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阿硯也和我一樣想偷懶,不如我們之後去旅遊吧,到處走走。”烏開霽攬著池硯肩膀的手一點點地捋著她的長發,順滑的觸感如同錦緞絲綢。
“依你。”池硯低低的嗯了一聲。
1974年,港黑勢力完全被收攏,
池硯要了兩個孩子,兩個孩子都繼承了父母的美貌,生得和櫥窗裡的手辦娃娃似的。
說起來,她是真的得感謝一下上輩子遇到的那個多子多福係統,雖然多子多福係統中出來的丹藥她花了半輩子時間也沒辦法完全研究透徹,但研究出個七七八八還是沒問題的。
生孩子這件痛苦的事被徹底解決之後,她對孩子也沒那麼抵觸了。
說愛談不上,但喜歡還是有幾分的。
兩個孩子每天一睜眼就是嚎哭,嚎的池硯為數不多的喜歡都快散了,還好有兩個孩子親爹來接手這兩個大麻煩。
“小烏鴉,快給你好大兒搬凳子過來,朕今天便要登基。”烏見辭一隻手抖了抖披在身上的明黃色窗簾,一隻手把一本報紙摁在頭頂,倒是有幾分搞笑在身上。
烏開霽那雙被黑與白分割的格外鮮明的的瞳孔中依舊是讓人看不清的詭譎,極具侵略性的眸子帶著有點懨懨的,不想動。
他一點都不想看到這個把自己老子指使得團團轉的蠢兒子。
“小烏鴉,不要讓我喊你第二遍!”烏見辭一抖披在肩膀上的明黃色窗簾,板著張白皙的小臉蛋,對著烏開霽命令道。
“沒大沒小。”哪兒有兒子叫爹小烏鴉的?
烏開霽煩躁的揉了揉自己的頭發,恨不得把這兒子重新塞回去好好回爐重造一番。
他哪裡不清楚,烏見辭是在威脅他,他若是不把凳子搬過去讓烏見辭好好登基,這小兔崽子定然會鬨著哭,說自己不如柯子安那狗登西。
“小烏鴉小烏鴉,媽媽叫你小烏鴉的時候你怎麼不說媽媽沒大沒小。”烏見辭一甩披在身上的明黃色龍袍,下巴一抬道:“沒大沒小,朕命令你,扶朕登基。”
“小兔崽子。”烏開霽磨了磨牙,沒繼續忍著這個小魔星,從後麵一把提起了烏見辭的後脖領子一頓愛的輸出。
“哇——,小烏鴉造反了!!!”
“朕要誅你九族!!!哇——!”
烏開霽臉一黑,都快被氣樂了,笑罵道:“你爹九族裡有你。”
“我不管!!我就要誅!”烏見辭乾嚎。
“呦,我們小烏鴉怎麼生氣了呢?”柯子安懷中抱著柯子晏進了房間,矜貴的麵龐上,唇角掛著抹調侃的笑意,刺眼得晃人。
一聽柯子安幸災樂禍的話,烏開霽衝著他沒好氣道:“管好你自己吧,小安安。”
小安安三個字被他念的格外悠長,說完他還有點燙嘴的嗤笑一聲,惡意深重的眸子森寒至極,諷刺意味愈濃。
仿佛再說,互相傷害啊,有本事我們就相互惡心。
柯子安頂了一下腮幫子,隻感覺牙酸,也不知道家裡兩個蠢大兒是怎麼想的,偏偏愛給他們親老子起綽號,搞得他們是真想對著自家孩子一天三頓抽。
好讓這倆個熊孩子好好洗洗腦子。
池硯一回來就看到這群人在鬨騰,她偏了偏眸,後麵跟著她的張斌彎腰躬身道:“執事,喬先生的新電影開機,您要去看看嗎?”
“到時候再說。”池硯眸子半彎。
“不見。”
“不見。”
烏開霽和柯子安麵色一黑,也不吵了,異口同聲開口道。
“不去會不會不太好。”池硯聲音懶懶的,散漫悠然道。
“我們去,你待著。”柯子安磨牙道,這些年,喬鈞一直都在給他們添堵,每次都花枝招展的往硯的麵前湊。
雖然他隻是個玩物,可玩物湊到眼前也是令人難受的。
“行,隨你們的意。”池硯蹲下身招了招手,烏見辭和柯子晏倆個人也不演皇帝登基,要知道在親爹麵前演皇帝登基,頂多是挨一頓打,而在親媽麵前演皇帝登基,那他們就可以真的登基了。
想想出門穿黃袍坐龍椅,還得坐滿三年,這個皇帝其實不當也罷。
“小兔崽子。”柯子安一看兩孩子的狗腿樣,沒好氣的低罵道。
“小安安,你飄了。”烏開霽神來之筆的補了一句,補的柯子安想創死他。
“滾。”
“打一架。”
兩人嘩啦啦跑出去對線了,看的池硯就當自己眼瞎,左右他們怎麼乾,她都當看不見,她真要去端水,這兩人絕對要登鼻子上臉。
這些年,池硯一直都沒有對中心區何家的雙飛會動手,倒不是什麼利益糾葛問題,隻是因為何家的雙飛會太臟了,她這些年致力於完全洗白青山會,讓青山會成為了青山安保公司。
而雙飛會那簡直是青山會扔什麼他們就要什麼,現在的雙飛會,就和黑水潭差不多。
aaa賣腎噶腰子,拐賣喪葬一條龍。
池硯都想提前把他們給完全處理了,可越黑的地方水越深,她現在都不能對雙飛會動手了,現在也隻能是等著回歸時被清算吧。
張斌被池硯提拔成了心腹,他的親戚張海也被提拔成了專用司機。
值得一提的是柯玉蔓為了繼續過自己錦衣玉食的米蟲生活,把張斌給睡了,這一點池硯是真沒想到。
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池硯感覺自己快吐出一口血了。
好生猛一姑娘。
不過事情並沒有按照柯玉蔓的預期發展,張斌沒娶她,反而跑去流連花叢了,還流連了半輩子沒要孩子,感覺也挺狠的。
柯玉蔓後來也擺爛了,左右她還能好好過自己的富婆生活,去會所裡麵找找小鮮肉,雖然沒有那青山會執事的美男質量高,但也是美男啊。
1978年,國內解放了。
池硯把港黑的事業劃分了下就準備回國創業投資了。
而國內知道了池硯這邊的想法,也是打開方便之門,池硯表示,她這輩子下輩子都要做跟黨走的好公民,雖然殺人放火她都乾,但這並不影響她是一個愛崗敬業的好公民。
這一年,她得到了一個久違的消息,國外的池家人來聯係她了,得到池老爹的信的時候,池硯還是懵的。
原來她還有個爹啊,她都快忘了。
烏開霽抿唇,他也快忘了,原來阿硯還有其他親人。
池老爹在國外比之國內當軍閥的時候過得一點都不差,是個有點積蓄的老板,小老婆沒斷過,孩子私生子也是一抓一大把。
而現在找上池硯也是為了讓她繼承自己的遺產。
他孩子太多,但沒一個成器的,怕是他百年之後就完全落寞了,讓池硯繼承他遺產是他早就做好的打算。
自從知道自己有個閨女那麼出息,直接乾到了港黑地下二把手之後,他就決定把自己的東西都留給她,讓她多照看一下自己的後代。
得到一筆錢的條件隻是照顧對方後代,池硯覺得沒什麼。
怎麼照顧不算照顧呢,錦衣玉食算照顧,吃糠咽菜也算照顧。
池家沒養過她一天,她頂多就讓對方死不了就行。
池老爹也知道,不過兒孫自有兒孫福,他也懶得管那麼多。
1980年,池硯和烏開霽出國旅遊,碰到了池硯還有一點印象的馮依心。
馮依心年紀也大了,嫁給了當地的一家富戶當太太,池硯看的出來,那個富戶很愛馮依心,馮依心怎麼想的池硯也不在乎。
川流的人海中,行人匆忙,池硯一身淺紫色青衫,外套一件黑色的的風衣;馮依心一頭精致長卷發,麵龐依舊俏麗。
隔著街麵,馮依心一眼就注意到了那街麵對麵的那個女人,那個讓她印象深刻的女人。
高挑清瘦,芙蓉麵,美人骨,行旅步態間破碎又凜然,柔婉又清絕。
不似人間客。
明明過去了那麼多年了,她卻還是沒有變過,歲月似乎從未在她身上留下半點痕跡,馮依心眸中帶了幾分笑,池硯,久違了啊。
不僅馮依心見到了池硯,池硯也見到了馮依心。
隔著人海,兩人相望一瞬又同時錯開目光,有的時候知道故人過得不錯其實就挺欣慰的。
沒必要打擾彼此的生活徒添煩惱。
旁邊的富戶拍了拍馮依心的肩膀,兩人就這麼上車走遠了。
馮巧蘭的腦海裡還在回放剛剛的那一幕,身形修長的青年男人攏著旁邊的女人,那雙瘮人的眸子中的光華竟也是熠熠灼人的。
還真是讓人不可思議。
歲月不留情,一回首,半身已去。
池硯這輩子過得依舊光鮮,一輩子跌宕起伏,嘗遍了人生的烈。
等到回歸的時候,她就直接交了權,左右她又不是真的很喜歡管事,池硯隻是喜歡掌握生殺大權的快感而已,真要讓她打半輩子工,給自己當半輩子牛馬,她不得難受死。
而且現在不交權,以後說不定得不了善終。
至於自己的孩子想不想要權,池硯並不關心,她的孩子出生本就在羅馬,什麼條件都是最好的,他們想要什麼就自己去爭,爭不到是自己沒本事,與人無由。
說起交權,還得提一筆何家雙飛會,一家子最後都被清算了。
數十年彈指間,去的那年,池硯見到烏開霽哭了,那雙極惡的瞳眸清澈又絕望,讓她有一瞬的恍惚。
原來罪惡與純稚竟然真的可以完美結合在一起。
柯子安眸中悲鬱,他終究是晚了一步,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阿硯對他和烏開霽總是有一點微末的不同。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血子唇角滴落,迷糊了眼眶。
“爸,爸!”
落雨紛紛,曲終人散。
她去後,再無人似她。
這輩子,池硯享年77年,她去後,他們隨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