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秀蓮心中還抱著希望,鄭屠戶卻並不打算放走她,而是把她困在家中每日折磨,而一次偶然的機會,她透過小窗看見了那個日思夜想的身影。
貨郎手中拿著紅色的繡帕,正在跟一個年輕女子調笑,女子被逗得滿臉通紅,但是眼中卻沒有不快。
這一刻,秀蓮的希望徹底破滅了。
喝醉的鄭屠戶又來了,就在他折騰時,像死屍一般的秀蓮突然拿起藏在枕頭下的剪刀戳向了他的眼睛,可是她一個女子,怎麼比得上一個常年殺豬宰牛的屠戶?
鄭屠戶一隻眼廢了,卻更加凶殘,他抓起旁邊一切可以用的東西毆打這個賤蹄子,直至秀蓮的臉被砸爛,徹底咽了氣,鄭屠戶才停手。
後續處理很是簡單,秀蓮的父母聞訊而來,裝模作樣的鬨了一通,鄭屠戶給了他們幾個大洋,他們便心滿意足的離去了,甚至連秀蓮的屍體也沒有收。
瞎了一隻眼的鄭屠戶厭惡的把秀蓮用破舊的席子一包,扔到了亂葬崗內。
也就是這個時候,女鬼秀蓮誕生了。
可是她卻不敢去報仇,因為鄭屠戶身上的煞氣太重,她根本靠近不得,於是她便成了一隻遊魂,藏身野地,想要殺掉一些路人來平複怨氣。
可是還沒有動手便遇到了方知意。
方知意早就通過小黑知道了她的故事,也知道她未來會死在女主的手上。
“不是我說你。”方知意雙手叉腰,“你的仇人就一個鄭屠戶?”
秀蓮有些呆愣:“難道不是嗎?”
“那貨郎呢?”方知意伸手戳她的額頭,“你那個煙鬼爹和那個沒用的娘呢?”
看著秀蓮一臉的無辜,方知意翻了個白眼:“我告訴你啊,你聽我的,大仇可報,咱主打的就是一個有冤報冤,有仇報仇。”
秀蓮本想說什麼,但是看了眼方知意的手,又低下頭去。
小黑卻突然呼叫起了方知意:“宿主宿主,二號出現了。”
方知意顧不得許多,拽上秀蓮就跟他飄走了。
小王莊外有一片寬闊的河道,附近的小河都彙集到了這裡,修橋是個很難的事情,所以進出小王莊需要坐船,久而久之便有了擺渡人這個職業。
但是現在是半夜。
那個穿著皮鞋,一副洋鬼子打扮的人此刻正坐在擺渡筏子上:“太好了,我還以為要等到天亮才有人來,擺渡的,一會我多賞你幾個錢。”
搖著漿的人沒有回答,隻是一味重複著機械的動作。
“你為什麼大半夜的還在船上?”假洋鬼子問道,隨後又恍然大悟,“一定是王老太爺吩咐的吧?你不知道吧,你們小王莊的王老太爺是我的舅舅!哈哈哈。”
一直搖著漿的人手中停頓了,上下牙不斷的摩擦著,發出難聽的聲音。
“怎麼不走了?”假洋鬼子察覺到了筏子不動了,可是當他抓起旁邊的油燈往前照去,卻看見一個濕透的人站在那裡,臉色灰白,根本不像是活人!
“你,你你想乾嘛?我沒錢!”假洋鬼子嚇得夠嗆。
那人不語,隻是一步一步的走過來,每一步筏子上便會有一個混合著河泥的腳印。
假洋鬼子都嚇尿了,眼看那隻沾著泥汙的手伸了過來,他閉上了眼睛,可是想象中的死亡沒有到來,他試探著睜開眼,那個恐怖的人不見了,自己仍舊坐在筏子上,因為水流的推動,筏子正朝下遊慢慢飄去。
“哎?你倒是回來啊!你不殺我你把我送到對麵啊倒是!哎?”
方知意看著下麵那個人跑前跑後,好不容易拿起了撐杆穩定了筏子,艱難的朝對岸挪動,這才抬頭看自己抓著的水鬼。
而水鬼則是茫然的看著他,又看看他身後跟著的年輕女子,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阿福是吧?”方知意似乎發現了眼前這個水鬼不會說話。
阿福猶豫了一下,緩緩點頭。
“聽說你是因為搶了擺渡生意,被小王莊的人推下水淹死的,是嗎?”
阿福歪頭。
方知意再次伸手,把他整個倒過來,狠狠的往下甩了甩,不少水從阿福的五官裡流出去,方知意再次把他回正,阿福眼神都清澈了許多。
“你這腦子怕是被水泡壞了。”方知意感歎道,“得了,你的仇我幫你報,不許亂跑。”
阿福似乎聽懂了,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再次甩出去一些水。
“什麼鬼天!還下雨!no!”下麵再次傳來那個假洋鬼子的叫嚷聲。
隔天,陰雨連綿。
“聽說沒,青禾鎮有一個年輕的高人。”一個喝酒的車夫對其他兩個酒客說著自己的見聞。
“到底是年輕人還是高人啊?”
“高人就不能年輕嗎?反正他本事挺大的,聽說那個馬家的馬繡芸也拜了他的門。”
“馬繡芸是誰?”
“馬員外知道吧?現在叫馬老爺。”車夫開始滔滔不絕的講述,仿佛當天他也在現場,那戲子的厲鬼有多麼多麼厲害,而道士更加厲害,倆人爭鬥了幾百個回合,上天下地,最終在馬繡芸的幫助下,道士才取得勝利,趕走了戲子的魂魄。
兩個人聽得入神,外麵突然響起雷聲,嚇得倆人都縮了縮脖子。
“哪天咱們也去求個平安符吧?”
吹完牛的車夫很是舒爽,他穿戴好鬥笠,準備繼續趕車,沒辦法,這車東西得在天亮之前送到。
可是天亮時分,人們發現了死在路邊的車夫,他的馬已經甩開了板車,悠閒的在附近吃草,而他卻是大張著嘴死在路邊,他的嘴裡滿是泥土,時不時還有蛆蟲從嘴角的縫隙處鑽出。
鎮上的官差匆匆趕來,隨便調查了一下便把屍體拖走掩埋了,這年頭,死個人不算什麼。
方知意的隊伍已經達到了十個之多,他身後此刻跟著一群奇形怪狀的家夥,唯一像人的也隻有秀蓮和那個穿著白衣的青年。
“方方大哥。”穿著白衣的青年開口,“接下來我們去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