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溫知虞麵色不好,秦采薇在一旁揶揄:“從前聽人說,世子極為黏郡主。
卻不成想,是郡主黏世子呢。”
燕止危順著杆子往上爬,燦笑:“沒錯,阿虞是有點黏我,嘿嘿……”
溫知虞平複了心緒,淡笑:“你與攜葉許久未見,要去便去吧,多帶幾個侍從。
把懷焰他們都帶上,我再去父親那為你要一隊侍衛。”
“用不著這麼多。”燕止危擺手:“我帶個顏九就成,兩個人趕路更方便。
人太多了,反而惹眼。”
“我不同意。”溫知虞想也未想就反駁他:“若是遇事,顏九的武力護不住你。
如今本就是多事之秋,你不帶人同行,我如何敢放你離京?”
燕止危卻道:“你不放心,那我喬裝打扮,換個身份去新虞便是。
你若覺得彆的身份太惹眼,那我和顏九扮成乞丐過去。
乞丐,總不至於會被人惦記上。”
溫知虞:“……世子是認真的麼?”
燕止危哼笑:“我聰明吧?”
他一副等誇獎的模樣。
溫知虞這次並未順著他來:“世子,乞丐是沒有錢財來買馬、學馬術的。
於他們而言,維持溫飽就已經足夠難了。”
燕止危:“啊……”
溫知虞繼續道:“再者,兩個騎著駿馬趕路的乞丐,怎麼看都覺得詭異。
若我是山賊,我定不會放過這兩人,反正,若什麼都撈不著,於我而言並無損失,若從中獲利……”
她頓了頓,看向燕止危:“我說這些,並非是為了嚇唬世子。
我隻是希望,外麵凶險,世子能夠三思而後行。”
燕止危抿唇沉默。
秦采薇坐在一旁,儘量減輕自己的存在感,默默觀察兩人。
溫知虞也在看燕止危。
她知曉,她方才說的那些話,燕止危聽了是不高興的。
但,他沒有跟她爭辯。
他在思考她說的話。
片刻後,燕止危才道:“我方才的話,確實欠了幾分考量。
去年鬨了蝗災之後,全國上下許多地方都缺糧少食,導致山匪橫行。
燕霄和燕嶺,不就說被山匪綁走了麼……
我還是聽你的,多帶幾個武力高強的侍衛,以免遇到危險。”
說完,他小心詢問:“阿虞,你沒生我的氣吧?”
溫知虞:“……”
她輕呼了口氣:“我沒有生氣,我隻是比較容易胡思亂想,擔心你……”
平靜舒坦的日子過得久了,作一聽世子要獨自遠行,前世的記憶便瘋狂湧上心頭。
她的胸腔像被塞了一團棉花,窒悶得緊。
成婚這麼久,她與燕止危一直都是同進同出,不曾分開過。
若他去新虞,隻怕是要分開十天半月。
若這中途出現意外,她該如何?
不,不會有意外的……
溫知虞隻覺得腦子裡亂成了一團。
望著燕止危清亮的目光,她收起胡思亂想:“明日就走是麼?正好我手中賬目查完了,晚點替你收拾行李。”
“不用收拾。”燕止危燦笑:“我就帶兩身換洗衣物,帶點銀票和乾糧就成。
還有,為了不引人注目,我想今夜便趁著夜色離京。”
今夜就走?
溫知虞微怔了一瞬,才點頭:“這幾日半夜尚有月色,不耽擱趕路。”
“是啊。”燕止危活動了手腕:“好了阿虞,我先去收拾行李,你和秦姑娘多說說話吧。
趁我離京這段時日,你可以靜下心來做你想做的事。
辦完事,見了人,我很快就回來了。”
溫知虞點頭:“好。”
見她對即將迎來的短暫分彆反應不大,燕止危又有些許不太滿足,便試探著問:“阿虞,你就沒有彆的話要交代我麼?”
溫知虞凝眸:“無論何時何地,都勿要把自己置身於險地。
照看好自己,早日平安歸家。”
燕止危燦然一笑:“我明白。”
因入夜後便要啟程,燕止危沒有多坐,叫了顏九便回榮安王府了。
離開前,他一副意氣飛揚的模樣,心中的欣喜難以自製。
若見到燕攜葉,他一定會很開心。
溫知虞收回目光,看向秦采薇:“采薇,秦家的事,有頭緒了麼?
待你處理好秦家的事,可有興趣做點彆的事?”
“彆的事?”秦采薇問:“阿虞指的是什麼事?”
“女學,你有興趣麼?”溫知虞看著她。
“女學……”秦采薇不解:“你的意思是,問我去不去念女學麼?
你或許不清楚,我雖未進國子學,但家中也曾為我請過夫子。
我性子比較急,彆的學得一般,也就勉強通過考試。
不過,我的針線活還不錯,棋藝也尚可。”
針線和棋藝?
溫知虞有些意外。
她以為,秦采薇畢竟出生於將門,或許騎術和箭術之類的學得更好。
不成想,她竟更擅長女紅和棋。
溫知虞莞爾:“我不擅長女紅和下棋,不過,改日得閒了,可以聚一起切磋。”
秦采薇臉上露出一絲神秘的笑:“不必等改日,我今日就可以給你展示展示。”
“展示?”溫知虞不解。
“正是。”秦采薇笑著對門口候著的淺杏道:“勞煩取一套針線來,再抓一把棋子來。”
淺杏應了一聲,消失在門口。
很快,她就帶著侍女們魚貫而入。
繡架、針線、剪刀等物品,被整齊地擺放在桌案上。
小茶幾上,也被擺上棋盤和棋奩。
在溫知虞的注視中,秦采薇上前抓起一把棋子,摸了摸:“阿虞,這個貴麼?”
“還好吧?”溫知虞同樣走過去,拿起一枚棋子看了看:“這是羊脂玉和墨玉做的。”
“這針呢?”秦采薇又問。
溫知虞好笑:“就是尋常的繡花針而已,總不能是隕鐵做的。”
於是,秦采薇拿著一把棋子,又端起裝著針線的精巧小竹筐,拉住溫知虞:“阿虞,你跟我來。”
兩人來到院中一株桂樹旁。
桂樹四季常綠,雖才開春,但因府中花匠看管得好,長得枝繁葉茂,綠油油的。
秦采薇拉著溫知虞站到距離桂樹三米外,指著桂樹:“阿虞,你選一根桂枝。”
溫知虞雖心中不解,但還是照做:“左邊,向上彎曲的那一根。”
秦采薇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然後撚起一枚棋子,擲了出去。
“哢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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