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知虞被燕止危的話逗笑了。
老妖怪?
她低頭笑,笑完了,才抬頭看著雙眼亮晶晶的燕止危:“他是老妖怪,那我呢?
上輩子死時,我也是個四十多歲的老婦人了。
當時,我也是當過祖母的人了。
那時候,我雖已經很久沒照過鏡子了,卻也知曉自己形容憔悴可怖。
依稀記著,我鬢角染了白,眼角也有了皺紋和斑點。
我喝了許多年的藥,應當渾身都是散不開的濃重藥味……”
“呸呸!”燕止危啐了兩口:“什麼老婦人?什麼形容可怖?”
燕止危湊過來,在她光滑如凝脂般的臉上親了親:“我的阿虞,現今年才十七歲呢。”
“如今十七歲,加上前世的四十一歲……”溫知虞掰著手指:“那我今年應當是五十八歲。”
燕止危:“……”
燕止危聽得目瞪口呆。
好半晌,他才回過神來:“這樣子算,合理麼?”
“唔……”溫知虞猶豫:“似乎不太合理,我剛醒來時,是十五歲,到今年也才不到兩年。
所以,現在的我,應當是四十三歲。”
燕止危瞠目結舌:“那你豈不是比我父王母妃年紀還大??”
溫知虞故意逗他,一本正經道:“是啊,今年,我就和我母親的年歲一樣大了。
父王和母妃,都要比我小上好幾歲呢。”
燕止危:“……”
他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她,在心裡暗暗數數。
數完,他長久地沉默。
溫知虞心中笑開了,麵上卻是不顯:“世子算清楚了麼?”
燕止危:“……雖說,你這樣算也對,但,我不認。”
不認?
溫知虞微微揚了眉梢。
忽然,燕止危抱住她,把臉埋入她肩窩處,悶聲:“阿虞,你是我的。
從現在這句話往前推,你說的所有事情,我都不認。
你沒有嫁過沈迢安,沒有跟他生過五個孩子,沒有早早離世……
你是十七歲的臨川郡主溫知虞,是我的妻,我少時便放在心尖的心上人。
我很喜歡你,我的家人都很喜歡你。
我想待你好,要一輩子待你好。
我們已經有小逢春了,所以,我不要你生孩子,不要你吃苦受罪不開心。
我要和你一起活到一百歲,再牽著你的手,帶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溫知虞哽咽:“阿危……”
燕止危又將她抱緊了幾分:“上輩子的我,真是個笨蛋。
這輩子,也是個笨蛋。
差一點,我就又要失去你了。”
溫知虞無聲抱著他。
片刻後,燕止危又抬起頭來:“還有一件事。”
“什麼?”溫知虞問。
燕止危眉心緊皺:“前世,你同沈迢安生了那麼多個孩子,這輩子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溫知虞不解。
燕止危道:“就是,你不會必須得把他們生出來吧?
也不對,沈迢安現在的夫人是燕如玥了啊。
那,燕如玥不會把那幾個孩子一一生出來吧?他們不會來找你吧?
如果燕如玥和沈迢安的孩子,全都喚你做母親,要來纏著你……”
他渾身惡寒。
溫知虞:“……”
雖是黃昏,屋中又溫暖如春,她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溫知虞輕呼了一口氣:“不會的。我與他們的母子緣分,前世便儘了。”
前世,她親生的五個孩子,唯有懷瓔和懷珠與她親近。
更何況,如今的她都已經和世子成親了,又怎會生出前世的孩子?
那也太詭異了。
溫知虞緊握著燕止危的手:“世子還有什麼話想問麼?”
想問的話?
燕止危道:“我想想啊……”
溫知虞耐心等著。
片刻後,燕止危側頭看著她:“上輩子,庭瑞他們如何?還有攜葉、燕雄和蘭琢他們。”
溫知虞抿唇:“他們……”
見她這表情,燕止危心中便有數了:“看來,他們的命也不怎麼好。”
溫知虞低頭輕捏著他骨節勻稱的手指:“前世,發生了許多事。
你在辛夷山失蹤後,庭瑞便去找你了。
他找了你好幾年,回來後性情大變,與如今的他完全不同。
他後來的脾性,與如今的父親很像,沉默,寡言,但重情義,很是可靠。
他陪著王爺和王妃,一同去新虞給你立了一個衣冠塚。
而後,他便常年離京,很多年都不回京一次。他不喜歡京城,不喜歡沈迢安,與我也生分了……
不過,我離世時,他回來送了我最後一程。”
說著,她鼻尖有些泛酸。
“沉默寡言的溫庭瑞……”燕止危在腦海裡想象了一下:“我想不出來。”
“唔……”溫知虞在腦海中搜索了一陣:“你記得皇上五年前的模樣麼?
中年的庭瑞,和皇上五年前的模樣很像,不過比皇上黑一些,還有些許胡茬。
皮膚也粗糙些,人也要壯一些,畢竟他常年到處奔波、行商。”
燕止危:“……似乎能想象出那麼一丁點了,光是想想,都覺得頗為驚奇。”
溫知虞彎了眉眼:“所以,我覺得他保持如今這樣就好。
雖然有些許幼稚,但是純粹、快樂,無憂無慮的。
前世,他在尋你的那幾年裡,吃了好多苦頭呢。”
燕止危聽得感動不已:“沒想到,庭瑞竟是這般重情重義之人。
這輩子,無論他想要什麼,隻要我有,一定通通都給他。
他想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他。”
話音落下,便聽門外響起熟悉的聲音:“阿危,我都聽到了哦!
我想要什麼,你真的都給我麼?”
燕止危:“!”
溫知虞:“……”
兩人對視,皆從對方眼裡看到了一絲驚慌。
方才,他們的話,溫庭瑞聽到了多少?
燕止危深吸了一口氣,問:“鬼鬼祟祟的,我和阿虞的話,你聽了多少?
還有,你什麼時候來的?”
“你吼我乾什麼呀?”溫庭瑞在門外道:“我早就來了呀!
你和我姐的對話,我可是全都聽到了呢。”
燕止危:“……”
溫知虞:“……”
“怎麼沒聲兒了?”溫庭瑞奇怪地問了一句,隨後道:“阿危,你是不是害怕啦?
我聽見了這麼多秘密,你想滅我口麼?
你剛剛可是才說過,我想做什麼,你都會支持我的……”
“嘎吱!”
房門被帶著怨氣從裡麵拉開。
溫庭瑞胳膊一沉,人就被拽進了房間。
他驚呼:“阿危,你要乾嘛呀?”
“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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