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嫣？”
一道狐疑的女聲從背後傳來。
季嫣頓了下，回過頭，看清來人後，不禁微微愣住。
波浪卷，紅裙，赫然就是之前在馳淵房間門口看到的女人。
對方似乎認識她，季嫣也覺得有點眼熟，但一時想不起來。
女人上下掃視了她一眼，驚訝道：“大小姐，你還真是一點沒變，隻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季家沒落了。”
這是在說季嫣今天的打扮，樸素且不顯眼，而在場的人大多都盛裝打扮過。
剛登船，也沒有什麼宴會要參加，季嫣便沒有折騰，就隻穿了便服，畢竟她也沒有心思在船上社交，就也沒有精心裝點自己的必要。
季嫣沒說話，定定看了對方許久，才開口：“周慧慧？”
“原來大小姐還記得我。”周慧慧笑著撩了下耳邊的鬢發，紅唇微勾道，“大小姐應該還記得馳淵吧？”
季嫣淡淡嗯了聲，周慧慧說：“誰能想到，當年大小姐身邊的一條狗，如今竟成了各路大佬都想巴結的存在，真是不簡單呐。”
季嫣皺了下眉。
“大小姐後悔麼？後悔當年沒對馳淵好點，否則馳淵肯定要為你賣命，不然也不可能，馳淵有那麼多合作夥伴，卻偏偏不與季氏合作。”
周慧慧一邊說，一邊麵不改色觀察季嫣的表情。
見她情緒沒有太大波動，周慧慧又突然笑道：“大小姐大概還不知道，如今馳總可是喜歡我喜歡的緊，這不，我剛剛才從馳總那兒回來，馳總也真是的，真快把人給折騰死。”
她聲音嬌滴滴的，又故意揉了揉腰。
季嫣沉默了下，平靜道：“我想我們並不熟。”
甚至有點兒恩怨。
周慧慧也沒想到，這都沒氣到她，畢竟馳淵以前可是眼裡隻有她一個，現在不一樣了，大小姐這也能忍？
周慧慧發覺自討沒趣，也沒再說下去，畢竟她也沒想真的得罪大小姐。
她輕輕哼了聲，扭頭走了。
季嫣靜靜看著周慧慧離開，她本來以為自己不在乎這些，反派和誰親近，和她沒有關係，她隻需要在反派每次墜入深淵前伸手幫他一把，她和馳淵，就是任務者與任務對象的關係，冷冰冰的，利益深度捆綁。
但事實不是這樣的，她心裡還是很悶。
周慧慧的話真的有點影響到她了。
手裡的氣泡水顏色很漂亮，但季嫣已經沒了品味的興致，一邊發呆一邊喝完，又鬼使神差點了幾杯果酒，她平時不怎麼喝，是怕喝醉，但現在莫名的，很想喝，就當獎勵自己。
她把喜歡的口味全點了一遍，也挨個都嘗了一遍，秉著不浪費的原則，最後全都喝乾淨了。
“馳總，那好像是季小姐。”林叢生一眼認出了乖乖坐在吧台前的少女。
哪怕隻是個背影，隻能看見被陰影覆蓋的半邊臉頰，林叢生也精準認出了她。
馳淵的視線則落在季嫣手邊空掉的一排酒杯上。
頓了頓，他抬腳走過去。
林叢生也樂見其成，而且季小姐今天狀態看起來不對，似乎……有心事？
季嫣知道自己喝多了，她沒帶保鏢，一個人在外麵不安全，現在才想起來這些，有一點後悔，但沒辦法，喝都喝了，現在隻能儘快回客艙休息，睡一覺就好多了。
剛站起來，就聽見一道低沉的聲音：“季嫣。”
季嫣回頭，看到馳淵的瞬間，大腦空白了下，但很快又想起他和周慧慧，臉頰瞬間緊繃起來。
她看了他一眼，沒理他，轉身就要走。
下一秒，手臂被一雙修長漂亮的手緊緊握住。
馳淵說：“我送你回去。”
季嫣喝醉了，反應有點慢，頓了頓，才說：“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馳淵沉默了一下，目光沉沉看著她，最終，鬆開了手。
季嫣沒有停留，慢慢往客艙走，她頭好暈，整個人昏昏沉沉，腦袋裡偶爾閃過“反派”“周慧慧”等字眼，胸口又開始悶得厲害。
林叢生也沒想到馳淵就這麼放開了季嫣，他遲疑道：“馳總，我感覺季小姐她……”
馳淵打斷他：“去查一下剛才有誰接觸過她。”
林叢生愣了愣，點頭：“好的馳總。對了……”
準備離開前，林叢生又想起一件事，“馳總，有件事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和您想的一樣，公司出了叛徒，我們也已經按您的意思布置好了陷阱，隻等那個叛徒自己露出馬腳，但這中間出現了一點插曲……”
林叢生故意賣了個關子，才道：“我想您應該會感興趣，季小姐的人不知道從哪裡得知了風聲，也查到了那個叛徒頭上，甚至隱晦地讓人向我們發出了提醒。”
馳淵怔住。
林叢生感歎：“季小姐雖然總表現得和馳總不熟的樣子，但其實還是很關心馳總的。”
其他人都巴不得看馳淵被托舉到無與倫比的高度後又被狠狠摔下去，隻有季小姐是真心想要他一直好下去，默默在私底下幫襯。
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這份心，都難能可貴。
馳淵瞳孔微縮，黑色的眸子如同濃鬱的化不開的墨，身體僵硬在原地，良久沒有動作。
…
季嫣跌跌撞撞往客艙方向走，迷迷糊糊看到有人朝她走來。
對方紳士道：“季小姐，需要我幫忙嗎？”
季嫣扭頭看向來人，一張陌生年輕的麵孔，外貌和聲音一樣清雋和善，“你認得我？”
青年點頭，聲音十分溫和：“季小姐可能不認識我，但我認得季小姐，我父親與季先生是故交，還小的時候，我們兩家做過鄰居，經常互相串門。”
“噢，我想起來了。”季嫣腦海裡隨之浮現一段記憶，格外認真道，“你是知禮哥哥。”
傅知禮，和大小姐青梅竹馬，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
她搖搖頭：“不用了，知禮哥哥，我就快到了，改天有機會再聊。”
她說完，腳底一個踉蹌，傅知禮下意識去扶她，卻被人搶了先。
馳淵抿唇，擋在了傅知禮麵前，將季嫣護在懷裡。
傅知禮皺眉：“你是？”
馳淵冷淡道：“就不勞煩傅總了，季先生托我照顧了大小姐。”