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貝爾忙碌了一天,回來後就癱倒在了床上。
她衣衫不整,從床上垂下來的手臂還有淡淡的淤痕,像是被手指掐出的痕跡。
季嫣看了一眼,默默收回目光。
這天晚上,伊莎貝爾出奇的安靜,似乎是真的累了,身上的被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她踢下了床。
季嫣歎了口氣,還是下床替她蓋好了被子。
重新回到床上後,也生出了一絲困意。
這具身體從前嬌生慣養,現在環境突然變得惡劣,終歸還是有些不適應。季嫣住了幾天,背上起了點紅疹,精神也一日不如一日。
入睡前,照舊用了會兒腦,思考處境和對策,就不知不覺睡著了。
深夜,監獄又接進來一位新的犯人。
值夜班的獄警臉色陰沉,不耐煩地去進行了交接。
是一位新的死刑犯,男性,身形魁梧,唇周有一圈淺棕色的絡腮胡,頭發略長,卷卷的,眼下有淡淡的烏青。
男人偷偷在獄警口袋裡塞了一樣東西,對方頓了下,低頭覷了一眼,隨即態度轉好,臉上染上了笑意。
“你想要單人間嗎?”
他友好地問道。
在監獄裡,多人間對新人極不友好,尤其是像他這樣的強奸犯,待遇就更差了。
埃爾曼歪了下頭,又往獄警口袋裡塞了一根,“長官,我有一個請求,您看……”
獄警答應了埃爾曼的請求,給埃爾曼安排了一個全是女人的獄房。
對埃爾曼這種人來說,狗改不了吃屎,獄警也見慣了,反正都是死刑犯,也沒人在意貞潔。順手的事,換來兩枚金條,是個很劃算的買賣。
獄房的門被打開的時候,季嫣睡得很沉。
對方動作也輕,因此沒有吵醒任何人。
獄警離開後,埃爾曼就打量了一圈屋內熟睡的女人。
他的視線倉促略過季嫣,就直勾勾落在了伊莎貝爾身上。
季嫣睡下前為她蓋好的被子又被踢到了腰部以下,女人的上衣鬆垮淩亂,月光下露出的肌膚膩白瑩潤……埃爾曼看得入了神。
很快,房間內響起了女人的尖叫聲,季嫣被吵醒,就聽見伊莎貝爾憤怒地喊了一句:“滾開!”
她坐了起來,於是就看到房間內多出了一個男人。
伊莎貝爾身體弓著,被男人逼進了牆角。
季嫣:?
她皺了皺眉,隨即下了床。
獄房內沒有任何尖銳的重物,這屬於違禁品。
即便所有人都默認,犯人之間可以鬥毆、霸淩,但不管怎麼鬨,管理者都不允許有犯人死在除刑場以外的地方。
沒有武器,就隻能肉搏,監獄的生存法則一向都是最簡單的弱肉強食。
好在季嫣剛剛睡了一覺,體力也恢複了不少。
上個世界她學習了很多格鬥術,就算力量不足,使用巧勁和寸勁也能擊敗看起來更強壯魁梧的對手。
伊莎貝爾拚命地掙紮,她幾乎已經絕望了,打算就當是路上踩了一腳狗屎,但她鼻尖突然聞到一股淡淡的馨香,伴隨而來的是一道勁風。
整個床板都好像震了一下,男人瞬間不動了,身體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伊莎貝爾怔了下,後知後覺用腳一踹,那人就滾到了地麵上。
剛剛季嫣踢了他一腳,使他昏了過去。
伊莎貝爾餘悸未消,後知後覺伸手整理了下衣裳,又錯愕地看向季嫣:“你乾的?”
季嫣點了下頭,伊莎貝爾還有點震驚,緩過來後,她又踹了幾下埃爾曼,嘴裡罵罵咧咧道:“最討厭猥瑣男了!”
季嫣靜靜看著,卻若有所思,她的警覺度看來還是太低了,連有人進來了都沒有發現。
伊莎貝爾無意中見她在發呆,頓了頓,忍不住問:“你是不是覺得,我會反抗特彆奇怪?”
“嗯?”季嫣抬起了頭,長睫微微顫動,一雙漆黑的眸子是伊莎貝爾見過的最漂亮純淨的眼睛。
季嫣反應過來伊莎貝爾的話,就搖了搖頭。
她就算搖頭了,伊莎貝爾也解釋了一句:“不是什麼貨色我伊莎貝爾都能看得上的,這個爛人不配。”
“對了,這家夥能進這裡,估計有點門路,他第二天醒來如果向獄警告狀,我們可能會被罰。”
季嫣頓了下,“監獄裡好像沒禁止鬥毆。”
聞言,女人冷笑了一聲,“那是因為他們懶得去管罷了,條例是禁止的,如果他們想管,那就不是口頭教育一下那麼簡單。”
季嫣垂下眼,她知道伊莎貝爾說的是真的。
不過,不等她開口,伊莎貝爾就朝她勾了勾手指道:“過來,我有個辦法。”
季嫣猶豫了一下,還是朝她走了過去。
第二天,埃爾曼醒來後果然向獄警告了狀。
今天來巡查的是一位年輕的陌生獄警,埃爾曼醒來後不敢輕舉妄動,頸後還一陣陣發疼,屋內的兩個女人都在看著他,尤其是伊莎貝爾,陰冷的視線仿佛要將他扒皮抽筋。
埃爾曼沒想到自己遇到了硬茬,他憤怒至極又無能為力,隻想讓這兩個賤貨也吃點苦頭。
因此獄警一來,他就弄出動靜,抱怨自己被毆打昏迷,請獄警來主持公道。
季嫣看到,男人從袖口裡拿出了什麼東西,又塞進了獄警的口袋,她隱約看見了一點淺金色。
獄警的神色也從不耐煩,換上了一副嚴肅的麵孔。
年輕獄警走了進來,目光審視了一圈。
他甚至什麼都沒問,就直接宣判道:“在監獄裡鬥毆造成人員受傷,按照條例,需要被關進水房進行冷靜,你們兩個跟我來。”
伊莎貝爾臉色頓時一白,“長官,我們是冤枉的!”
獄警卻揚起了警棍,不耐煩道:“少廢話,趕緊起來。”
“發生什麼事了?”
一道年輕溫潤的聲音突兀地從背後傳來。
獄警頓了一下,轉身看到那位儒雅的紳士後,就麵帶微笑道:“亞伯先生,是監獄裡有人鬥毆,我正在進行處理。”
“哦?”亞伯目光散漫地掃視了一圈,饒有興趣道,“誰打的誰?”
“是這兩個女犯人毆打了新來的犯人。”
“是嗎?”亞伯音色溫柔,看了眼伊莎貝爾後,目光又靜靜落在那位安靜可愛的亞裔少女身上,用一種極溫柔的語氣道,“是你們打了這位……嗯,新來的強奸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