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死吧!魔頭!”
原本準備離開的少俠們都齊齊停下腳步。
“爹爹!”梅若雪驚呼,何無歸拉住她,皺起了眉頭。
那刀停在了方知意的眼前,他用兩根手指夾住了那柄刀。
來人臉色一變,隨後居然左手又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刀刺向方知意的小腹。
“都下班了還來,得加錢。”方知意嘟囔著,隨後左手成爪扣住了那人持短刀的手腕,一聲脆響,來人臉上滲出了汗珠,但是沒有叫出聲。
方知意回頭:“老何,這比你強多了,人家都不叫喚。”
何無歸臉上掛不住,呸了一聲。
“雙刀客陸昭然,你小子也來了?”
陸昭然聽見熟悉的聲音,微微偏頭看見了何無歸,眼中有些驚訝,隨後另外一隻手也被繳了械。
“五十兩。”方知意冷冷道。
陸昭然一臉懵,什麼情況?
“散了散了,肚子餓了。”那些圍觀的少俠們說著勾肩搭背的走了,一陣風吹過,陸昭然覺得自己像是個笑話。
晚上的飯桌旁又多了一個人,在經過跟何無歸幾乎相同的流程後,他也沒能抵抗住飯菜的香氣,埋頭猛吃。
何無歸有一種前輩的得意感:“怎麼樣?老夫的手藝如何?”
陸昭然嘴裡塞著菜,模糊不清的說道:“一般般,你居然跟魔頭勾結,也不怕墮了你君子劍的威名!”
“你有威名你彆吃啊,餓死!”
倆人拌著嘴。
而梅若雪卻有些神色恍惚。
何無歸察覺到了,低聲問道:“若雪丫頭,怎麼了?”
梅若雪顫抖著手指向那烤製的鹿腿:“這這是我救的小鹿。”
飯桌上頓時安靜下來,隻有陸昭然還在猛吃。
“那個箭頭的傷口很特彆,我記得爹爹,你們”她幾乎要哭出聲來。
何無歸有些尷尬,他也知道方知意做的事情,但是他覺得這很正常,一直沒有說。
方知意臉色不變,夾起一筷子肉:“吃嗎?”
梅若雪眼眶紅紅的看著方知意。
“差不多得了啊你。”何無歸有些心疼這個丫頭。
方知意平靜的說道:“之前你吃的有兔肉,鹿肉,野雞肉,野豬肉哪次你不是搶著吃的?都胖了。”
梅若雪低頭看看自己,確實長了一些肉。
“但是我不知道啊!我如果知道的話!”
方知意抬手製止她:“遠了我怕你記不住,我就問這隻小鹿你是怎麼救回來的?”
梅若雪下意識答道:“我在山上玩,看見它倒在那裡,腿上還插著箭,覺得它很可憐,所以我你們太殘忍了!”
見她又要開始,方知意說道:“翻過我們後麵這兩座山,有個村子,村裡有家獵戶,他妻子早死,家中隻有瞎眼老娘和三歲孩子,他每天在山林裡穿梭,一邊打柴一邊打獵,就為了能多換點銀兩給老娘買藥,今天你救走了這隻鹿,獵戶沒有了收獲,他的孩子和老娘在家中餓得直哭。”
梅若雪呆愣住了。
何無歸眼神複雜的看向方知意,就連陸昭然都停下了咀嚼。
“我殘忍是不是?你穿的那件蠶衣,要耗費多少蠶蟲的性命?你頭上那珠釵上的珍珠,是一隻蚌孕育的,為了取這珠子,這蚌必死,還有你冬天穿的皮毛襖子,那是多少動物身上取下來的?我們本就沒什麼錢,難道為了救這些動物去搶銀子買傷藥?你知道多少百姓生病了都買不起傷藥嗎?”
“這隻鹿已經成年,也不是小鹿,你之前救的那隻小鳥,它被猛禽襲擊,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把它救走了,那隻猛禽就會餓肚子?這是自然規律。草木有枯榮,動物有所生息,人若想要在天地中立足,既不能濫殺無度,也不能空談慈悲而不顧生存之本。你要學會的是敬畏,敬畏自然敬畏生命,不是亂發善心。”
“那家窮苦人家,你給他們送去肉食,這是善,你為小鳥搭巢,這也是善,尊重生命不是執著於救下每一隻動物,而是理解,理解世人的生存之需,也不放棄對萬物的憐憫之情。”
一番話說下來,梅若雪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何無歸若有所依,陸昭然皺眉繼續吃飯。
隻有老蘭默默在心中念著,左使你有錢,這陣子你收挑戰費都收了兩三百兩了
一夜無話。
梅若雪似乎哭了一場,但是當她推開門時,卻看到了那隻自己救回來的鳥此刻正在自己的門口蹦跳著。
何無歸第一次平和的跟方知意交流:“你是不是把話說太重了?若雪那丫頭還小”
方知意攤手:“我身為一個魔頭,萬一哪天死了她怎麼辦?現在不教她現實,以後她就會任人欺淩。”
他知道梅若雪就在一旁偷聽。
從這天開始,梅若雪似乎成熟了一些,甚至纏著方知意要他教她武功,但是這種要求卻被何無歸和陸昭然一同反對,他們提出可以教梅若雪,方知意倒是樂得輕鬆,他隻是給梅若雪灌輸著各種江湖險惡的故事和騙局。
經過小黑的提醒,方知意知道“林慕然”來了。
但是讓他意外的是,梅若雪沒有撿回林慕然來,她看著奄奄一息的少年,猶豫了片刻便跑回家告知方知意,她有些拿不準這少年會不會是假裝暈倒,畢竟她也知道方知意的身份,現在的梅若雪謹慎了許多。
當方知意興高采烈的到場時,發現林慕然已經消失了。
小黑說穿越者上身,醒來就自己走了。
“嘖嘖,這氣運之子的運道還真是強啊。”這個強字方知意拖了長音,眼神深邃的看著小黑。
小黑不自然的偏了偏頭,兩隻手不知道應該放在哪裡。
方知意不怪它不通知自己,作為一個正在覺醒意識的天道,它不幫氣運之子就算不錯的了。
一切都是這個世界的意誌在作怪,不過這個種馬男主未來的日子可不會好過。
方知意住的竹林門口現在隔三岔五就會來不少人,甚至已經有人忘了最初是來乾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