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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 諸位彆裝了,做回真實的自己吧!(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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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將梁鳳業戰場經驗豐富,嗅覺敏銳。

他看透了一點,失去機動性和隱蔽性的流賊,就是砧板上的肉。

而官兵可以用優勢兵力四麵合圍,一仗擊潰,然後尾追捕殺。

灶丁們開始忐忑不安了。

骨子裡,還是對官兵存在畏懼。

李大虎冷笑,他聽義父講過類似的戰例。

“傳令下去,趕緊吃飯。吃完飯,我帶大部人馬立即開拔,燧發槍兵留下,二狗你指揮。”

“嘿嘿,你個子高,聽你的。”

雙方就這麼隔著河溝,詭異的對峙著。

隔著200多米,也沒人胡亂放槍放炮。

這裡的戰場靜悄悄。

突然,參將梁鳳業驚訝的發現,流賊拔營而走。

速度很快,好像要逃跑。

“傳令,準備渡河追擊。”

“遵命。”

突然,他瞅見了怪異的一幕,一小股流賊,百餘人規模居然在原地靜靜不動。

不僅如此,還留下了十幾輛大車。

騾馬被趕到了一旁,這是準備用大車做屏障啊。

“斷尾求生?看來流賊中有知兵之人。”

“參將大人,追不追?”

“哼,當然要追。全軍脫靴,收好兵器,渡河!”

……

李二狗眼神興奮,看著這些準備渡河的綠營兵。

“弟兄們,咱手裡握的可是最好的燧發槍。大清國的綠營兵沒嘗過的好玩意。”

“待會你們幾個看準了當官的打。”

“二狗隊長,瞅不準啊。”

“騎馬的,穿盔甲的,拿寶劍的,一準是當官的。”

“哦。”

最前麵,100多舉著盾的綠營兵小心翼翼的走進了河水。

不深,但是很冷。

梁鳳業是個合格的將官,知道讓兵丁把棉褲和靴子都卷起來,背著過河。

否則上岸後冷風一吹,就得病倒幾十個。

……

槍聲響起,一個千總,一個把總中彈栽倒。

隨即,是密集的槍聲。

李二狗心花怒放,愛死了手裡的線膛燧發槍。

他們所在的位置,距離河岸有一百五十米,依舊可以殺傷敵軍,這就是武器的代差。

清軍也開始反擊,鳥槍打的劈啪。然而射程不夠,一點威脅都沒有。

梁鳳業離開了馬背,蹲在盾牌後。

“把炮拉過來,轟他們。”

“告訴渡河的弟兄們,第一個殺進敵陣的,賞銀20兩。”

這個賞格,就不低了。

一群勇敢的人,終於過了河,顧不得穿靴子,就呐喊著衝鋒。

遭到了一輪齊射,齊刷刷倒下一片。很顯然,盾牌擋不住鉛彈。

一分鐘四發的射擊速度,是清軍從未想過的。

綠營兵,不可能有這種頂著死亡衝鋒的勇氣。

過河的人趴著不動,後麵的人不敢再過河了。

戰場上,隻聽得雙方的槍炮聲。

銅炮偶爾轟鳴一聲,給李家軍造成了威脅,一人被炮彈滾到,當場死亡。

其餘人立即後退,避開炮彈威脅。

劣質銅炮連續打了3發,也就需要降溫冷卻了。

這種短管銅炮,本來是用來打霰彈的,現在全裝藥打實心彈已經是冒風險了。

再打下去,必定炸膛。

……

在炮彈的掩護下,渡河的清軍又撤了回來。

勇氣喪失殆儘,再不願意強攻了。

梁鳳業隻得派人探路,在下遊2裡外有座石橋,全軍過橋後繼續追擊。

而李二狗也見好就收,帶著人撒丫子就跑,追趕主力去了。

若是這股清軍頑強,頂著傷亡全軍過河。

那李大虎就會率領灶丁殺一個回馬槍。

還好,這種情況沒有出現。

梁鳳業要保住手下的兵丁,李大虎也想趕緊登船遊擊。

李鬱警告過他,在和劉武的戰船會合之前不許硬拚。

會合後順江而下,然後拐入鬆江府境內的黃浦江,擇機決戰!

堪稱瘋狂!

李大虎等人沿途又遭遇了兩次小股清軍的攔截。

都是百十人規模,稍微交火後就躲得遠遠的,但是也不離開,就這麼一路跟著。

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李大虎終於明白了,為何義父再三強調行動迅速,軌跡漂乎。

因為江南人煙稠密,行蹤是瞞不住的,一旦被清軍尾追,就再也無法藏匿。

戰爭迷霧,已經被撕開了。

江南提督南雲升,還有巡撫福康安皆率本部兵在強行軍,準備合圍。

尤其是福康安手底下的100多號騎兵,甩下了撫標步兵,直撲戰場。

王六一路上也在鼓氣:

“弟兄們,隻要登船我們就贏了。”

“六哥,都是朝廷的天下,我們能跑到哪兒去?”

“拚死一抗,才有活路。造反造一半,朝廷也容不下我們,殺頭都是輕的。”

……

劉武率領的2艘戰艦,終於抵達了太倉州,和李大虎留下看守船隻的人手會合了,這是事先約好的一部分。

傍晚,終於接應到了回撤的大隊人馬。

李大虎慶幸不已,若是沒有這些騾馬擔負腳力,怕是沒這麼迅速。

實際上,最近的一股騎兵已經在20裡外了。

打仗,事先製定的方案是一回事。真打起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途中產生一絲誤差,後麵就會不斷放大,直到麵目全非,亂打一氣。

眾人不敢耽誤,連夜登船。

然後,就安靜的吃飯,歇息,積蓄體力。

直到次日清晨,看到了岸邊的清軍騎兵。

福康安就在其中,騎著一匹伊犁馬,眼神犀利。

他皺著眉頭,看著江水中的這些船隻。

“流賊竟然如此勢大?”

“這哪是鹽梟灶丁,分明就是一支軍隊!”

“去,喊話探探底。”

一騎得令,催馬跑上碼頭木棧:“誰是頭兒?撫台大人要和他陣前對話。”

此人喊的很大聲,就是腦子有點蠢。

福康安聽到這話,立即撥馬橫跑。

果然,下一刻船上就飛出了炮彈。

水手們急於開炮,割開船舷蒙布直接扔進了江裡。

劉武在甲板上還在大聲喊:“開炮,轟死福康安。”

八旗騎兵狼狽回撤,丟下了12具屍體。

……

那個喊話的蠢貨,被燧發槍集火打死了,連人帶馬打落江中,激起好大的水花。

劉武遺憾的看著那個縱馬狂奔的背影,遺憾的搖了搖頭:

“素聞八旗精銳馬術嫻熟,今日一見方知不虛。”

他文縐縐說話的模樣,惹得李二狗一陣賊笑。

“小乞丐,你笑啥?”

“劉叔,你就彆裝秀才了吧。你認識孔子,孔子不認識你。”

“滾到後邊去。”

李二狗嘿嘿笑著,到後麵玩去了。

劉武則是站在船頭,體驗一把“大江東去,浪淘儘千古英雄”的孤獨感。

最近沉浸式的追三國,頗為入迷。

用他自己的話說,讀三國好啊,既能學文化,又能學兵法。

他貧乏的識字儲備,在急劇上升。

兩艘戰船打頭,十幾艘民船隨後,沿江而下。

很快就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福康安臉色鐵青,一字一頓的說:

“800裡加急,稟告皇上,江南出了巨賊。戰船先進,火器犀利,應當不是普通民間分子。”

後麵一句話,他沒說。

不過朝廷諸公肯定能猜到,這意思是朝廷內部出了問題。

大清立國百年有餘,從未見過擁有戰艦,火炮的反賊。

就算是明末的李闖王,初期也沒有火炮。

福康安根據常理,一下子就發現了其中的蹊蹺。

又繼續下令:

“再派幾路信使,分彆稟報欽差,和杭州將軍設防,流賊行蹤不好判斷。”

“調遣蘇鬆鎮總兵麾下水師,巡航長江口。”

“通知江南各州縣,防禦流賊偷襲攻城。失城者,殺!”

……

清點戰損,

索倫兵死了4個,福康安自己的護衛死了8個,損失不可謂不慘重。

在福康安眼裡,綠營死掉一個營(一般五百人左右)也是小事。

索倫兵死掉1個,也是大事。

今天這一仗就死了4個,心疼啊。

而且是被炮彈打死的,太浪費了。

唯一配得上索倫勇士的死法是,戰場先登,斬將奪旗而死。

原因很簡單,綠營兵今日打光,明日就能補齊。

而索倫,可就太費勁了。

出了山海關,再走上2000裡,到老林子裡抓野生的索倫。

抓捕人手不能少,少了容易被反殺,或者溜之大吉。

好不容易抓到了,以武力,食物,銀子為誘餌,吸納成軍。

海蘭察就是這麼來的。

每一個索倫男丁,都是朝廷的核心資產。

索倫軍隊,除了皇帝,任何人無權調動一兵一卒。

平定西域後,伊犁將軍在當地屯田築城,將兵力分散布置在各個重要關隘城池。

兵力布置圖送到紫禁城,

乾隆沉吟許久,提筆批示道:此處哨卡,可增加5個索倫。

……

胡之晃帶領的城守營,一路行軍。

他心裡頗為不安,覺得李鬱的安排太過冒險。

一旦暴露,就被動了。

所謂的“起伏式造反”,到底是什麼鬼,聽了一節課,反正他覺得沒聽懂。

最為荒誕的是,李鬱竟然強迫算命的大師改了大婚的良辰吉日。

硬生生提前到了明天,差點把負責籌備的王婆累死。

她急的滿嘴燎泡,不吃不睡的全城采購。

東市買紅綢,西市買首飾。

緊趕慢趕,總算把婚禮所需的排場給撐起來了。

花費銀子,無法統計。

總之,府城商人們樂壞了,遇上大主顧了。

王婆走到哪家,哪家的櫃台就清空。

用李鬱的話說,我富哥做事,不愛聽勸。

在胥江園區外,臨時平整了200畝平地,作為婚禮現場。

燙金的請帖,一灑就是700張。

這麼說吧,如果你沒收到請帖,你都不好意思說自己在蘇州混的好。

全府城有點名氣的廚子,都被他包了。

各種食材,更是堆滿了倉庫。

吳縣縣衙的三班衙役全部出動。頭戴紅帽子,維持秩序。

光這肯定不夠,東山團練也來了。

大婚的日子,刀槍肯定是不吉利的。

不過萬一出點啥事,沒點武力也不行。

變通一下,木棍刷紅漆,兵刃裹上紅綢子。

胡師爺從淮安府匆匆趕來,一路抱怨。

她的掌上明珠胡靈兒,提前2天趕到了蘇州城。

兩個陌生人,培養一下感情。

至少,高矮胖瘦,外觀模樣,起伏溝壑要有點印象。

不然萬一認錯了人,可就不好了。

……

“爺,為啥突然提前?”

“為了避嫌。”

西山島,新辟出了一間作戰會議室。

中間是鋪著藍色緞子的長條桌,兩側的高背椅,可容納20人同時入住。

頂端,自然是李鬱的專座。

作為一個藝術生,比較在意氛圍。

如此布置,一看主公就很英明。

兩側牆壁掛著地巨幅地圖。

一邊是蘇州府地圖,一邊是江南地圖。

還有一處沙盤,能夠看的出地形起伏。

旁邊放著根“指揮棒”。

鋼製的,沉甸甸,看起來很霸氣。

“改天我要去一趟寒園寺,讓滅空住持開個光。”

“給誰?”

“給這根指揮棒!”

楊雲嬌笑笑,她已經熟悉了這位爺的做派,天馬行空。

“雲嬌,我大婚你難受嗎?”

“奴,奴家強顏歡笑。”

“等過了這事,我會給你一個名分。”

“妾身拜謝夫君。”

楊雲嬌微微一拜,剛想起身,卻感覺肩上一沉。

“跪下。”

“妾身遵命。”

楊雲嬌一點都沒有反感,喜滋滋的伺候了一番。

……

府城,一騎突然狂奔入城。

直奔知府衙門,騎士滾落下馬就大喊道:

“太湖水匪登岸,襲擊了震澤縣城,縣丞戰死,縣衙被燒。”

黃文運不可置信:

“流賊規模幾何?是撫台要圍剿的那一支嗎?”

“小二百人,奇襲奪取了城門,得手後就跑了。”

“他們沒占據縣城?”

“沒有。”

黃文運鬆了一口氣,沒失城就好。

“快,速速去稟告撫台大人。請求調一支偏師回援。”

“遵命。”

探馬又飛奔離開,軍情十萬火急。

至於說福康安會調哪隻兵馬,就不是他黃文運能考慮的了。

無非是城守營、平望營,二選一。

蘇州滿城的旗人們聽說了有流賊在本府出沒,第一反應就是關閉了城門。

反正滿城是自成一體,確保自家安全就行了。

一眾京旗感慨道,讓城守營代替出征的銀子,花的值!

這要是上了戰場,指不定多少人家要哭喪戴孝呢。

鬆二爺一直念叨著,這江南咋也不太平呢。

在京裡常聽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民風淳樸,恭順溫良。

就這?

都快趕上小號金川了。

……

不管他怎麼碎碎念,也不管東邊打成了什麼模樣。

李鬱的大婚,是如期舉辦的。

胥江園區旁邊,搭起了無數的彩綢。

一為美觀,二為防風。

參加的賓客太多,沒有一間酒樓能夠容納,所以隻能選擇了流水席。

天氣晴朗,無風。

這讓胡師爺感慨,老天爺眷戀,說明天命所在。

理由是牽強了點,可對於一對造反夫妻來說,有個好彩頭還是很重要的。

知府、知縣、縣丞、士紳、胥吏、商人,烏泱泱的都來了。

貴賓自然是不能露天吃飯的,有損顏麵。

李鬱臨時搭建了木屋,牆壁全部用彩綢包裹,裡麵僅有兩桌。

本府的頭麵人物,才有資格坐進來。

朱珪沒來,意料當中。

畢竟作為一省布政使,能送來一副對聯就已經是格外的青睞了。

黃文運來了,喝了幾杯酒後,又拉著李鬱聊了一會就提前離開了,這也符合他的身份。

其餘人就沒這麼多顧慮了。

幾個知縣,縣丞喝的東倒西歪,聊的眉飛色舞。話題很不高端,無非是升官發財修園子娶妾。

大清忠誠,聖人忠誠,那是說給外人聽的。

自己人的聚會,就沒必要裝了。

做回真實的自己!

……

李鬱的高調,減輕了許多人的懷疑。

本府官紳,都一致認為流賊是江北流竄來的,既然巡撫大人親自帶兵去了,定然是手到擒來。

不影響大家的喝酒玩耍。

然而,此時福康安和南雲升的臉色,都像豬肝一樣。

“流賊駕船進了黃浦江?”

“吳淞口守軍是乾什麼吃的?炮台沒攔住?”

(吳淞口,乃是黃浦江流入長江的交彙處,修築有大型炮台。)

前來報信的綠營千總,一臉血汙,痛苦的說道:

“撫台大人,弟兄們死的冤啊。”

“他們掛著荊州水師的旗號,穿著咱大清的官服,開著戰船,炮舷一門又一門,大搖大擺的開進黃浦江,炮台的弟兄們以為是友軍,看著太正規了。”

“然後呢?”

“然後他們靠岸補給,襲擊了炮台。弟兄們根本擋不住,守備大人戰死。”

江南提督南雲升也是一臉的晦氣,他想不通,這打的是什麼鳥仗。

到現在,都沒搞清楚敵人的來曆。

“撫台,末將覺得這倒是個機會。”

“嗯?”

“流賊進入黃浦江,這路就走窄了,總比在長江裡飄著好。”

福康安點點頭,這倒是實話。

隻要能抓住流賊的行軍軌跡,他就可以調動四麵兵力合圍殲滅。

二人的分析看似很有道理,

可如果換個角度,也可以視為流賊進入四通八達的黃浦江水係,就像老鼠進了瓷器店。

跑到哪裡,就能霍霍哪裡。

……

胡之晃鬆了一口氣,心裡的石頭終於落地了。

巡撫軍令到了,讓他回援,剿殺震澤縣出沒的小股流賊。

他嘴裡念叨著,剿賊好啊,升官又發財。

畢竟,那股賊的頭目就坐在他帳中喝茶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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