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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彆生氣(入V通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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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怎麼會一樣呢?

帶刀的侍衛護衛在皇帝前方,跪地的婢女執著蒲扇,大殿內的炭火暖如春日,巍峨的金龍順著柱子爬上房頂,辭盈隻看一眼都覺得高。

大堂中間有一高台,舞女穿著整齊的宮服跳動,婀娜的舞姿伴著一旁宮人的弦樂,隻需一眼辭盈便覺得那日在水閣看的不過寥寥。

謝懷瑾無奈了一聲,摸了摸辭盈的頭:“其實同家中沒有什麼區彆的。”

這個時候辭盈並不明白謝懷瑾是什麼意思,她隻在流言中聽過那句“王與謝,共天下”的極致言論,自小長在謝家,她同謝素薇一起被困在府內,沒有曆經過亂世的水深火熱,也就不明白在這個皇室熹微的時代,謝家究竟是怎樣通天蔽日的一顆大樹。

謝懷瑾的撫慰讓辭盈短暫地冷靜了下來,她夾了一口菜放入口中,還未咽下就聽見了不遠處傳來的響聲,她正想著何人敢在宮宴上如此喧嘩,抬眸就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茹貞跪在不遠處一個年輕的男子身旁,男子掐住茹貞的臉高高地抬起,手中的酒壺插|入茹貞的口中,酒水順著茹貞顫抖的哭聲滾動下來,辭盈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想要起身,但被身後的小碗死死按住。

那邊的鬨劇還在繼續,小碗焦急在辭盈耳邊道:“那是漠北王世子宇文拂!”熟悉的名字讓辭盈停頓了一下,身體被小碗按下來,一旁謝懷瑾正在同林淮安低聲交談什麼,沒有注意到辭盈的異常。

那邊的鬨劇還在繼續,茹貞被酒液嗆得整個人快要暈厥,露出的手臂上滿滿當當的全是傷痕,她滿眸是淚地看著身前年輕的男人,但是男人卻惡劣著一雙桃花眼,調笑道:“貞貞怎麼哭了,不是你求了數日讓本世子帶你來的宮宴嗎,怎麼了,不滿意嗎?”

茹貞搖頭,一直搖頭:“奴求您,不要,不要”少女的淚水比酒水還濃鬱,散落輕薄的衣衫露出皎潔美好的|酮|體,引來了周圍男男女女的注目。

見狀,宇文拂掐著茹貞下巴的手一緊,抬手將酒壺摔了下去,冷聲說:“無趣。”

茹貞這才被放開,而這一場鬨劇,在場的人除了辭盈竟都是司空見慣的神情,有些人甚至開始調笑起來。

隻有辭盈,一直定定地看著茹貞,耳邊是小碗低聲的說話聲:“少夫人嫁人那一日,奴在花轎上看見茹貞姑娘了,那時候茹貞姑娘好好的。”

意思是現在這樣也隻會是茹貞自己選的。

辭盈握緊拳,直直地看著宇文拂和茹貞的方向,茹貞像一塊抹布一樣被丟在地上,恍惚中對上辭盈的眼睛,連磕到的頭都來不及揉按,就轉身慌亂地躲入身後男人的懷中,宇文拂笑著把人摟入懷中,像剛剛的一場欺|淩從未發生過一樣。

一直看著的辭盈也失去了力氣,小碗停了一下說道:“少夫人,您看”茹貞姑娘是自願的。

皇帝姍姍來遲時,宇文拂已經帶著茹貞和兩個貌美的宮婢一起離席了。心被一塊沉沉的石頭壓著,上不來下不去,悶得辭盈有些難以呼吸。

辭盈不知道心中這種情緒叫什麼,竟比當時茹貞在賞花宴上背叛她時還要深沉一些。她垂眸飲了一杯酒,宴會上又跳起了新的歌舞。

恍惚間她聽見皇帝在問宇文拂的事情,辭盈借著遮掩的人群偷偷看過去,隻見年輕的皇帝聽了太監彙報的事情之後無奈搖了搖頭說了聲“放肆”,臉上卻沒有一分對於宇文拂荒唐行徑的怒意。

辭盈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才抬眸就對上了謝懷瑾的眼睛。

青年大抵是想問她怎麼了,但還沒有開口就被天子的問話打斷。高座上的皇帝端了一杯酒,向著他們的方向點了一下,笑著道:“從前父皇還在時,常同孤提起謝愛卿,讓孤多向愛卿學習,說日後孤繼位了謝愛卿定是肱股之臣,孤那時還疑慮,但安淮賑災之事,愛卿真是少年出英才。”

謝懷瑾執起酒杯,行禮回話:“天子謬讚,殊荷擔不起。”

聲音平淡,並不熱切。

下麵的人不知何時已經悄然安靜了下來,殿堂上一時隻有樂師為舞女伴奏的聲音。

皇帝眼眸深了一些:“朕先後派去四位大臣皆死於賑災途中,唯愛卿同夫人到了安淮,皇叔前些日向朕告了一狀,朕不知真假,特來向愛卿請教。”

辭盈一怔,想到那日的水閣慘案,望向謝懷瑾的眼眸中多了些擔憂。

但青年隻是淡然一笑,聲音依舊淡然:“查探自有刑部的人,天子若是疑慮不妨讓下麵的人查一查。”

皇帝臉色變了變,隨後像是突然想起一般轉移了話題,笑著道:“愛卿說笑了,朕自然是相信愛卿的,皇叔到底年老了,聽信旁人讒言也說不定。隻父皇在世時總說愛卿琴聲高逸,歡喜時音鳳朝陽,淒婉時長歌當哭,技藝比宮中樂府的伶人還要精湛。”

這一聲落下,堂上所有人都靜默了下來。

將謝府的長公子同樂府的伶人相比

皇帝仍舊麵不改色,笑著道:“可惜朕繼位之後未聞此番仙樂,不知今日愛卿可否賞光,來人,將孤蘭琴搬出來,高音流水贈知己,這一方古琴朕今日賞賜給謝愛卿,不知愛卿可否為朕以及眾愛卿彈奏一曲,曲高和寡,朕能否為君知己?”

說著,宮人竟從一旁將琴抬上了高台,顯然是早有準備。

侮辱。

明晃晃的試探和侮辱。

在場眾人神色各異,大多看向高座下神色依然淡然的青年。

辭盈捏緊了拳頭,想要說什麼卻被謝懷瑾溫柔牽住手。一身雪衣的青年沒有看向高座,被忽略的皇帝臉已經逐漸冷了下來,眾目睽睽之下青年俯身輕聲問一旁的妻子:“想聽嗎?”

辭盈不想,她紅著眼搖頭,卻被青年溫柔摸了摸頭:“彆氣,就當我為你彈的。”

說完,青年整理了一下衣袖,端正走到高台上。

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壓了一下琴弦,大殿上響起低低的一聲,謝懷瑾神色淡漠,沒有一點伶人獻樂的樣子,坐在古琴前,一身白衣如雪,端方淡漠。

隨著青年在古琴前坐下,大殿上第一個官員跪下,第二個官員跪下,琴聲悠揚轉換之間,辭盈的憤怒逐漸變為訝異,她環視著周圍,到最後大殿上除了她和皇帝以外其他人都惶恐地跪了下來。

辭盈的眼神緩慢地定在高台上一身雪衣的青年身上。

突然“錚”地一聲,古琴的弦斷了。

在皇帝憤怒的目光中,謝懷瑾淺笑一聲,溫聲道:“可惜。”

他在可惜什麼,沒有人敢深思。

在一眾跪著的人中,辭盈同高台上的人對視,青年溫柔對她笑了笑。

那一刻萬物寂靜,辭盈不知道要怎麼樣自己才能不心動,大抵是適才的畫麵太震撼,最初讓她顫抖的皇帝威嚴此時已經蕩然無存,她渾然不知地上前,突然皇帝抽出佩劍,怒聲道:“謝懷瑾!”

隨著這一聲,周圍佩劍的侍衛全都指了過來,刀刃映著燭火燙傷了辭盈的眼睛,在她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之際她已經擋在了青年身前,懷抱著謝懷瑾以一種保護的姿勢。

許多年後,謝懷瑾都記得這一幕,柔弱的少女身體還在顫抖,眼眸泛紅眼見就要落淚,身體的本能讓她畏懼那些泛著寒光的兵刃,身體卻死死地將他護在身後。

而此時,謝懷瑾低聲歎了一聲,將少女摟入懷中,抬眸冷然地望著執劍的皇帝。

皇帝憤怒地同大殿上官員譴責著謝懷瑾:“他一日殺了數千人,將安淮的官員幾乎屠了個乾淨,即便他們有罪也是由朕審判定罪,何須你一個臣子越俎代庖,還是你隻是為了貪下其中官位功勞,好讓你謝家更加宏盛,可偏偏你機關算儘卻少算了一人,來人,帶棗陽刺史安如今上殿。”

一個顫顫巍巍的人被帶了上來,路過時辭盈瞥了一眼,竟是當日試圖輕薄她被帶下去的官員,因為被歐陽燕的人帶下去反而逃過了一劫。

安如今顫抖地舉起手:“下官要狀告謝懷瑾謝大人,十二月時在雲河畔水閣上派人創下水閣慘案,屠殺官員數千人,奴仆侍衛不計其數”

下麵的官員身體也都發抖了起來,表示並不想聽如此密辛,但天子渾然未覺,憤怒地將劍指向高堂上的青年,怒聲道:“謝懷瑾你罔顧性命、不尊君王、以權謀私、樁樁件件罄竹難書,如今竟還不下跪認錯,是真當這天下是你的一言堂嗎?”言語間竟像在向臣子們告狀。

辭盈瑟縮了一下身子,擔憂地望向青年。

謝懷瑾摸了摸辭盈的頭,眼眸中有清淺的笑意,像是根本沒有被皇帝這一番眼見著要誅九族的言論影響分毫。

這更惹怒了天子,才要開口指責之際,跟著他一同指向謝懷瑾的劍全都回身指向了中央的天子,侍衛冷目,眉眼肅穆,然後是青年淡淡的一聲:“太吵了,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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