
秦金枝實在是太過聰慧了。
慧極早夭,相國寺無憂大師的批語從未出過錯。
她近日來去佛堂的次數都變的多了些。
皇後心疼的摸了摸秦金枝的小臉。
“往後,你我祖孫互為盾,可彆小瞧你皇祖母,當你皇祖母是個深宮婦人。”
秦金枝看著皇後的樣子臉上終於露出笑意,“這是自然,我這麼聰明,可都是隨了皇祖母。”
皇後沉寂後宮多年,朝中人從未將皇後放在心上。
不同於陛下的勢力明著安插在朝野之中。
皇後幾十年暗中布局的勢力,可從未啟用。
秦金枝眨眨眼睛,“皇祖母,你說我都猜到了,皇祖父是不是也猜到了。”
皇後心結已解,此刻心中暢快無比。
她爽朗的笑道:“猜到又如何,至高至明日月,至親至疏夫妻,我與他相攜五十載,太過了解彼此,我討好於他並非要他手中權勢,不過是想讓他的心更站在你這邊,至於權,我想要,便會自己爭。”
皇後晃了晃秦金枝給她的令牌,“乖孫的心意皇祖母收下了,不過皇祖母手下可也有不少強將。”
秦金枝笑笑,“看來我在皇祖母心中還是比阿叔重要些。”
皇後摸摸她的頭,“太子藏拙多年,連我跟那糟老頭子都看走了眼。”
皇後的勢力本是為太子而準備的。
畢竟那樣一個草包,沒了帝後的庇護,能不能活的下去還真是回事。
可秦金枝在京中的處境愈加危險,再加上皇帝在明王的事上出現的惻隱之心。
讓皇後不得不提前啟用自己的勢力。
知道太子藏拙的消息,皇後也是冷笑一聲。
皇權啊,皇權。
秦金枝離開皇後寢宮之時,頓時收起臉上的表情。
走到一個拐角處看到霍青的臉。
“捉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