訛人?
1直安靜著的燕蘭琢終於忍不住開口,問出了大家的疑惑:“怎麼訛?”
“怎麼方便怎麼來。”燕止危道:“總之,今日1定要給他們出次血。”
“世子的意思……是訛錢麼?”阿遠問。
“不可。”蜜農顧不得腰疼,急得站起身:“世子有所不知,那康家是新虞本地富戶,全新虞,找不出比他家更有錢的了。
他家養的家丁打手,多得很。
敢訛到他家去,指不定我們1家幾口就見不著明晨的太陽了。
再者,我們就算是窮死、餓死,也不能做出訛人錢財這種事啊!”
阿貴也跟著他爹道:“對,我們不能做訛人的事……”
“不是!”燕止危打斷了父子倆的聲音:“我沒說訛人錢財啊,想什麼呢?”
阿貴問:“那世子的意思是?”
燕止危道:“他們不是對你們父子動手了麼?等會兒人到了,我給你們個信號,你就裝難受。
裝得越難受越好,明白了麼?”
裝難受?
阿遠立刻就懂了:“光是裝難受就夠了麼?要不我找根柱子撞兩下?
或者,我去拿刀在手上割幾條口子?”
說著就要行動。
“彆彆彆!”燕止危嚇了1跳,連忙叫住他。
蜜農合阿貴驚嚇得紛紛站起身來:“好好的,你做什麼拿刀撞牆?”
其他人也被嚇了1跳。
映桃和淺杏往椅子前方挪了挪,將溫知虞護在身後,生怕阿遠真去提刀,做出什麼衝動的事來。
溫知虞淡聲:“不礙事。”
眼看著,大抵還要在這裡待上許久。
溫知虞乾脆看向阿貴:“阿貴哥,可否借你家廚房給我的侍女1用?”
阿貴緩了口氣:“可以可以。灶台在東邊的屋簷下,架子上有今年新采的桂花茶,院子裡桂樹上也有新鮮的桂花,若是不嫌棄,茶葉罐裡還有我和我爹從山上帶回來的岩茶……”
“多謝。”溫知虞道:“那便煮1壺岩茶來吧。”
映桃應下,轉身出門去燒水煮茶。
阿遠鬨了片刻,終於安靜下來,坐在椅子上1言不發。
蜜農咳嗽了好幾聲,順了順氣,才道:“遠兒,你從小就是個急性子。
也是因這個緣故,我才很少帶你上山采摘岩蜜,更願意帶你哥去。
你做事太衝動了,讓我與你娘很不放心。
今日也是,你說你,就算你真能拿命能換康家那幾個惡奴又如何?
我們1家日後就有好日子過了?還是說,新虞的百姓會感謝你?並不會!
沒有人會感謝你,就算有,也沒有人會記你太久。
而我們剩下的1家人,隻會日日念著你,日日難受……”
說著,蜜農也紅了眼眶。
黝黑蒼老的麵容上,露出1絲說不出來的難過。
阿貴難受不已:“爹……”
蜜農擺手。
阿遠望著他爹,先是茫然,接著便是1陣怔忪,而後像是終於想通了1般:“爹,我錯了。
今日,我的確是太衝動了。
爹您說的對,我從小就是個急性子,做事從來不想後果,總是讓你、讓娘和大哥擔心……
從今往後,我會好好聽你們的話,不做讓你們擔心的事。”
蜜農回他:“你先做到再說吧。”
阿遠急了:“爹,您是不信我麼?”
蜜農歎了口氣:“爹不想聽你說什麼,隻想瞧你做了什麼。
你若有心,就從今日開始改。”
“撲通!”
阿遠跪在地上,朝他爹嗑了個頭:“爹你放心,兒子說道定然也能做到!”
蜜農道:“那是最好不過了……”
大夫到來時,阿遠已經將父兄都11哄勸好了,屋中氣氛還算融洽。
映桃和淺杏將煮好的茶水倒了分給眾人,退到門邊候著。
大夫先給蜜農查看了腰,又把了脈:“這是怎麼撞的?”
話音落下,父子3人立刻擔心地問出聲:“大夫,嚴重麼?”
大夫摸著胡須:“腰椎撞得有些錯位,還有些輕微裂縫,就算是複位了,也需得養上好1陣子了。”
腰椎錯位?
骨頭還裂了?
父子3人對視了1眼,皆從對方眼裡看到痛心。
蜜農最先開口:“大夫你再好好給我瞧瞧,我當真這麼嚴重?”
大夫不答反問:“你都沒察覺痛得嚴重麼?”
“我……”蜜農粗糙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摸上腰椎,摁了摁後,咬牙:“我從前上山找岩蜜時,也摔到過不少次。
這點小傷,我敷1敷藥,養上幾日就好了。
阿遠,送大夫回去吧。”
大夫也是個脾氣不好的:“你要是不治,你早說啊,還把我請過來乾啥?
你是大夫,還是我是大夫?
傷筋動骨1百天,你這傷的還是腰椎,不養好怎麼能行?
腰椎傷了沒養好,日後時常腰背疼痛難忍不說,嚴重的還會成癱子。
到時候站不起來不說,日子久了,連拉撒都無法自己控製,隻能讓人伺候著。”
大夫話音剛落,阿貴就道:“爹,這病必須治!”
阿遠也急道:“爹,腰椎傷了可是大事,不能不治啊!”
“你們這是怕我癱瘓了躺在床上,拖累你們麼?”蜜農問兩個兒子。
“不是的。”阿貴急道:“能治的病,咱得趁早治啊!”
阿遠也紅著眼用力點頭。
蜜農欲言又止。
燕止危開口:“病了當然得治,哪有放著不管,讓病越來越嚴重的道理?
大伯,你不如就趁著養病的機會,好好休息。
反正現在入秋了,不是采不了多少蜜了麼?就省點兒蜜給蜜蜂做過冬的口糧了。
至於你的口糧,我們想法子幫你要來。
康家的家丁將你傷得這麼嚴重,可不能就這麼算了,必須讓他們好好賠你1筆錢。”
蜜農歎了口氣:“好……”
聽他這語氣,好像並未對這件事抱什麼期望。
燕止危笑了1聲,不置可否:“咱們先來商量1下稍後要說的話,要做的事吧……”
大抵過了半個時辰,院外終於響起了馬車車輪滾動的聲音。
很快,那馬車停在院外,有人揚聲問:“阿貴,在家麼?”
聲音聽著趾高氣昂的。
燕止危叫上剛進屋、椅子都還未坐熱的縣令:“陳大人,辛苦你們幾個,先進裡屋坐坐。”
縣令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隻好叫上下屬和衙役:“先進屋。”
等人進屋關門後,燕止危才對阿貴道:“把人放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