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市郊區,獅虎山脈。
影界。
山洞內,響徹許久的慘叫聲終於停止。
西釗頓時渾身脫力,虛弱癱坐在繁殖穴中,眼前視野一片模糊。
冰兒眼底深藏擔憂,但現在界王還沒有發話,她也不敢妄動。
位於中央的王座上,界王剛抬起機械手,一旁的醜將就立即點頭哈腰的上前,恭恭敬敬的攙扶界王走了下來。
界王站在繁殖穴前,神情冷漠。
“真是沒用,那個地虎鎧甲也不過是個新來的,你居然半天都拿不下!”
西釗喉結滾動著,目光如炬火般亮起。
即便此刻甚至無縛雞之力,內心反倒卻不想再退讓半步,“我,我已經……”
然而話未出口,冰兒卻察覺到西釗的倔強,搶先一步打斷道:“界王,西釗他已經知錯了,下次我們一定會更加拚儘全力的完成任務。”
冰兒的態度令界王的權威得到極大滿足,冷哼一聲倒也沒有繼續發作,隻是恨鐵不成鋼的說道:“我養了你們這麼多年,就是要你們幫我摧毀地球上的生命。結果到現在了還是隻有這點戰鬥力,太讓我失望了!”
西釗扶著繁殖穴的牆壁艱難起身,每一分動作都帶來宛如生命透支的痛苦。
然而他卻堅持站立,話語間更是強撐著不肯鬆口氣,“這算什麼?我也是人類,到那時候,我還能活嗎?”
界王壓迫的目光看了過來,冷笑著在西釗麵前攢起機械五指,“你不算人類,你是影界的優等子民,你們從小在影界長大,難道這些你都忘了嗎!”
“沒……沒有!”西釗撫著胸口劇烈喘息,渾身劇痛難耐,眼中卻愈發明亮。
他不僅沒忘,反而記得更清楚了。
眼見西釗還想反駁,冰兒連忙上前在界王麵前低下頭,“界王,今天的訓練已經超出極限一倍了,我帶西釗下去休息吧。”
聽到此話的界王放下機械臂,不緊不慢的背手走回王座上坐下。
陰沉沉的目光,居高臨下默默審視著他們,片刻後才像是賞賜一般揮了揮手,“行了,你們兩個退下吧。”
冰兒趕緊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西釗,扛著一邊胳膊和半個身體的重量將西釗帶出基地。
眼見他們兩人都離開後,醜將才弓著腰試探的問道。
“界王,現在已經有四副鎧甲在跟我們作對,而且這些鎧甲好像也越來越厲害了,我們接下來……”
“廢物!”一提到這個界王就來氣,如果不是影霸叛變,現在地虎鎧甲本該是屬於他們影界的!
而追殺影霸失利的,就是眼前這個醜將。
就算先把這件事放在一邊……
界王的電子眼掃過醜將,“上次的行動不是你策劃的嗎?不僅任務沒有完成,還白白損失我四員大將!”
“?”醜將心裡頓時直罵娘。
什麼叫我策劃的?你不也同意了嗎!
但表麵上醜將還是隻能卑躬屈膝,努力開脫道:“這次的任務本來是可以完成的,但是誰知道和西釗打球的那小子剛好就是地虎俠。再說,您的大將好像也一般般嘛……”
“你說什麼?”沉喝聲在陰暗的基地中炸響,界王的機械臂也哢哢作響。
醜將嚇了一跳,腳步慌忙後退,口中也連聲喏喏,“沒沒沒……沒什麼!”
滋滋電流聲響起,電光突然纏繞在界王的機械臂上,並逐漸向機械掌中彙聚。
醜將嚇的麵色蒼白,隻不過界王卻沒再理他。
“哼!鎧甲再厲害,沒了那副鎧甲,他們也隻不過是血肉之軀!”
這兩次的試探,界王已經摸清了這些鎧甲們的變身原理。
太陽的散粒子傳輸和er衛星控製技術。
這是加魯博士的研究成果!
界王看著自己電光跳躍的機械手臂,僅剩得一隻肉眼中滿是憤恨。
他永遠不會忘記,十五年前科學家金獎上播報的這個名字,而這個名字的位置上本來應該是他!
不過沒關係,現在自己這解放分子構造技術已經在影界發揮出大用!
加魯博士,我們的較量還沒結束。
新仇舊恨,我們一起算!(加魯:你誰啊,我認識你嗎?)
唰——!
一排發光的魔帖在界王麵前展開,自下而上映照著界王陰鷙的神情。
“八隻異能獸全部放出去,我倒要看看你們有多大本事! ”
……
海邊公園。
今天的天氣並不明朗,吹來的風帶著一絲寒意。
體力已經恢複了許多的西釗靠在橋邊的欄杆上,冰兒就在她旁邊目視著大海。
“你最近怎麼回事?”冰兒清冷的聲音響起,語氣帶著幾分不滿,“剛才還敢跟界王頂嘴,你不要命了?!”
然而西釗隻是輕輕一笑,滿不在意的說道:“不會怎麼樣的,我已經習慣了。”
看到西釗這副狀態,冰兒不由得蹙眉,語氣加重,“界王對你現在的狀態已經很不滿意了,再不小心一點,我也幫不了你!”
“我不想再幫界王做事了。”西釗突然收起笑容,直截了當的開口。
“什麼?”一向心思冷淡的冰兒聞言也不禁一愣,接著少見的露出緊張神態,不動聲色審查起四周環境。
片刻後,冰兒才壓低聲音略顯焦急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這裡說不定還有界王的探子和眼線……”
西釗卻隻是看向她自顧自說道:“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為什麼和普通人不一樣,我們為什麼要幫界王做那些事?”
冰兒再次愣住,眼神糾結張口欲言,最終卻也隻是透出無奈。
“是他養大了我們,他對我們有養育之恩。我在想,或許隻要還清了……”
“養育之恩……”西釗暗自對界王嗤笑一聲,隨即對冰兒認真問道:“那你覺得,就算是幫界王拿回全部的光影石,他就會放任我們過自己的生活嗎?”
“我……”冰兒心亂如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心中的答案。
“虛假的養育之恩就是個無底洞,界王是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西釗堅定的說道,“冰兒,我們不屬於影界,我們應該做一個走在陽光下的正常人!”
冰兒啞口無言。
這些年來,她何嘗不想做個正常人。
西釗的目光突然落在她脖子前的海螺吊墜上,小時候的記憶湧動。
“你一直戴著這個?”
在冰兒疑惑的注視中,西釗眼波輕盈的問道:“你還記得很早之前的一個約定嗎……‘看到它就像我保護你’!”
冰兒當即眼含震驚,緊緊握住吊墜,“你怎麼知道?!”
這對西釗而言無疑是最肯定的回答。
西釗又拾起那副輕鬆乾淨的笑容,仿佛是在講述他最開心的事,“我已經忘記很久了,隻不過我很慶幸,現在還能想起來……”
冰兒茫然的伸開手,看著手中的那顆吊墜漸漸出神。
海螺是大海的留聲機。
也是時光和記憶的留影機……
……
陽光福利院的海邊。
一條海螺吊墜突然出現在一片波光粼粼中,從一個男孩的手中遞到一個女孩手裡。
男孩和女孩做出約定。
“……那以後你就是我哥哥咯。”
“嗯,哥哥會永遠保護你的!”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幸福堡漢堡店,er基地內。
“小雪……”
北淼猛然驚醒,從伏在桌麵的雙臂中抬起頭,研究室內的白色環境讓他很快冷靜下來,並沒有做出什麼太大的動靜。
自己怎麼睡著了?
難道是這兩天加練太累……北淼呼出一口氣,閉目揉著眉心讓自己儘快清醒過來。
接著他起身在研究室內活動了一下。
東衫正在虛擬戰鬥室進行耐力訓練。
坤中則坐在會議桌旁埋頭苦刷高考題。
看來基地裡貌似隻有他們三個在……
念頭剛起。
“吱——
研究室的自動門開合,美真突然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立即坐在中央主電腦前開始進行操作。
er衛星防禦係統的二次強化,這是昨天視頻結束後,美真第一時間找哥哥加急弄出來的。
北淼晃悠了兩圈,感到些許無聊。
“鋼琴王……炘南呢?他今天沒來倒是稀奇。”
“他今天有點事。”美真一邊裝載係統,一邊回答道:“最近好像馬上就是全國鋼琴大賽d市的區域賽了,不過你們也知道,炘南最近一直和你們一起訓練,所以他這些天估計沒怎麼練習鋼琴了,這次比賽也有可能不會參加,需要和家裡人說清楚。”
“哦。”北淼應了一聲,繼續環抱胳膊滿地轉悠。
“呼~完成了!”電腦前,美真將最後的進度趕完,整個人長出一口氣。
這下,er衛星短期內應該不必擔心什麼入侵事故了。
“對了,”美真轉過身來,向大家宣布道:“術修者和密修者的事,博士已經向希望市那邊尋找蹤跡了。”
其中最值得感興趣的的無非就是密修者的意能修煉,以及術修者家族的鎧甲戰鬥術。
從上期子陽的視頻中看,光影鎧甲的威力也和召喚人意念息息相關,而意念和意能恐怕是很接近的事物,光是這一點密修者家族就足夠引起重視。
其次,術修者家族的鎧甲戰鬥術,更是一種截然不同的戰鬥技術,各方麵都有值得借鑒之處。
美真忍不住暢想:“如果真的能以此找到新的訓練方式,我們的實力恐怕還能更快提升。”
北淼點點頭。
多一種強大的方式,對他們而言,無疑是一件好事。
美真還想繼續聊一聊其他工作的進度時,研究室的警報燈突然閃爍,衛星地圖上監測到異常。
“嘟——嘟——!”
警報聲連成一片。
坤中原本麵對題冊的愁眉苦臉頓時不翼而飛,連忙和結束訓練出來的東衫一起湊到主電腦前。
“異能量信號!界王又有動作了。”美真快速在電腦前操作。
分析異能量信號的信息,位置,動向!
北淼緊盯著屏幕,心緒動蕩。
異能獸再次出動,是危機……但,也是機會!
前兩次行動,西釗那邊已經打開了一條口子。
現在隻差小雪!
北淼的腦海中忍不住閃出剛才的夢。
那條海螺項鏈隨著波光搖曳擺動,兩個孩子在那時拉勾許下諾言……
北淼深吸一口氣,眸中充斥著悔恨和不顧一切的堅定。
小雪,哪怕你掉進地獄,我也一定要把你拉回來!
……
幸福餃子館。
悠揚悅耳的鋼琴曲伴著餃子香氣,久違得在這家小店環繞。
或許技法上沒什麼進步,但琴聲中卻多了幾分深邃的味道。
儘管如此,兩個女人還是在後廚一邊包餃子,一邊竊竊私語。
由於炘南最近的反常行為,慧姨和敏慈都感到怪異非常。
“他最近練琴的頻率連原來一半都沒有啊,哎敏慈,你覺得炘南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我也不知道,不過比賽好像沒幾天了……”敏慈一邊忙著自己的活計,一邊也擔憂的看向外麵炘南的方向。
童年時的那件事一直是她心中的陰影,如果炘南自己都放棄了,她又該怎麼辦?
一旁慧姨絮絮叨叨的許多,最後還是小聲請求道:“那敏慈,要不你幫我問問,你跟他年紀比較近,你問他也許會說。”
敏慈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半晌後,徐敏慈端著一盤煮好的餃子出來,招呼炘南過來吃飯。
炘南笑了笑,來到餐桌前坐下,夾起一個餃子送入嘴裡。
“今天的幸福餃子是三鮮餡啊,唔,很不錯嘛。”
敏慈就坐在對麵,看著炘南動起筷子,猶猶豫豫的開口:“炘南,那個你……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
“哪有你這樣問的?我看是你有心事吧。”炘南有些好笑的放下筷子,事到如今,他也不打算隱瞞。
“敏慈,其實我已經知道了。”
“啊?”敏慈心裡一慌,原本漂亮的大眼睛瞪得更大。
“你……你知道什麼了?”
炘南正色肅穆道:“我知道了當年的事,你、我、還有我的爸爸媽媽。”
此話一出,徐敏慈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嘴唇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