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豔心裡不由打起了鼓,搖頭道:“她還沒告訴我,可能忙吧,沒來得及說。”
“哪有這麼忙喲。”女人嘖了聲,搖搖頭道,“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等你家娃兒嫁到了婆家,那錢可不就進了人家,你們兩口子最後撈不著一點。”
“就是啊豔姐,你彆不信,老張家閨女可不就是白眼狼,自己都開上奔馳了,老爹問她要點養老錢,人家一個子兒也不願意掏。”
這事陳豔是知道的,她當時也和幾個姐妹罵了老張的閨女。
現在一想,她閨女可能也真會是白眼狼。
小時候她掉海裡了,她跟她爹也沒回去找她,說不定這小丫頭就記上了仇,萬一她記恨上了,那肯定就不願意把錢打回家。
陳豔目光一沉,也沒心思再打下去了,她把麵前的牌一攤,抱歉道:“不好意思啊,我想起來家裡還有點事,就先回去了,你們繼續。”
“行,豔姐你路上小心,以後有錢了彆忘了姐妹幾個就行。”
陳豔敷衍地應了幾聲,出去以後就迅速騎車回了家。
兒子在家裡打遊戲,老公在沙發上呼呼大睡。
她一把揪起了男人的耳朵,把人給拍醒。
男人不爽地吼了一聲:“大白天的,你發什麼神經?”
陳豔心中頓時躥起一團火,但想到還有正事,就沒有計較,直接開門見山道:“你知不知道你閨女現在火了,馬上要演電視劇女二了,能拿不少錢呢。”
“還能拿多少?”男人脾氣暴躁,“咱閨女什麼水平你不知道?”
“我騙你乾什麼!”陳豔聲音有些急,“人家都說了,至少也有小幾百萬!”
“幾百萬?”
陳豔氣道:“這麼大的事,你閨女都一聲不吭,也不往家裡說一聲,我看她就是不想給,想自己獨吞那幾百萬。”
幾百萬啊,可不是小數目。
男人沉吟了一下,皺眉道:“那咋辦?閨女又和咱不親,她要是不想給,又能怎麼辦?”
“她怎麼能不給?”陳豔質問道,“咱可是她親生父母,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她賺的錢還不夠咱倆這十幾二十年在她身上花得多!”
“你去和閨女講,叫她把錢打到家裡。”男人悶聲道。
陳豔想起女兒冷漠的態度,心中卻有些退卻:“你去,你是她爹,她不敢不聽你的。”
“她難道就聽我的了?她在咱家就除了跟小川關係還行。”
“小川……”陳豔呢喃了下,道,“對,小川,叫小川去要,反正她跟她弟關係好。”
兩人找到季川的時候,少年不耐煩地摘下了耳機。
聽到父母讓他找季嫣要錢,他眉頭蹙起:“我姐不是每個月都往家裡打兩千嗎?”
“兩千才多點兒?你姐馬上就有幾百萬了,你多要點,至少也要一半回來。”
話音落下,季川將耳機拉了上去,煩躁道:“要去你們自己去,我才不找她要。”
“你還想不想念書了?”陳豔聲音拔高道,“現在海上什麼情況你不知道嗎?咱家多久沒收入了?你爸現在又好吃懶做,你要不去找你姐要這錢,將來誰供你念書?你還想不想考大學了?”
少年的動作一頓,也沒心情打遊戲了,他把耳機一摔,沉默了很久後,問道:“咱家真的沒錢了?”
陳豔假裝抹眼淚:“媽還能騙你不成?咱家要真的還有錢,媽至於腆著個老臉找你姐要錢嗎?”
季川:“……”
“行,我去找我姐。”
陳豔頓時眉開眼笑起來,把一個地址發給了季川:“你姐上次告訴我,她就住在這裡,你一定得親自見到她,親自把錢拿回來。”
季川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爸媽走後,他也看了一下季嫣的那個熱搜。
季川也挺驚喜的,但當他看到廣場上全都在罵季嫣,少年的眉頭皺得很深,忍不住脾氣暴躁地懟了回去。
她怎麼被罵得這麼慘?
季川不知道自己心中到底是什麼感受,他又搜了搜季嫣,結果發現她已經不是第一次被罵了,簡直慘不忍睹。
少年“操”了聲,心煩意亂地躺倒在了床上。
這個家,他真是一天也不想待下去了。
季川買了張火車票,連夜去了a市。
他下車的時候,天才剛亮,周圍很陌生。
季川在車站待了很久,他想了很多,也想過,實在不行,這學就不念了,他直接出來打工。
但他也想有出息,也想靠自己改變這個家的現狀。
如果不上學,那就什麼都沒有了,他永遠會被困在那個小地方,永無止境地為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煩惱。
季川抬頭,天已經徹底亮了,他打開通訊錄,終於下定決心,撥出了那通電話。
季嫣到車站的時候,少年拎著一個黑色的行李箱,孤零零坐在花壇邊上,神色顯得異常疲憊。
原主的家庭情況很複雜,父母偏愛弟弟,在她還小的時候,她就聽到父母談論,把她養得漂亮點,將來好嫁給一個有錢的男人,他們也能從她身上多撈點錢。
不止這一件事,小時候遇到人魚之前,原主也差點就死掉了,當時父母已經默認了她死在了海上,沒有回頭去找過她。
她回到家的那天,本以為爸媽會很傷心難過,但看到的卻是一家三口歡聲笑語的畫麵,爸媽看到她,表情反而是驚嚇的。
那時候她還小,隻覺得難過,並沒有怪他們。
但後來隨著原主長大,懂得更多,她才知道父母從來沒有真正愛過她,她存在的唯一價值就是憑美貌嫁個有錢人,賣個好價錢。
原主還有個弟弟,她小時候也討厭弟弟,但後來長大了以後,才意識到自己討厭弟弟,是因為父母偏愛他,但其實弟弟並沒有錯。
因此在這個家裡,弟弟在原主心裡就是唯一的親人。
她戴著墨鏡口罩,季川起初並沒有認出來季嫣。
她靠近後,季川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下意識往一旁避了避。
結果卻聽到一聲久違的,柔軟的聲音:“小川?”
季川脊背一僵,很久沒見了,他有些彆扭。
小時候他們也經常一起打架,季川的印象裡,姐姐還是凶巴巴的,不太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