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房屋頂上,何書墨和寒酥並肩站立。
何書墨神色如常,寒酥坐立難安。
她有些緊張,倒不是因為害怕計劃失敗,而是因為即便上了屋頂,何書墨卻還沒有鬆開她手的打算。
對此,何書墨有理有據:
“這屋頂有些陡峭,我要是掉下去就麻煩了。為了不耽誤娘娘的倒周大計,煩請姐姐多給我依靠一會兒。”
何書墨既然搬出了娘娘,寒酥便也無話可說,隻得不斷說服自己,繼續把手給他牽著。
若僅僅如此也就罷了。
何書墨光是牽手還不滿足,他並不安分,而是趁她不注意,硬是用大手的五指穿入她小手五指的指縫中,完成了十指相扣。
寒酥哪經曆過這些,心裡不知所措,眼神又羞又憤。
何書墨神色如常,一副大公無私的樣子,道:“這樣抓得更牢靠一些,五指分彆發力,多重保險。”
雖然何書墨理由充分,也不完全是無的放矢。
但寒酥仍然感覺,他就是故意的,蓄謀已久的。某人每次進宮都給她帶點心,說好話哄她高興,估計就是為了現在。
寒酥心中罵了何書墨一百遍,小手也不是沒嘗試過用力掙脫。
但何書墨態度居然異常堅定,硬是要牽著。她多次掙紮無果,隻能接受現狀。
她畢竟是個弱女子,爭不過何書墨這種大男人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反正大家都是為了娘娘的大計,在大是大非麵前,她稍微受點委屈沒什麼的。
寒酥感覺和何書墨牽手以後,時間便過得好快,不知不覺天上已經布滿了漫天繁星。
“嚴文實來了。”
何書墨道。
寒酥回過神來,定睛一看,隻見不遠處的街道上,一人便裝騎馬,匆匆而來。
何書墨牽手正事兩不誤,從懷中掏出一張光滑白布,對著遠處的高樓揮了揮。
遠處的高樓上,劉富看見了隱隱約約的白布,立刻掏出事先備好的信號煙花,用火折子點燃。
煙花升起,何書墨對寒酥道:“嚴文實馬上就會到周府,高玥看到了信號,便會去攔周景明的馬車,讓周景明回府看好戲。走,我們時間不多了,需要從屋頂上下去,前往周府。”
“嗯。”
寒酥拉著何書墨跳下屋頂。
按說此時,兩人重回地麵,已經沒有再牽手的必要。
但何書墨一臉嚴肅地拉著寒酥趕路,似乎是十萬火急的樣子。寒酥本來想讓他鬆手的,但看他緊張的神態,於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寒酥這次出宮,是來幫忙的,當然不願意搗亂。而且事已至此,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飯,她想著,反正都已經讓他牽這麼長時間了,也不差多出來的一會兒。
古人都說男女搭配,乾活不累。
何書墨今天算是體驗上了。
他牽著寒酥的嬌嫩小手,一路小跑,腿不疼腰不酸的來到周府院外。
藏在院外的呂直給何書墨打了個信號,意思是嚴文實剛進去,一切按照計劃進行。
何書墨點頭。
呂直武道九品,與嚴文實品級相差太大,跟的太緊很容易被發現。所以呂直在院牆外負責策應。
但寒酥就沒有這種問題。她不但在修為上壓了嚴文實一頭,而且修煉的是霸王道脈,對真氣掌控的水平遠超同級彆的武神道脈。壓根不怕被人發現。
何書墨在寒酥的帶領下,直接躍入周府,找了個二樓房簷處趴著。
這房簷的不遠處,是周府中賞花的小亭,而那亭子正是何書墨給兩人的書信中,提及的見麵地點。
嚴文實已然抵達小亭中等候著顧月柔。
不過,顧月柔遲遲沒有出現。
何書墨很有耐心,因為他敏銳觀察到,周府的傭人一個都不在,顯然是事先被打發走了。
終於,一個盛裝打扮的女子,出現在小亭不遠處的長廊中。
顧月柔果然來了!
女為悅己者容,她既然肯專門打扮,便說明她確實還是在乎嚴文實的。
兩人時隔多年,初次見麵,果然如何書墨事先預料的那樣,彼此間疏遠和生分居多。
哪怕見麵了,也是相顧無言,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這時候,請寒酥過來的目的就顯現出來了。
“請姐姐出手。幫他們二人一把。”
寒酥點頭,繼而指尖凝練出一道細小的霸王真氣,遠遠一彈。
這道霸王真氣悄無聲息地擊中顧月柔的腿部肌肉。
讓她突然“哎呦”一聲,做出平地摔跤的姿勢。
“小心!”
此時此刻,嚴文實怎麼可能坐視不管?
他立馬一個箭步飛了上去,不惜跪在地上,讓顧月柔摔在他懷裡。
二人相擁,多年的生分快速消解。
沒人說話,但一切儘在不言中。
寒酥默默看著,低聲道:“如果嚴文實出身好一些,或許,他們這一對能走到最後。”
何書墨眼神堅定,道:“就算出身不高,但隻要抓住機遇,封王拜相,也能娶到自己心儀的女子。”
寒酥感受著某人微微用力的大手,輕輕點頭:“嗯。”
何書墨並沒有吹牛,他隻要好好抱著女反派的大腿,讓女反派帶著他贏到最後,到那時彆說侯府千金,就是五姓貴女也照娶不誤。
他何書墨作為曾經的讀者,來到皇權之下的小說世界,可不是來湊活的,而是要來享福的。
然而有人歡喜有人憂。
嚴文實、顧月柔,故人相見,再續前緣。
匆匆從外麵趕回來的周景明,可就像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高玥出麵,提醒他家裡著火,點明了是何書墨做局,故意來惡心他。
但當他急忙回家,看到堂堂周府夫人,與除他以外的男子親密接觸時,周景明必須承認,他確實被何書墨惡心到了。
成親這麼多年了,他周景明對顧月柔可以說是仁至義儘。
但顧月柔是怎麼對他的?
不假辭色不說,還趁他出門,盛裝打扮,與舊人相見。
“嚴將軍闖我周府,欺我娘子,真是好雅興啊。”
周景明咬牙切齒。
嚴文實沒說話,顧月柔出麵維護道:“周景明,你彆妄下結論,我與嚴將軍都收到了彆人代寫的信件,此事怕是有人從中作梗。”
周景明癲狂大笑:“從中作梗?哈哈哈,你這一副盛裝,也是彆人親手替你穿上的嗎?”
顧月柔無言以對。
嚴文實道:“一人做事一人當。周大人有什麼意見,衝嚴某來就是了。”
“好一個情深義重啊。顧月柔,當他的麵,你甚至都不願意叫我一聲‘夫君’。”
“你彆衝動。”
“我沒衝動!是你們太衝動了!嚴文實,你知道,我是禦史中丞,朝廷四品大員。手握監察之權!你可彆讓我抓到你的尾巴。不然,我定叫你身敗名裂,牢底坐穿!”
遠處,寒酥帶著何書墨悄悄遛出院子。
院外,麵對勇武營眾人,何書墨痛快笑道:“大事已成。周景明經過今天這事,定會死磕嚴文實。接下來,咱們坐等周大人犯錯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