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眼神能殺人,六皇子現在已經殺秦金枝數百遍了。
他說這王八羔子怎麼忽然上門。
他娘的上門打劫來了。
六皇子咬牙切齒的說道:“怎麼會,金枝若是喜歡就好……”
話還沒說完,秦金枝便開口道:“我都喜歡!”
她伸手指著另一邊的珍寶說道:“雲雀,這些也都給我搬回府上!”
六皇子身子一陣恍惚,眼前一黑。
秦金枝回頭笑嘻嘻的說道:“我就說,這麼多叔叔,隻有六皇叔最疼我。”
六皇子深吸一口氣,“這是當然。”
秦金枝忽略他殺人的眼光開口道:“這些珍寶等我回府在慢慢把玩,六皇叔,我們該聊點正事了。”
六皇子強顏歡笑,“好。”
秦金枝坐到一邊,十分自來熟的對著六皇子府中的下人說道:“給我上一壺赤芽尖,就是六皇叔最喜歡喝的那個。”
六皇子一愣,他確實喜歡喝這個茶,但是除了母妃,知曉的人寥寥無幾。
秦金枝是怎麼知道的?
府中下人看向六皇子。
六皇子示意上茶。
“金枝,這回能說你來六叔府上,到底是何事了吧。”
秦金枝翹起二郎腿,“六皇叔,我聽說您的外祖當年也曾隨著皇祖父一起打過仗,隻是在皇祖父登基之後,便回到關中頤養天年,不知他老人家如今身子骨可還硬朗?”
六皇子眼中瞬間露出防備之色,隨後開口道:“金枝怎麼會忽然想起問這個?是秦叔讓你來問的?”
秦金枝晃了晃腳,“害,這不是我在關中丟了個人,想著讓楊老爺子幫忙找找,隻是我跟楊老爺子又沒什麼交情,這不,才求到六皇叔這。”
六皇子麵帶微笑,他現在弄死這小王八蛋應該沒人知道吧?
求人不是應該送禮麼?
她秦金枝求人把他府上東西都搬空了?
不過聽到秦金枝的話,六皇子的眼中也變得深沉。
那個說是跟秦金枝一起私奔的男子就是楊家送過來的。
他隻知道外祖做了一個局,若是成功便能奪得秦家軍權。
可其中細枝末節他並不知曉。
這也是為了萬一失敗,整個事情跟他扯不上一絲關係。
想到秦金枝剛剛要了赤芽尖。
這是在提醒他,她對他有所關注。
還是,楊家謀劃之事她已知曉?
下人端著茶進來。
秦金枝接過茶聞了聞,“果然是千金一兩的好東西,托六皇叔的福,侄女才能喝上這麼好的茶。”
隨後她轉頭對著那下人說道:“給我裝上一些,我帶走。”
下人瞪大眼睛看向六皇子。
金枝郡主上輩子是土匪嗎?
六皇子重重的呼了一口氣,“還傻站著做什麼?還不去裝。”
他回頭看向秦金枝,“金枝不要擔心,我這就給外祖去信,不知金枝想找的是什麼人。”
秦金枝淡定的喝了一口茶,“他叫陳匙,十年前關中假幣冤案的幸存者。”
六皇子不自覺的攥緊把手。
他看著麵色如常的秦金枝,“這製造假幣一事是不是冤案還兩說,金枝怎麼會跟這樣的人扯上關係?”
秦金枝將茶放到一邊,
“六皇叔有所不知,這人是個造假高手,不論什麼東西從他手裡出來都可以以假亂真。
不知六皇叔聽沒聽說,那口口聲聲說我與他私奔的男子,手中有皇祖母跟皇祖父為我親自求的平安符,那符便是此人所做。”
六皇子眼中閃過算計,“金枝要找此人,可是為了尋仇。”
秦金枝笑笑,“自然不是,六皇叔看看這是什麼?”
她將那張已經顯字的平安符遞了過去。
楊家通敵四個大字赫然寫在紙上。
六皇子臉色一冷,“這是什麼意思?”
秦金枝沒有解釋,而是麵帶笑意說道:“六皇叔,此人對我十分重要,若是三日之內還沒有他的消息,到時我隻能讓我的人前往關中了。”
若說尋仇,過兩天陳匙的屍體就會出現在她鎮北王府門前。
隻有陳匙對她足夠重要,楊家投鼠忌器才能保住陳匙的性命。
六皇子麵色陰沉,看來秦金枝什麼都知道了。
此話,是威脅了。
隻是那人是陳家的後人,外祖不可能放他回京。
如今秦金枝已然知曉是楊家將人捉了。
隻是關中離京城甚遠,秦金枝就算在京城在無法無天也不可能到關中去作威作福!
更不可能調動鎮北軍前往關中。
如今戰事剛停,鎮北王就算在疼秦金枝也不會允許晉國內亂。
六皇子輕笑一聲,“既然如此,我便去信一封,隻是這人找不找得到,還得看天命。”
秦金枝起身,“那就有勞六皇叔了,我就回府,等六皇叔的好消息。”
去裝茶的下人正好走到門口。
秦金枝接過茶盒,對著六皇子晃了晃,“今日來六皇叔府上玩的十分開心。”
六皇子咬著牙說道:“來人,送郡主出去!”
秦金枝離開後,六皇子看著那張平安符。
秦金枝就這麼直接將底牌亮給他。
父皇是否知道?
母妃並沒有消息傳來,看來明日應當去拜訪母妃了。
第二日,皇帝便發布了新的詔令。
翰林院與中書省並立處理朝政。
暫由崔丞相代理,政績突出者,提拔為右相,掌管翰林院。
看似並沒有分崔丞相的權,卻明晃晃的給了眾人向上爬的機會。
隻要政績突出,便能跟崔丞相並肩。
若是到了同一個位置,那勢必有一人要壓過另一人一頭。
事關的已經不是個人的榮辱。
還有背後家族的興衰。
崔丞相麵色陰沉。
秦金枝這是不費吹灰之力,便讓本來鐵桶一塊的氏族們開始分崩離析。
他能看的明白,不少氏族也能看的明白。
隻是這誘惑太大,誰又能保證真的不動那心思。
秦金枝在大殿之上笑意盈盈。
崔丞相不動聲色。
在下朝之時,來到秦金枝身邊。
“氏族之間有百年盟約,郡主認為這樣小小的挑撥就能讓氏族之間內亂?”
秦金枝挑挑眉,
“這不是顯而易見麼?
崔丞相,這個世道裡,最貪的便是你們這些自詡名流清貴的世家。
你猜,這滿朝官員,誰會第一個對崔家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