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諾·亞瑟與塞西莉婭公主的婚事延遲了。
塞西莉婭鬨了幾天,但阿諾這次很絕情,沒有再在她麵前出現過一次,布萊恩無奈之下,將公主囚禁在了房間。
血族能調遣的力量全都出動了,大海撈針似的尋找一個人類。
熟悉季嫣氣味的血族並不多,大部分找人的血族,都隻是根據外貌描述四處碰運氣。
季嫣離開的第一天早晨,雨停了,天氣放晴,陽光熱烈地炙烤著潮濕陰暗的土地。
阿諾·亞瑟回到房間,屬於人類的味道漸漸淡去,屋內乾淨整潔,冷冰冰的,又恢複了以往沒有任何生機的模樣。
他看了很久,走到窗邊,把窗簾拉開,讓陽光透進來。
似乎比剛才有了溫度,但依舊少了點什麼。
“季嫣小姐離開前接觸過的血仆都已經被帶到了審訊室,您要親自去審問嗎?”
布萊恩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青年沒有回答,他邁步而來,行動已經給出了答案。
溫妮和伊莎貝爾被分彆關在了兩個房間。
阿諾先去見了伊莎貝爾。
伊莎貝爾完全一頭霧水,再次見到阿諾·亞瑟,她不免有點心虛,畢竟當初在監獄裡,她勾引了這位大人未遂。
“布萊恩說,她做的蛋糕分給了您。”
伊莎貝爾知道這位漂亮的青年說的是什麼,在被帶來這裡前,布萊恩已經告訴了她季嫣逃跑的消息。
她挺驚訝的,也很佩服那位看起來柔弱的小亞裔,如果以後有機會再見麵,伊莎貝爾很樂意叫她一聲姐。
當然,最好還是不要再見麵,作為季嫣的第一個朋友,伊莎貝爾不希望她逃跑後又被捉了回來。
想到這裡,她回答阿諾·亞瑟的話:“是的,我們在監獄裡就認識了,我是她的第一個朋友。朋友之間就是這樣,有好東西總會願意相互分享。”
阿諾垂下眸,布萊恩也吃到了她親手做的蛋糕……
他卻沒有。
“關於她離開前做了什麼事,希望您能全部告知我。”
伊莎貝爾還以為自己今天要經曆嚴刑拷問,當然,她本來就不知道季嫣要逃跑,所以也並不怕被審問。
…
去見溫妮時,阿諾耳邊還在回蕩著伊莎貝爾的話。
季嫣隻是托她幫了一個忙,讓溫妮穿上鬥篷,因為當天可能會下雨,來到她們約定好的地方,季嫣有些東西想要轉交給溫妮。
伊莎貝爾原先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第二天她就知道了,應該就是她烤的那些蛋糕。
伊莎貝爾隻是為季嫣傳了話,其他的就再也不清楚了。
阿諾又見了溫妮,溫妮有些緊張,但審訊的血族溫和有禮,她放鬆下來,回憶起最後一次見季嫣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將那天的經曆敘述了出來。
“我其實很感激她。”溫妮道,“我來到這裡已經很久了,幾乎已經對生活失去了希望,而她給我帶來了一點溫暖,也讓我想清楚了很多東西。”
阿諾嗯了一聲,站了起來:“感謝您。”
審訊就此結束了。
走出審訊室,布萊恩道:“看起來她們並不知道季嫣小姐的逃跑計劃,隻是間接給她提供了幫助。所以……您打算怎麼處置她們?”
審訊室外的陽光明媚耀眼,阿諾抬起了手,蒼白的手指幾近透明。
“她沒有把計劃告訴任何人,就是不想連累她們,我如果傷害了她的朋友,她可能……”
青年的聲音變得虛弱,“她可能……會更討厭我。”
布萊恩於是就知道了他的決定,他又道:“季嫣小姐離開的那天,不在莊園內的血族名單已經查出來了,篩選過後,隻有三個人,其中看守大門的兩名血族是低等血族,已經逃竄,還有一位,您並不陌生,是布魯德。”
整個亞瑟家,能讓布魯德幫助一個人類逃跑的血族,屈指可數。
“您有懷疑的對象嗎?”布萊恩問。
阿諾沉默了一下,嗓音沙啞地說出了一個名字:“瑟爾斯……”
*
“哥哥,您懷疑我?”青年露出傷心失望的表情,“一個血仆罷了,您怎麼會覺得我會費那麼大的力氣幫她逃跑?”
“瑟爾斯,我可以容忍你做任何事,唯獨她,不可以。”
“隨便你,哥哥。”青年無謂道,“您懷疑就懷疑吧,反正我也不知道她在哪裡,更何況,您的小血仆為什麼要逃跑,您是不是應該也要反思一下自己?”
阿諾微僵。
瑟爾斯繼續道:“我的血仆那麼多,都沒有人想要逃跑,她們隻會擔心我疏忽了她們,阿諾·亞瑟的血仆會想要逃跑,恩……簡直匪夷所思。”
瑟爾斯親眼看著他那位如神祇般高高在上的哥哥,眼底的光一點點碎掉,第一次,狼狽得讓人意外極了。
瑟爾斯也並沒有說謊,在布魯德給他傳遞消息前,他也不知道季嫣現在到了哪裡,就算哥哥殺了他,他也不知道。
而且……阿諾·亞瑟怎麼可能會殺掉他唯一的弟弟?
阿諾沒有再問下去,隻讓人在找季嫣的同時,尋找布魯德的蹤跡。
阿諾很憔悴,布萊恩想要和他說些什麼,他卻仿佛被隔絕在了另一個世界,隻是一直往前走。
不知不覺,他就走出了莊園。
沿路的風景都是她帶他看過的,但同樣的路,少了一個人以後,味道就也變了。
阿諾走進了她最喜歡的那個小鎮。
他以前覺得,她隻是很喜歡這個小鎮,但現在似乎是他想錯了,她或許不是喜歡這個小鎮,隻是討厭亞瑟家的莊園。
離開討厭的地方,當然做什麼都會很快樂。
他不知道該去哪裡,又走進了他們常來的那間酒館。
此刻沒什麼人。
侍應生似乎認出了他,像阿諾·亞瑟那張漂亮精致的臉,在小鎮上很少見,因此很容易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當然,以前和他一起過來的那個亞裔女孩,也很漂亮特彆,同樣讓人印象深刻。
侍應生走了過來。
“先生,您今天一個人嗎?”
“嗯。”
侍應生問:“您想喝點什麼?”
阿諾說:“一杯熱烈,一杯桃子酒。”
“唔,熱烈和桃子酒嗎?很抱歉先生,這兩種酒已經不賣了,老板經常會出新品,畢竟新的總會淘汰舊的,大家也更願意嘗試新的東西。”
沒有了麼……
阿諾突然很難受,難受極了,難過的情緒在心口蔓延。
她走後,什麼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