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場上熱浪翻滾，塵土飛揚。
江城第十四中學，高三武道摸底測試正如火如荼。
尖銳的電子音劃破喧囂。
“下一個，高三（七）班，林楓！”
一個穿著洗得發白的舊校服，身形略顯單薄的少年，默默走向操場中央的巨型氣血石。
他叫林楓。
一個在十四中響當當的名字，不是因為優秀，而是因為……廢物。
周圍的目光，瞬間聚焦。
戲謔，嘲弄，毫不掩飾。
林楓麵無表情，伸出略顯乾瘦的右手，按在冰涼的氣血石上。
嗡！
氣血石微微一顫，紅光亮起，一行刺目的數字浮現。
“氣血：99卡！”
“評定：不合格！”
死寂。
短暫的死寂之後，是轟然爆開的哄笑！
“噗哈哈哈！九十九！又是九十九！”
“我就說嘛，林楓出品，必屬廢品！穩定的一批！”
“三年了！整整三年！他的氣血就沒上過一百！簡直是武道界的恥辱！”
“還武道界？他連武徒的門檻都摸不到！叫他‘林九九’得了！”
嘲笑聲如潮水般湧來，拍打在林楓的身上。
他垂下眼簾，嘴唇抿成一條僵硬的直線。
布滿薄繭的拳頭，在袖中悄然攥緊。
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
“林楓！”
一道尖利的女聲響起，帶著濃濃的不耐與鄙夷。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個戴著金絲眼鏡，麵容刻薄的中年女人走了過來。
高三（七）班班主任，王芳。
王芳走到林楓麵前，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地打量著他。
“又是你，林楓！全年級幾百號學生，就你一個，連續三年氣血測試不過百！”
她的聲音拔高，充滿了嫌惡。
“我早就說過，你根本不是練武的料！純粹是浪費學校資源，浪費你自己的時間！”
王芳扶了扶眼鏡，鏡片後的眼睛裡閃著冷光。
“我勸你，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武道之路，天賦為王！你這種f級天賦，連成為武徒的資格都沒有，還妄想考武道大學？簡直是癡人說夢！”
“聽我一句勸，趕緊申請退學，回家幫你奶奶種種紅薯，或者去工廠打打螺絲，不比你在這兒丟人現眼強一百倍？”
“至少，還能掙點錢，彆讓你那體弱多病的奶奶一把年紀了還為你操心！”
字字誅心！
周圍的哄笑聲更大了。
林楓的頭垂得更低，身體微微顫抖。
奶奶……
那是他唯一的軟肋。
“王老師說得太對了！”
一個囂張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道，一個身材高大，肌肉虯結，滿臉桀驁的少年帶著幾個跟班，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
校霸，趙昊！
氣血高達160卡（武徒一階）的天才，也是最喜歡欺淩林楓的人之一。
趙昊走到林楓麵前，比林楓高出一個頭。
他伸出手，像拍小狗一樣拍了拍林楓的頭頂。
“林廢物，聽見王老師的金玉良言沒有？”
“回家種紅薯！多實在啊！哈哈哈！”
趙昊笑得前仰後合。
“或者，你也可以去我們家武館門口掃地，我一天給你開十個聯邦幣，怎麼樣？夠你買兩個饅頭了吧？”
“哈哈哈哈！”
趙昊的跟班們立刻起哄。
“昊哥大氣！”
“林廢物，還不快謝謝昊哥賞你飯吃？”
“我看他連紅薯都種不好，彆把紅薯給種死了！”
“廢物就該有廢物的樣子，彆一天到晚做白日夢！”
刺耳的嘲諷，如同一根根鋼針，紮進林楓的心臟。
他猛地抬起頭，雙眼赤紅，死死盯著趙昊。
那眼神，像一頭受傷的孤狼。
趙昊被他盯得微微一怔，隨即惱羞成怒。
“喲嗬？還敢瞪我？”
趙昊揚起手，作勢要打。
“怎麼？不服氣？不服氣你打我啊！廢物！”
林楓的胸膛劇烈起伏。
但他最終還是鬆開了緊握的拳頭，緩緩低下了頭。
不能動手。
一旦動手，就會被學校開除。
奶奶還需要他照顧。
他不能失去唯一的學習機會，哪怕這個機會如此渺茫。
“切，孬種！”
趙昊不屑地啐了一口，帶著跟班們揚長而去。
周圍的嘲笑聲，漸漸平息了一些，但那些鄙夷、同情的目光，依舊如芒在背。
林楓木然地站在原地。
他感覺到一道複雜的視線落在他身上。
他下意識地轉頭望去。
人群邊緣，一道倩影亭亭玉立。
柳若曦。
高三（七）班的班花，公認的女神，也是無數男生暗戀的對象。
她的天賦是a級，氣血早已突破200卡（武徒二階），是真正的天之驕女。
此刻，柳若曦正看著他。
那雙清澈美麗的眸子裡，沒有嘲笑，卻帶著一絲淡淡的憐憫，一絲無奈，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
她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隻是輕輕歎了口氣，移開了目光。
一把鈍刀，在他的心口慢慢切割。
連她……也覺得我是個無可救藥的廢物嗎？
林楓自嘲地勾了勾嘴角，笑容苦澀。
測試還在繼續。
一個個名字被念到，一個個或高或低的成績被報出。
興奮的歡呼，失落的歎息，交織在一起。
但這都與林楓無關了。
他像一個局外人，靜靜地站在角落，任由那些目光和議論淹沒自己。
“好了！高三（七）班測試完畢！”
負責記錄的老師揚聲宣布。
人群漸漸散去。
林楓默默地走到操場邊緣，那裡放著一個洗得泛白、打了好幾個補丁的帆布刀袋。
他彎腰，吃力地將刀袋背上。
刀袋很沉，裡麵是他唯一的夥伴——一把用了數年的舊式合金練習刀。
刀柄早已被汗水浸得發亮，上麵布滿了細密的裂紋，還有他常年握刀磨出的厚繭印記。
無視身後那些若有若無的指指點點，林楓邁開腳步，一步一步，堅定地走向校門口。
他的背影，在熾熱的陽光下，顯得有些單薄，卻又透著一股不屈的倔強。
那些嘲諷，那些屈辱，那些不甘，此刻都化為一股洶湧的暗流，在他胸腔中激蕩。
“廢物？”
“回家種紅薯？”
林楓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他的腳步越來越快，越來越穩。
汗水從額角滑落，浸濕了衣衫，他毫不在意。
他的目標明確——學校後山。
那裡人跡罕至，是他每日苦修的秘密基地。
三年來，無論刮風下雨，嚴寒酷暑，他每日揮刀從未少於五萬次。
彆人嘲笑他“揮刀健身”，說他做無用功。
他不在乎。
他隻知道，這是他唯一能抓住的希望。
哪怕這希望，渺茫得如同風中殘燭。
走出校門，城市的喧囂撲麵而來。
林楓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無比銳利。
今天，他要打破常規！
那些嘲諷，那些輕蔑，隻會讓他更加瘋狂！
他抬頭望了望天，天空有些陰沉，似乎預示著一場大雨。
林楓的嘴角，勾起一抹決然的弧度。
他加快了腳步，朝著後山的方向疾行而去。
風，開始吹了。
衣衫獵獵作響。
“風雨欲來！”
“今日，我林楓，必破十萬刀之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