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鉛雲密布，寒風呼嘯。
在距離定遼城二十裡外的一塊平原上，燕軍和力真軍隊已經擺開了架勢，隨時準備交戰。
燕軍這邊薑溟親自率領了一萬名火槍兵，外加上百門虎蹲炮。
這個戰力基本已經能夠應對數倍以上的敵人了。
不過力真那邊三萬人全是清一色的騎兵，而且是極為靈活的輕騎兵。
真要對比實際戰鬥力的話，雙方應該算是勢均力敵的。
“殿下，力真那邊咋一直沒有動靜，咱們要不要主動出擊？”
看著遠處的力真軍隊遲遲沒有反應，毛新年忍不住來到薑溟身邊問道。
“不著急，力真的輕騎要動起來速度是很快的，我們如果先出手很容易被他們抓住破綻！”
“通知各部就地排好戰鬥隊列，等待開火命令！”
薑溟對毛新年吩咐了一番，隨後又想到了什麼，接著補充道：“對了，力真的輕騎很喜歡側翼迂回，務必要做好側翼的防守，彆被他們鑽了空子！”
“是，殿下！”
另一邊，完顏金木看到燕軍開始排兵布陣，嘴角不自覺露出了陰冷的笑容。
“來啊，把奴隸都拉到陣前來！”
隨著他一聲令下，力真騎兵們很快從後方驅趕來烏泱泱一大片的奴隸。
他們幾個月前從燕州被抓來的時候，還是一個個青壯男女。
但在力真被迫從事高強度的勞役，吃不飽穿不暖折磨了幾個月後，這些奴隸個個被餓得皮包骨頭麵黃肌瘦，看起來比流民還要不堪。
在如今極寒的天氣下，衣不蔽體的他們手腳都被嚴重凍傷，走起路來都是搖搖晃晃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栽倒在地。
“你們這些廢物對力真已經沒用了，原本是要直接殺了扔進山林裡去喂野獸的，不過本王今日大發慈悲，準備在這裡放了你們。”
“看到對麵那支軍隊了嗎？那就是傳說中愛民如子的燕軍！你們隻要儘快跑到那邊去就能得救了，明白嗎？”
完顏金木對著一眾燕地百姓緩緩說道。
雖然他這番話明眼人一聽就知道是在扯淡，但原本已經近乎絕望的燕地百姓卻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爆發出了身體全部的潛力，拚了命往對麵的燕軍陣地跑去。
而完顏金木見狀直接命令所有力真騎兵出動，緊緊跟在了一眾燕地百姓身後。
“殿下快看，那些人好像都是被抓走的燕地百姓啊！”
看到一眾衣衫襤褸的燕地百姓正踉踉蹌蹌地跑過來，毛新年頓時發出了一聲驚呼。
薑溟見狀也是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他已經是以最壞的惡意去揣測力真了，然而還是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會卑劣凶殘到這種地步！
在這個時代炮灰軍隊其實很常見，但基本都是用的敵方俘虜或者死囚。
可力真居然另辟蹊徑，把抓走的無辜百姓扔到戰場上當炮灰，自己的軍隊則躲在手無寸鐵的百姓屁股後麵。
這操作是尼瑪人能乾出來的？！
“殿下怎麼辦？力真這群畜生實在是太可惡了，讓百姓擋在他們前麵，咱們的槍炮完全打不到啊！”
毛新年焦急的聲音傳到了薑溟耳朵裡。
不僅是他，燕軍將士們此刻也是手足無措，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畢竟在長期的軍政教育影響下，愛民思想已經深入到每個燕軍士兵心中了，他們一直以來也是這麼做的。
現在要用槍炮對準自己的百姓，這對他們而言肯定是非常艱難的。
對於這一點薑溟也十分清楚。
他在氣憤之餘不得不承認，力真這一招雖然無恥，但足夠奏效！
有數以萬計的百姓充當人肉護盾，他們得以非常順利的往前推進。
再不做出什麼行動的話，要不了多久，力真騎兵便能無傷殺到近前來，屆時燕軍將會徹底喪失火器的優勢！
意識到這一點，薑溟立刻做出了戰術調整：“將隊列從中間分出一道口子，掩護百姓撤到後方！”
“另外，所有火槍手將槍口抬高四十五度角，采用拋射的方式打擊後麵的力真騎兵！”
作為滑膛槍，燧發槍想要達到最大殺傷效果最好是采用平射，薑溟也是這麼訓練燕軍的。
不過如今戰場的情況不允許，所以他隻能改變射擊方式。
而拋射的好處一是能夠幾乎成倍增加子彈的射程，二是能夠繞過擋在最前麵的百姓隊列，直接打擊後方的力真騎兵。
但拋射的缺點也同樣明顯，那就是會大大降低子彈的殺傷性。
原本一百步的距離平射可以輕鬆穿透鐵甲，但兩百步拋射基本就隻能造成輕傷。
好在力真的輕騎基本都隻穿了一層皮甲，防護力有限，即使是拋射出去的子彈應該也能造成有效殺傷！
“準備，開火！”
砰砰砰砰！
伴隨著一陣悶響，無數子彈激射而出。
麵對如此巨大的動靜，跑在前麵的百姓當場就被嚇傻了，有的愣在原地不敢動彈，更有甚者直接被嚇得趴在了地上。
“好個燕王府，平日裡道貌岸然，等自己受到威脅之後還是依舊對百姓下手了，看你們今後還怎麼裝得下去！”
看到燕軍依舊毫不遲疑地開火了，完顏金木頓時露出了奸計得逞的笑容。
在他看來，燕王府本就是行的造反之事，要是今日殺害百姓的行徑傳揚了出去，勢必會對他們的名聲帶來致命的打擊！
屆時失去民意的燕王府，絕對無法再像之前那般順利擴張！
然而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那些子彈並沒有想象中那般打在了燕地百姓身上，而是直接從他們頭上飛過，最終狠狠落在了己方軍陣之中！
“啊！！！”
在一陣此起彼伏的慘叫聲中，無數力真騎兵中彈落馬。
雖然除了少數倒黴蛋被打中要害當場暴斃之外，其他大部分力真騎兵受傷都不嚴重。
然而為了更好躲在燕地百姓身後，力真的行軍陣列非常密集，是以在前方騎兵中彈墜馬之後，後麵的戰馬根本刹不住腳，直接狠狠踩在了墜地騎兵身上！
一時間，力真的隊列亂作一團，踩踏事件層出不窮。
大量力真士兵沒有被子彈打死，反而喪生於同伴的馬蹄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