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喬,喬前輩那麼好,她不會讓他為自己冒險的。
回到柯家,馮巧蘭與柯興燁無聲對視。
“巧蘭,你今天回來得也很晚,我覺得我需要一個解釋。”柯興燁頹喪地抬起頭來,眼圈濃重烏黑。
“我們的孩子沒了,心情不好,出去轉轉。”馮巧蘭應了一聲,聲音平靜。
柯興燁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感覺馮巧蘭說話幽幽的,無端的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寒毛乍起,可他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隻覺得可能是自己喝酒喝多了。
“孩子沒了可以再要,沒關係,我們還會再有孩子的。”
“失去孩子的人是我。”馮巧蘭差點被柯興燁習以為常又不以為然的話給氣笑了,聲音冷了一點道:“而且那也是你的孩子。”
“我說了,我們還會再有孩子的。”柯興燁不耐煩的揉了一把頭發,站起身往浴室走。
“哢嚓——,”浴室門被柯興燁甩上,馮巧蘭麵色變得僵硬,胸口被氣得發抖。
什麼叫孩子沒了可以再要?
什麼叫還會再有一個孩子?
為什麼他可以把一條生命說的那麼輕描淡寫?
那還是和他有血緣關係的孩子!
望著浴室的方向,仇恨在眸中醞釀,淚珠淌落在頰麵上,馮巧蘭臉色一狠,
左右老東西去了,她的孩子也沒了,
還有上輩子的殺身之仇,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新仇舊恨一起算!
將浴室門頂死,
馮巧蘭進了廚房客廳,把煤氣灶的火調到最大,最後把房門反鎖死。
靠在門板上,馮巧蘭長出了一口氣,整個人都手腳發軟了。
“都去死吧。”
也算是給她上輩子報仇了,
一切都結束了吧。
不用喬幫,她也成功了。
泡在浴室澡堂中,柯興燁的眼皮子逐漸往下壓,他思索著和馮巧蘭再要一個孩子的事,
馮巧蘭還真能小題大做,不就是一個孩子嘛,他就算落魄了,也不會缺女人,更不會缺孩子。
真矯情。
這是他意識停留時最後的想法,眼皮子逐漸閉合,想法在一瞬間戛然而止。
火光映紅了瞳孔,柯家無聲落幕。
馮巧蘭悄然間離開了。
接下來要去哪兒呢?就這麼隨波逐流下去吧。
北區以前是被馮依心管著的,她不敢去,還是去西區吧。
柯興燁死於煤氣泄露,這件事令柯家剩餘的人躁動又惶恐。
躁動於他們是不是有機會瓜分柯家剩餘的財產了,都說破船還有三千釘呢,他們若是仔細刮一刮柯家的地皮,能得到手的東西還是不少的。
但他們同樣不安,柯玉成、柯興燁都出事了,西區和北區也被青山會給刮乾淨了,下一個出事的會不會是他們這些被柯家剩下的小貓三兩隻。
事情的進展池硯已經有所了解了,事情也確實按著她的預料在走,喬鈞沒讓她失望,馮巧蘭更沒讓她失望。
馮巧蘭乾掉柯興燁後跑去西區了。
池硯直接就開始讓手底下的人造謠,說柯興燁藏了錢,馮巧蘭圖財害命之後跑了。
柯家剩下的小貓三兩隻興奮了,港黑的其他組織勢力也同樣興奮了。
於是牛鬼蛇神們都蹦出來了,全都發了瘋似地追查馮巧蘭的蹤跡,
一群人如同嗜血的獵狗般想要追著馮巧蘭在西區晃悠。
剛剛把西區握在手中的池硯和烏開霽兩人全當自己是瞎子,完全看不見。
要池硯說,當年她留下馮巧蘭的舉動果然沒問題,馮巧蘭先是把西北區的產業和地下勢力分布都送給了她。
接著又乾掉了池硯的眼中釘,柯家的凝聚力所在,柯玉成。
之後她又乾掉了柯興燁,西北區下一任默認的話事人。
最後馮巧蘭還把所有的後患與麻煩全都帶到了西區,帶到了池硯專門為他們準備的西區送走大禮包中。
不可謂不合池硯心意。
這些事情真要讓池硯自己做,她自己很難做到的,畢竟池硯不可能飛到柯家的書房,天天盯著柯家人怎麼死。
池硯覺得,馮巧蘭簡直就是她的小福星,做的每一步都走在了池硯想讓她走的心巴上。
果真是,就算是個廢物也有被廢物利用的價值。
遮陽傘下,是一張搖曳地吊床,池硯整個人懶懶地躺在吊床上,風吹過,吊床晃動,悠然又恬淡。
思緒飄散,打道上的小遊戲快結束了,接下來還能做什麼呢?
感覺已經把所有能玩的東西都玩過了。
突然有點想給自己找點刺激了,池硯都不知道自己這是什麼心理,大概是因為有點閒了,想做點有的沒的了。
喬鈞站在陽光下,眼睛被燦爛的日光刺激得發酸,生理眼淚溢出眼角,伸手遮了遮光線,他才覺得好受了一點。
走到被遮陽傘擋著的吊床旁,他低眸盯著閉目小憩的女人。
剔透白皙的麵龐似玉石般清潤,墨眉修濃,眸子輕闔著,纖長的鴉羽在下眼瞼處打下一層陰影,鼻梁高挺,唇色緋紅。
安然溫和,清雅綺麗。
恰似他人生中一縷握不住的風,摸不著抓不住,毫無定向。
“硯,你會介意我這麼念你的名字嗎?”額前的碎發被灼熱的氣流吹得揚起,露出了長眉之下朦朧又意氣的睡鳳眸。
“不介意,喬。”池硯闔著的眸子睜開,看到了她視線上方的青年男人。
他有一點變了,更成熟了一些,也更莫測了一些。
少年意氣橫生的恣意瞳眸中,不似往日那般清直,反倒是多了幾分和烏開霽相似的邪性,風流不羈又亦正亦邪。
成長了啊。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黑化強十倍,洗白弱三分。
喬鈞現在就有那麼點意思。
“硯,你知道我會來找你。”喬鈞挺直的背脊微曲,彎腰注視著慵懶倚在吊床中的池硯。
他語調篤定。
“你會來找我嗎?”池硯低念著這句話,語調溫沉悠漫,溫柔繾綣的眉眼依舊,修長纖細的手指伸出,一把掐住了她麵頰正上方那張帶著幾分肆意風流的美人麵。
上下將這張她花錢買單的這張美麗麵頰審視了一遍,掐著喬鈞麵頰的手逐漸用力,加重的力道讓喬鈞得呼吸都沉了幾分。
“你想得對也不對,其實我也摸不清楚你會不會來,也不知道你會做到哪兒一步。”池硯語調一頓,一把甩開了掐著喬鈞下巴的手,不疾不徐地繼續道:
“事實是,你是自己送上門的。”
要不是這男人足夠賤,自己送上門,池硯看都不會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