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瑾年腦子裡麵想了無數的說辭和可能會出現的狀況。
唯獨秦金枝嘴裡的話,每個字都聽的清楚,連在一起卻一個字都聽不懂?
秦金枝夾了一口麵前菜,嘖了一聲,“怎麼這麼淡。”
一旁的美人連忙說道:“奴家這就讓人給您換一桌。”
秦金枝揮揮手,“不必了。”
抬頭看到還愣在原地的裴瑾年笑吟吟的說道:“怎麼不坐?”
裴瑾年盯著秦金枝的眼睛說道:“郡主剛才是在跟裴某開玩笑嗎?”
秦金枝歪了歪頭,“你若是想當成玩笑也不是不可以。”
裴瑾年握住拐杖的手不自覺的收緊。
麵前的秦金枝似是被人教壞了的頑童。
就連做錯事都可以肆無忌憚的承認。
哪怕這事會要了人的性命。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裴瑾年隻覺得氣血翻湧,怒意從心裡而生。
秦金枝笑意不減,就這麼看著他的眼睛,“當然是為了你。”
那眼神甚至說的上清澈無辜。
在那張漂亮的甚至有些衝擊力的臉上顯的更加明媚。
隻是下一刻那張嘴說出的話便讓人寒意刺骨。
“你不想娶我,那我就隻能用點手段讓你妥協了,你看,以前對我避如蛇蠍的裴大公子如今不是也主動來見我?”
“所以你就誣陷我父親給你下毒!”
“很有效吧。”
秦金枝散漫又帶著些俏皮的話卻讓裴瑾年怒火中燒!
裴瑾年眼睛甚至已經開始泛紅,“毒婦!那可是我父親,若是稍有差池便性命不保,你將人命當做兒戲,簡直惡毒至極!”
就因為想要他娶她,她竟然在宮中誣陷崔裴兩家合謀給她下毒!
一旦出了什麼意外,他父親,裴家,崔家都不會有好下場!
秦金枝像是在思考,“他是你爹,又不是我爹,他的死活跟我有什麼關係。”
裴瑾年都不知道秦金枝是怎麼用毫不在乎的語氣說出這種話!
就聽到秦金枝又開口道:“我還是比較喜歡你說我心如蛇蠍。”
裴瑾年瞳孔微張,“那天你聽到了我跟九公主的談話,你是故意引我過去的!”
那天一切發生的都太過突然,像是一切都提前準備好一樣!
秦金枝咯咯的笑出聲,“要不是蕭沅漪那個蠢貨故意將你帶過來,我本不想搭理你們,你們非要送上門,不出手倒是對不起你的評價了。”
裴瑾年也是清楚了他是九公主跟秦金枝鬥法的失敗品。
可是秦金枝說的話並不無辜,若不是他聽了九公主的言語挑撥也不會一時衝動進了禁地。
秦金枝一點也不避諱裴瑾年的眼光笑著說道:“怎麼樣,我這樣內心跟外在一樣惡毒的人算不算的上表裡如一,裴公子有沒有改變想法想娶我?”
裴瑾年大喝一聲,“我絕不會娶你這樣心狠手辣的女人!”
秦金枝的話讓怒氣早已衝入他的頭腦。
他從來沒見過心思如此歹毒的女人,歹毒到不可理喻。
就連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甚至都沒有那兩個青樓女子避開。
裴瑾年十分後悔這次見麵。
他轉身就要離開。
身後秦金枝的聲音響起,“裴侍郎的命不想要了?”
裴瑾年怒視著秦金枝,“你當陛下真的會任由你胡鬨!裴家與崔家是百年世家,地位不可撼動,若是我父親死了,裴家絕不會善罷甘休!”
秦金枝隻是看著裴瑾年說道:“如果你今天走了,在若反悔可就不是你我私下可以解決的。”
裴瑾年瞪著眼睛說道:“當今陛下賢名,大理寺受理案子的趙大人也是一個剛正不阿的人,我父親沒做過的事他絕不會冤枉他!”
秦金枝每次看到裴瑾年都很開心,真的。
每次她都覺的裴瑾年可能是一個心思城府都深不可測的人,讓他能把一個涉世未深的傻子演的惟妙惟肖。
同時也敬佩他對自己身後家族地位的自信與傲氣。
但凡是一個心懷坦蕩的人可能都會讚同裴瑾年的話。
可她剛剛明明都說了,她表裡如一。
誣陷人的手段哪有使了一次就停手的。
秦金枝倒是不攔,依舊笑吟吟的說道:“請便。”
裴瑾年冷哼一聲大步離開。
他得快回去跟祖父商量,秦金枝簡直是瘋了。
等到裴瑾年一離開,一旁的美人便站直了身子。
“郡主,你就這麼告訴他了,不怕事情鬨大。”
“就怕他不把事情鬨大。”
秦金枝喝了一口酒站起身,“柳依依,走了。”
柳依依在帷幔後麵拿著一個雞腿出來,“郡主!你這樓裡的廚子手藝真是太好了!怎麼一個青樓的廚子有這麼好的手藝。”
秦金枝翻了個白眼,“廢話,京城第一樓的名頭你以為吹牛來的。”
誰能想到,這京城第一青樓背後的東家竟然是秦金枝。
柳依依忽然賤兮兮的說道:“你說那些被你收拾過的紈絝子弟,一邊罵你一邊給你大把大把送白花花的銀子,要是他們知道這天香樓是你開的,還不半夜起來抽自己兩個打耳光!”
秦金枝被她逗笑,“那你記得給我保密,彆讓我丟了這些財神爺。”
柳依依當即傲嬌的說道:“那得再加兩個雞腿。”
秦金枝一臉好笑,“這點出息。”
柳依依看著秦金枝的臉上忽然又開始慢慢失去血色。
當即扔了雞腿,給秦金枝嘴裡塞上一顆藥丸,柳依依臉色擔憂的說道:“怎麼發作的如此頻繁,看來你的新藥我得抓緊了。”
秦金枝緩了緩有些失力的身子,越來越頻繁了嗎?
隨後說道,“走吧,跟我去見一個人。”
柳依依疑惑道:“還要見誰?”
“趙無極。”
秦金枝帶著柳依依來到一處宅院。
叩了三下,門便從裡麵打開。
二人被迎了進去。
一進到房間,身後便傳來男子的聲音。
“趙無極參見郡主。”
秦金枝坐到主位的椅子上,“坐。”
趙無極有些警惕的看向柳依依。
秦金枝淡淡的說道:“錦盒上的毒就是她製的。”
趙無極立馬恭敬的說道:“原來是郡主身邊人。”
柳依依看著趙無極的樣子也有些不可置信,不是說這個趙無極大人不畏強權,清高孤傲不與他人同流合汙麼,這是什麼情況?
秦金枝看著柳依依眼珠子亂轉就知道她在想什麼,“給你的幽冥花就是趙無極去崔府偷來的。”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