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金枝甚至都沒有起身,身子向後仰,一腳踹在太子的膝蓋之上,另一隻腳踢向太子持劍的手腕。
劍一瞬間飛到了空中,太子直接跪倒在地。
秦金枝一把接過劍,壓在太子的肩頭。
“來人!護駕!”
宮人大驚失色的呼喊著。
沈流螢當即喝道:“閉嘴!”
隨後撲到太子身前,“都是我惹怒了郡主,還請郡主責罰。”
這要是讓人看見太子竟然跪在地上被人挾持,儲君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秦金枝看著太子怒不可遏的臉,“阿叔,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廢物。”
太子怒極反笑,“你敢殺了孤麼?”
沈流螢梨花帶雨的說道:“郡主都是我不好,還請您放過太子!”
秦金枝臉上的嘲諷不再掩飾,“若你不是皇祖母唯一的子嗣了,你以為你還能活到現在?”
太子惡狠狠的盯著秦金枝,“遲早有一天,我會誅儘秦家滿門!”
秦金枝笑的放肆,將劍扔到一邊,沈流螢見她的眼神落到宮人身上,心中了然。
“我等著。”
秦金枝離開後,沈流螢頓時撲進太子懷中。
她哭了好一會在太子的懷中小聲啜泣著說道:“殿下,這些宮人不能留,她們看到了……”
看到了堂堂太子被臣子侮辱!
太子抱起沈流螢離開,對著趕來的侍衛說道:“都殺了。”
“是!”
一旁小院的樹上人影晃動。
秦金枝從東宮離開上了馬車對李進說道:“你去尋花氏姐妹,查一種叫做冷蟾香的香。”
李進應道:“是郡主。”
秦金枝總感覺東宮裡有些古怪,從裡到外的古怪。
回到鎮北王府,李樂瑤正幫柳依依的藥草鬆土。
一看到秦金枝當即腳軟坐到了地上,“參見郡主。”
秦金枝看著小臉煞白的李樂瑤忽然問道:“你議親了麼?”
李樂瑤一愣,“回郡主,已經議親了。”
秦金枝點點頭,“回去跟你爹說,把親事取消了。”
李樂瑤臉上血色儘失,郡主這是什麼意思!
李牧離聽到李樂瑤的話也是眉頭一皺。
親事取消?
這事關他女兒的終身大事,李牧離還是決定見見秦金枝。
他來到王府先尋到了薛懷義,“四弟,你說郡主這是何意?”
自從五萬鎮北軍編入禁軍,李牧離越來越覺得形勢嚴峻。
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麼四弟這樣的人,竟然能心甘情願的聽一個小丫頭的話。
薛懷義也是眉頭一皺,郡主心思不是他們能知曉的。
“如果是郡主的意思,我勸你儘快取消樂瑤的婚事。”
李牧離有些猶豫,這畢竟關係到李樂瑤後半輩子的事,“我知道了。”
他來到秦金枝的院子外,“李牧離求見郡主,還請通傳。”
侍女將他迎進去的時候,秦金枝正坐在涼亭裡下棋。
李牧離恭敬的站到一邊,“見過郡主。”
秦金枝衝著棋盤揚了揚下巴,“坐。”
李牧離不知何意,坐到了秦金枝的對麵。
“李樂瑤議親的對象是軍中的將領?”
李牧離應道:“是,我手下的先鋒官,家境清白,十分驍勇。”
秦金枝放下一顆白子,“可有門第?”
李牧離一愣,“並無門第。”
秦金枝並沒有打算跟李牧離對弈,依然是黑白子互博。
“先鋒官,想做到你這個位置,要多少年?”
李牧離皺著眉頭想到,他在軍中戰功赫赫,做到如今的位置也用了十餘年。
如今兩國止戈,一個先鋒官,想要坐到他這個位置,幾乎已經不可能了。
秦金枝看著他的眼睛問道:“你是想你女兒跟著他回去駐守邊疆,還是留在這京中當個人上人?”
李牧離心中一振,他們多年征戰,不就是為了給家人爭一個前程。
隻是京中這些權貴瞧不起他們這些武將,沒有高門顯貴願意跟他們結親。
郡主的意思是?
要讓樂瑤留在京中!
看著李牧離的神色,秦金枝揮揮手,“回去準備吧。”
李牧離眼中震驚不假,“屬下這就回去準備!”
上次馬球會上,秦金枝跟皇帝已經選出了要賜婚的世家。
隻不過新貴中的人選一直沒有敲定。
這些人必須在她的掌控之中。
李牧離的忠心有沒有她不在意。
對於他們這樣的人來說,恐懼才是最大控製武器。
要不是薛懷義沒有成親,她一定會選薛懷義的女兒。
就在這時,門口又傳來小廝的聲音,“郡主,魏大人求見。”
秦金枝有些意外,“請他進來。”
這老頭做什麼來了?
沒一會魏察被人領了進來。
“嘖嘖嘖,還說不是狗大戶!”
魏察一臉仇富的表情。
秦金枝有些好笑道:“你這老頭不在自己家待著,閒的跑到人家府上來罵人。”
魏察一點也不客氣的坐到秦金枝的對麵,“給我上壺萬年春。”
秦金枝笑出聲,“你們府上沒茶啊。”
魏察一臉理所當然的說道:“這麼貴的茶誰能喝的起?”
秦金枝無語的揮揮手,“給這老頭上壺萬年春。”
魏察一臉美滋滋的看向秦金枝的棋盤。
隨後問道:“我隻問你一句,明王,你當真要動?”
陛下給蕭隱封王的意思太過於明顯。
他想保蕭隱一命。
秦金枝落下黑子,“一定要動,實話告訴你,他活不了。”
魏察看著麵前的秦金枝歎了一口氣,“秦業那五大三粗的臭石頭怎麼就能生出你這樣的狼崽子?”
秦金枝執起白子,“你來還是想勸我?”
魏察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我來是想說,既然你已經動了這樣的心思,那就莫要焦躁,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你近日如此不沉穩。”
秦金枝終於明白這些天自己在煩躁什麼了。
她將棋子扔進了棋簍。
鄭明思的死,擾亂了她的步子。
她不止是想要救鄭府的人,還想救所有由此遭遇的人。
她本可以活,但是隻為了一個可能。
鄭明思慷慨赴死。
她用自己的死算計了秦金枝。
這世間最大的痛苦莫過於不純粹。
善良跟惡毒都不夠純粹。
人,便因此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