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人的心裡波雲詭譎的腹誹,池硯卻是一臉淡定,高嫁確實有高嫁的好處,起碼全家人都高看一眼。
但凡她嫁個普通農民,估計家裡人都不會有認她的想法。
池爸池媽對於這閨女找回來的對象還是很滿意的,雖然他們沒撈著什麼好處,但起碼說出去體麵。
開吉普車回家的姑爺,走在哪都倍兒有麵子。
這頓飯吃完飯之後賓主儘歡。
司機小王也被叫上去跟著蹭了一頓飯。
他突然發現池家人是真有點東西,臥虎藏龍不說,遺傳還不是一般的好,家裡孩子沒個醜的。
最重要的是他看那池家大哥池昌平的氣度頗為不凡,說是龍章鳳姿都不為過。
作為司機,小王自認為自己識人的眼光不算差,池家大哥是個人物,不比宋雲起差多少。想到此他就忍不住嘶了口氣。
狠人兄妹啊。
小一輩都結婚了,家裡住不開,池文笙和愛人去招待所住了,宋雲起作為未過門的女婿也不好待在家裡,也和小王一起住招待所了。
池硯拽走了池昌平。
“哥,我這裡有份和紡織廠合作的生意,紡織廠七成利,我這裡三成利,”池硯敲了敲桌麵,聲音溫沉道:“我分你一成利。”
池昌平娶了吳淑敏之後雖然搭上了吳家的錢和人脈,可明麵上的錢有明麵上的去處,他現在生活在丈母娘眼皮子底下,想要避過吳家人自己鑽營的話,連錢都掏不出來。
為了避免池昌平亂伸手為仕途添麻煩,池硯還是決定以後掙錢帶大哥一份。
也不是她傻到白給人送錢,而是因為大哥池昌平這個人在官場上確實有大造化。
現在不和池昌平把利益關係捆綁死了,她以後想搭池昌平這條線都不好開口,他們雖然是血緣上的兄妹,但能陪伴彼此度過餘生的人隻能是妻子或者丈夫。
兄妹畢竟不能永遠待在一起,等到兄妹各自有了各自的家庭之後,關係便會被動的逐漸疏遠,就會慢慢擁有各自的算計。
到那時候,位高權重的哥哥未必會願意在支持她。
既然血緣捆綁不死彼此,那不如就用利益。
她用金錢開道投資池昌平,池昌平庇護她,在必要時刻為她提供各種便利渠道。
聽到池硯說和紡織廠合作的生意,池昌平就知道這是一個大單,對於妹妹願意分他一成利潤的事他還是挺意外的。
妹妹這人,除了錢其他都沒那麼在乎,在妹妹眼裡,就連作為對象的宋雲起估計都沒錢重要。
現在妹妹居然願意給他分錢了,他還挺受寵若驚的。
“嗯,好啊,正好你哥我現在真缺錢,就不和妹妹客氣了。”池昌平取下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溫柔的眼神變得犀利了很多。
兩人四目相對,都不需要交流就大概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池昌平伸手輕輕給池硯按摩著肩膀,池硯坐在座椅上,靜默的看著化妝鏡中神色淡漠的自己
透過化妝鏡,池昌平彎腰身形半攏著池硯,沒有帶眼鏡的眸子狹長而深邃。
狐眸清寒冷寂,鳳眸鋒芒畢露,兩個人的眼神隔著鏡子相遇糾纏,野心勃勃,欲望縱橫。
司機小王評價的沒錯,他們池家確實出了一對狠人兄妹。
紡織廠假領子的生意展開的很快,而且廠裡還讓工人回去宣傳打廣告,這一招用的明顯不錯,假領子生意剛開始就停不下來了。
工廠裡的工人見領導穿假領子,一個個有樣學樣的去買假領子,外麵晃蕩的大姑娘小媳婦見到工廠工人穿假領子,一個個同樣有樣學樣。
一時間假領子風靡楊市。
池家在家屬大院擺了十桌酒席,請了廠裡領導和職工來證婚,值得一提的是趙文濤這個老狐狸也來了。
在楊市這邊擺完酒席之後,宋雲起便帶著他去京城見家長了。
至於雙方父母,還是彆見麵了,池硯總感覺雙方父母見麵沒好事。
下了火車,司機小王那邊的車就調來了。
池硯和宋雲起一起在小王的駕駛下前往軍區大院,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警戒看的池硯心都跟著提了起來。
吉普車在大院門口通行的時候,那崗位小哥一個軍禮敬的她瞬間肅目了起來。
兩排兵哥背著長槍立正守崗,一舉一動間儘顯莊嚴。
坐在吉普車後座,池硯兩輩子第一次直麵到什麼叫權勢地位。
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感受到普通人和上層階級之間濃鬱到跨不過去的鴻溝,原來普通人和權貴子弟真的有壁。
司機的車開到一座精致的三層小樓樓底,樓底站著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男人眉眼中有股被歲月浸染過的親和,行走步態間頗有韻律。
池硯即使不懂行也可以肯定來人肯定受過專業訓練。
也不是她多有眼光,
主要是來人行走間太有規律了,腳下的步子和丈量過似的板正,看的人眼皮子一跳一跳的。
“宋廳長,小夫人,老爺和太太等候已久。”中年男人聲線厚重,談吐間親和力拉滿,讓人生不出反感的心思。
“嗯,胡叔。”宋雲起禮貌點頭。
進入客廳之後,池硯被映入眼簾的字畫晃了下眼,原本輕鬆的心裡也變得多了幾分思慮。
現在都66年了,什麼人家啊這麼唬,古董字畫擺的明目張膽的,不想活了還是背景硬到完全不怕。
無論哪兒一種都不算好事。
腦內風暴隻是一瞬間的事,池硯很快就將不該有的想法收起。
客廳中,坐著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眉眼冷淡,鬢發染霜,渾身氣勢殺伐果斷,單單是坐在那裡就有種讓人厚重到喘不上氣的感覺。
這就是老爺子吧,不愧是從戰場上下來的人物,眼神都壓的人心底發寒,得虧人也沒有為難她的意思,不然麻煩的不是一星半點。
不僅池硯在打量老爺子,老爺子也在打量著池硯,宋征南也挺好奇的,到底是什麼樣的姑娘能讓兒子說出
‘聯姻您也可以,但我不行,至少見過她之後,我不行。’
現在一見,宋征南感覺自己懂了兒子為什麼非人家不可了。
女生年紀不大,個子一米七二,整個人什麼都不做,連臉都不用看,就有種在人群中出類拔萃的驚豔,更何況人家姑娘的臉也同樣驚豔。
溫潤中透露出股被文墨浸染過的書卷氣,雋雅斯文,不拘風流。
也難怪幺兒喜歡的直接和他談話,讓家裡不要為難人家。
章華君倒是沒什麼感覺,兒媳婦將來又不是和她過,她就是有意見也沒用,說不定還會因為她的意見和兒子離心。
反正她都這把年紀了,也懶得折騰了,如果她在年輕個十來歲,婆媳大戰少不了,可現在兒子都26歲了,已經拖不起了。
像她老姐妹的孩子,孫子都能打醬油了,可她家幺兒對自己太苛刻也太忙,上任聯姻對象家裡落難跑來求他,幺兒都沒見過麵,說實話,她這個當媽的還挺心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